岑景摁住她的肩膀和后颈, 将它全部埋入最深处。
她毫无动弹的空间,只能微微侧着头汲取单薄的呼吸空间。
他伸手压着她,低头咬她的耳朵:“当初把我甩了就走的时候, 你不也挺狠心的?”
越清舒的呼吸有一些急促, 她应着:“所以…”
“所以?”
“所以岑景, 我们是同类。”越清舒努力翻身, 要他抱住她。
从背后抱的感觉不够紧密, 面对面拥抱更有实感, 但岑景根本不让她翻身, 他就是如此把她摁在此处。
暴戾的力道, 不知分寸的狠意, 刚结束一晚上, 越清舒本以为这一次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感觉,但事实证明她错了。
岑景在拿捏她这件事上, 依旧是轻轻松松。
床上总是要说些情话。
“同类是哪种同类?”岑景问她。
“拥有同样的阴暗面, 也拥有同样的冷漠…”越清舒回应他, 而后她终于被岑景抱起来。
面对面拥抱着。
他今天答应过她的, 要抱她。
恋人的心口相接。
他们俩很少在安静的氛围下说这些话,却会一边做着亲密之事,一边接吻, 又一边聊他们的感情。
他们的爱情早就是跟欲.望相融的了。
岑景承认自己这个人是冷漠的, 在绝大多数时候。
他的共情能力依旧不如她。
越清舒会因为一些他甚至会觉得毫无意义的事情而感动。
会为很多人流泪。
她是很敏感的人, 也是很善良的人, 这些岑景都知道,他时常透过她的眼睛和思维去看世界,就会发现——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他未知的,不曾了解的部分。
时至今日, 岑景依旧觉得,越清舒就是拥有很强的,去爱的能力,她的爱就是比他的更直接也更澄澈。
所以他继续问她。
“什么阴暗面?”岑景笑了,“你可没什么阴暗面。”
“算计你,报复你的时候?”越清舒笑,“我知道你会心痛,还故意骗你、哄你,说我会考虑认真跟你…”
她的话没能说完。
复盘到这里的时候像是戳到了岑景的痛点,他狠撞了她一下,叫她失声。
“报复心确实挺重。”他应着,“但合情合理。”
岑景说完,低头亲她,他咬住她的唇瓣轻轻碾磨,而后说明道。
“站在你的角度。”
“喜欢我五年都没有结果,被我拒绝两次,自然也不会认可这段关系会真的有结果。”
五年?
越清舒想说,不是的,她喜欢他不仅仅是五年,她喜欢他…比他预想的还要久。
“所以我理解。”岑景继续说,“你会对我有怨言,再正常不过。”
他自始自终都是理解的。
爱而不得是一种让人非常痛苦的情绪。
越清舒伸手搂着他,“那我离开的时候,你会很难过吗?”
她其实没有怎么看过他难过的样子,岑景其实也是一个外在情绪表露很少的人,他习惯了戴着假面。
越清舒知道他的情绪,基本也只是在两个人吵架的时候。
他红着眼跟她吵架。
跟她说当时她走,他是怎么过来的。
平常时候他依旧不会表现出太多,若是以前,越清舒一定会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但现在不会了。
岑景敛眸看着她,“我要是说难过,你打算赔偿我什么?”
“赔偿?”越清舒皱眉,“你还想要赔偿!你让我难过伤心的时候,我都还没…”
岑景动作不停。
他又添了一只手指堵住她。
“这不是正在让你爽吗?”他说,“我的赔偿的一部分。”
“……哪有你这样赔的?”
“现在你见过了。”
“岑景,你这完全就是强盗逻辑。”
“送你包包、珠宝项链、衣服,你都不爱收,也就只有在床上给你弄舒服了,你才会说,这个可以,这个喜欢。”
越清舒:……
这么说来还是她的不对了!!
“我只是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在满足你的需求。”岑景依旧一本正经,“所以这不是你喜欢的赔偿方式吗?”
“当然是。”越清舒觉得这一点没什么好纠结的,“但你就是不能得寸进尺找我要赔偿的…”
“嗯?我怎么不能要?”岑景用力咬她,“越清舒,你那一次可让我痛死了。”
徐澈时说的是对的。
怎么可能不痛?
他就是痛的,而且还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没有立场痛,身体和精神上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截短反应,但理智上又想劝诫自己。
成年人不应该纠缠。
他是个理智的人,不应当这样,他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去追了。
但这种理智是没有用的,甚至会让人觉得更痛。
单纯地沉浸在失去的痛苦情绪中,其实很快就消化掉了,但——
情绪和理智反复拉扯下,他只会越来越痛苦,明知不可为,却拥有无法控制的感情,他终于站在了她的角度。
他终于开始明白。
她当初那一潭死水的心情是为何。
越清舒伸手抓住他的颈,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肌肤之中,跟他生气地说:“你对我不好的时候呢?”
岑景往下听着。
越清舒一边说,一边继续用力掐他。
“从第一次见面,你就让我叫你小叔叔,从第一次见面就跟我拉开距离…”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你和Vivian谈恋爱的时候呢?我不是觉得你这个年纪不能谈恋爱,但你故意把她抬在我面前来刺痛我。”
岑景倏地一愣。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却不是叫她松开的意思。
越清舒没有那么用力,但岑景叫她用力,她不再用力,他就把她撞到痛,让她再下意识地去抓住他。
他们的爱恨如此纠缠不清。
越清舒舍不得动手,他便继续刺痛她,叫她动手。
她问他为何这样。
岑景敛眸,忽然说:“这是你第一次告诉我,你对Vivian的事情有过不高兴。”
他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兴奋。
没有人是真正大度的。
越清舒对Vivian的事情总是那么淡,还老喜欢说他,不是她在乎,而是他在乎,这让岑景觉得很恼火。
她不在意也好。
这样她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可人就是那么矛盾且扭曲的,他不想让她受伤,却又希望她其实是在意的,人需要靠这些扭曲的部分来确认爱。
爱,就是会有超出理智和逻辑道理的占有欲。
“怎么可能高兴?”越清舒咬他,“我怎么高兴?喜欢的人有女朋友了,还故意在我面前提,你想让我怎么高兴?”
“越清舒,你总是表现得那么不在乎。”岑景话是这么说,却去亲她,“你无所谓的态度让我觉得很难受。“
越清舒说:“当时的我没有资格和立场在乎。”
“你当然有资格,什么才算资格?”岑景说,“一定要我们之间有关系?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你喜欢我,在乎我,当然就有在乎的资格。”
“哦,那我就是没有立场。”越清舒说,“你当初和Vivian在一起无可厚非,你可以选择你的生活,我无权干预,你爱不爱她也是你的选择。”
“嗯。”岑景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在那段里是错的。
但现在觉得了。
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跟Vivian说得很清楚,他们是有这名存实亡的恋爱关系,他会尽力满足一些她的要求,做好男朋友这个身份。
他觉得这是两人共同的选择,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