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忽然笑出声,把她跟自己一起揶揄了番。
“越清舒。”
“你眼光不怎么好。”
…
返程路程有些堵车。
越清舒觉得不如自己坐公交车通畅。
明明是局部降雨,但从她上岑景的车那一刻开始,那团乌云就一直追着他们跑。
……难道是岑景亏心事做多了?
一路堵着,快到的时候,岑景接了个电话,越清舒隐约听到那边的女声。
声线不太清晰,只能听出来对方大概得语气,刚开始还很平静,后面语气忽然变得急切。
越清舒想。
就岑景这个态度,谁跟他在一起都急眼。
“等你出差回来再谈。”
“是么。”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懂事和不乱发脾气的样子,你想要的我都给了。”
“很抱歉,如果你是这样的要求,我很难做得到。”
“大家都是成年人。”
“不要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场通话不是很愉快,岑景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而对面的人好像都快要崩溃了。
越清舒觉得这很可怕。
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在声嘶力竭,对方却毫不在意的样子。
听别人吵架,总让人有种局促感。
岑景挂了电话以后,车内安静得有些尴尬,越清舒觉得不太舒服,主动提起。
“女朋友吗?”越清舒说,“她好像不是很开心,其实你放软点语气,哄哄就好了,女孩子都很好哄的。”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男人大多喜欢讲理性和逻辑,对一件事情的是非对错喜欢深究到底,一定要从逻辑上得到认同。
但女人与之相反。
有时候是非对错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只是情绪价值。
女人多笨啊,只需要那么一点的情绪价值,她就能连你杀人都能帮你递刀。
越清舒觉得自己也是挺荒唐的。
她竟然在教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哄女朋友,说到底,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跟岑景有什么结果和故事。
她只是,很简单地喜欢着他。
简单到,只是希望他好好过,能幸福。
如果岑景能跟女朋友相处得很好,能有人治治他的坏脾气,把他变成贴心的男朋友。
也很好。
那至少说明,他在享受这段亲密关系。
越清舒一边说着,一边觉得心间有些轻微的、抑制不住涌上来的酸意。
岑景还没回答,垂着眼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回复信息。
她继续说着,“女孩子有情绪是因为她喜欢你…这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都这个年纪了…”
稳定下来,也挺好的。
越清舒是知道怎么给自己捅刀子的,她想,或许哪天岑景真的彻底定下来了。
她也会慢慢放下吧。
那是就算放不下,也必须放下了。
靠这个断了自己的念想。
只是越清舒的话还没说完,身侧传来衣物摩擦窸窣作响的声音。
“不必。”岑景开口道。
他把手机屏幕摁熄,随意地扔在一边。
就像他丢掉一段感情那样。
“分了。”
越清舒的喉咙忽然像被一把小刀深深刺入,哑住,声音有些轻颤。
“就这样?”她问。
就这样,轻飘飘的,分了?
“不然呢?”岑景反问她,“我讨厌麻烦的关系,没必要。”
她讷讷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他陌生且可怕。
越清舒一直没说话。
看着在闭目眼神的岑景,他抽身离开一段关系,真的毫不犹豫。
咫尺之间,他又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的神情。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岑景不懂她。
在男人的思维中,他们只有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缺乏共情能力。
明明只是一段各取所需的恋爱关系,岑景自认为待对方不差。
怎么落在她眼中,就变得十恶不赦了?
虽然此时的岑景觉得自己对越清舒没有任何想法,但他还是轻蔑地笑了一声,故意逗她。
“怎么。”
“我单身了,你还不开心?”
第15章
[the fifteenth day]
-
后半夜雨停了。
越清舒洗完澡出来,穿着秋季的长款睡衣t,坐在换好的毛绒地毯上。
她捧着一杯热牛奶,又想到岑景下午说那句话。
有点生气但又有点无力。
更奇怪的是,她对岑景起了报复心。
越清舒并没有纠结这件事太久,喝完牛奶又去漱了个口,钻进被窝里睡去了。
只是今晚的梦境不太安稳。
她梦到岑景凑近她,呼吸都快落在她的脸上。
“怎么了越清舒,装什么圣人,你不是很想得到我吗?”
“生气是没用的。”
“你看,你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我这个坏人。”
越清舒被早上的闹钟吵醒的时候,第一次觉得闹钟救了自己一命。
……岑景这人虽然自我意识过剩,但应该还不至于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但又太真实了,太像他的语气了。
一路上都有些晕乎乎的,她今天运气好,上车后找到个位置,靠着车窗发呆。
路途过半,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划破空气。
“别挤了!!再挤,我就原地倒下,讹死你们!!”
越清舒抬眸看过去,看到小小只的邓佩尔从人群中挤上来,头发都乱了。
她也看到了越清舒,眼神闪光,马上又挪步到她旁边。
“清舒!”邓佩尔很是自然,“啊啊啊终于又遇到你啦,那天竟然忘记留微信了!还好还好…”
邓佩尔顿了顿。
“我们竟然又在公交车上相遇啦,既然是这个时候…”
“那!”
“你肯定也是通过了面试吧!”
“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当同事啦?”
旁边的人:……
怎么会有人把“当同事”这件事说得这么兴奋?社畜上班的怨气大得,有时候恨不得把同事全杀了。
越清舒点头:“嗯。”
“太好了!”邓佩尔拿出手机,“我们先加微信呀。”
到公司的这条路有些无聊,但她上车以后就不无聊了,越清舒更擅长当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