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没打算瞒着。
“一直都是他,没有变过,他就是……”
只是话还没说完,越清舒看到沈念温和云见的目光往旁边飘了飘,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走。
她也不再往下,转头,顺着二人的目光看过去。
嘈杂的空间,越清舒还没听清对方的声音,昏暗的环境也有些看不清面容,但呼吸之间瞬间钻入了他身上的味道。
只此一刻。
她的呼吸好像被掠夺了,被他的气息碾压。
“越清舒?”他明明看清,却又用着怀疑的语气。
越清舒人一愣,下意识应了声:“岑小叔,好巧…?”
岑景垂眸看着她。
头疼。
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稍作打扮就更加漂亮,惹人注目。
十分钟前,他从别人的手机里看到她的照片。
“看到没,这妹正死了,而且一看就是纯情小姑娘,玩玩?”
“岑哥这酒吧开得好啊,每天都是漂亮妹子!”
这人叫陈喜,不算什么好东西,但对文娱产业,特别是酒吧的管理还算是有点刷子。
岑景对他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的事情自己管,别给他捅娄子就行。
这人一向喜欢撩妹,专挑清纯的下手。
但岑景今天随便睨了一眼屏幕,便警告他。
“你最好老实点。”
室内的空调热,越清舒穿了件吊带裙,外套搭在后面,皮肤白皙、性感,落在好色之徒眼中,定是尤物。
他皱了皱眉。
“你们换个地儿。”
“或者回家。”
越清舒一下子气笑了,觉得岑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用长辈的家训语气叫她回家?
岑景本来没打算多留。
这里不方便说话,吵,他微微勾手,示意越清舒跟他出去。
但她见他说完话就转身要走的模样,更是有些怒火和愤愤不平在心间蔓延,越清舒倏然起身,抓住他的手。
两人的手掌莫名交叠。
刚握过酒杯的手指尖冰冰凉凉的,但突然紧握的手心却是烫人的。
她毫不避讳地叫他大名。
“岑景。”
“你是不是还是把我当小女孩儿?”
第11章
[the eleventh day]
-
风暴聚集的海面。
巨浪翻涌之间。
她那艘在海里四处飘散的小船撞上了一艘渡轮,在如此汹涌的海面之下,靠近只有两个结果。
被接纳或是被毁灭。
越清舒太清楚自己的结局,她不喜欢在沉闷的空间里飘荡的感觉。
她不想成为困在玻璃缸里的鲸豚,不想成为——
那有了刻板行为还要被游客说成可爱的可怜生物。
要么冲破这个牢笼,要么死在里面。
面前身形高挺的男人倏然一愣,他在明灭不断的昏暗灯光下轻蔑地回眸。
岑景睨了一眼她的手。
正抓着他紧紧不放的那双手。
小女孩的心思过于浅显。
像是轻轻一个波浪打上来,就被卷在沙滩上漂亮但脆弱的贝壳。
她这句话的暗示也有些过于明显,被岑景轻易识破,他没有应声,也没一脸嫌弃地马上把她的手挪开。
而是这么看着她。
冷淡的眼神中含着戏谑的笑,好像在看她能这样牵到什么时候。
他没有厌恶她的接触,但也不曾主动。
越清舒看着他懒散的态度,心口一阵刺痛感,些微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岑景的眼睛在说话,“那你要怎么做呢,越清舒。”
他们的关系。
受限于“叔侄”的枷锁,却又没有任何真正的伦理血缘关系。
岑景不是一个喜欢考虑别人的人。
即便是把对方架在火上烤,他也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至少,越清舒的存在不让他觉得讨厌,他也做了自己能做的。
五年前拒绝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说得很清楚,至于后来的什么,那是越清舒自己的事情。
酒吧舞台的表演按时开启,音乐鼓点敲下来,耳朵轰鸣。
在歌手开口之前,越清舒就着音乐的伴奏声,听到岑景说了句。
“不合适。”
“我现在有女朋友。”
越清舒松开手,但岑景站在原地没走,他的脸被手机灯光照亮。
男人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两下,随后睨了一眼自己来的方向。
他微侧身,淡淡回眸,通知她:“跟我出去。”
岑景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但压迫感还是强到让人无法拒绝。
越清舒垂眸,回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我出去一下,你们等等我哦。”她说,“想喝什么就点,我请客。”
云见和沈念温一起点头,示意她安心去解决自己的事情。
岑景。
她们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还是因为去越清舒家里找她一起去图书馆。
刚好碰到来她家里跟周为谈事情的岑景。
那会儿沈念温还问呢,这人谁啊,这么帅,越清舒淡淡地回答,说是小叔叔。
是她继父的朋友。
刚开始谁都没往越清舒喜欢他这个点子上想,直到高考结束那天,她们出去疯玩。
喝完酒以后,几个人蹲在路边等车。
越清舒把脑袋埋在膝盖间,小声说:“喝醉酒能随便跟来接的人撒娇么?”
沈念温和云见推搡着她笑。
“干嘛呀,你喜欢的人来接?”
“谁呀。”
那是个燥热悸动的夏天,一辆豪华轿车停在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跟她们周遭穿着简单T恤的热烈、年轻气盛的少年不同。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挽起一个角,露出了紧实流畅的小臂肌肉线条。
男人往她们那边淡淡地睨了一眼。
他懒散地靠在车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款价值不菲的金属质地打火机。
也不打扰,不问不靠近。
熟练又性感地夹着一只烟,薄薄的一层烟雾缭绕在他身侧。
沈念温当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跟旁边的云见说。
“看到没,那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云见迷糊:“他又没吃人,只是在抽烟而已啦。”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十八岁的少女谁也说不上来原因,只记得岑景那天晚上站在那里。
她们都觉得,那是个谁都惹不起的对象。
介于哥哥和叔叔之间的另外一种感觉,好像很近,但实际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