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起来,那时候他就是奔着和自己有点什么来的。
一直到今天。
刺激的记忆总是让人印象深刻,但这个问题显然不能回答陆怀桉。
周以宁回过神,讲起外人眼中的丈夫:“有段时间,我和我丈夫闹了矛盾,他带我来这里,哄我开心。”
何千宜揶揄:“那是怎么哄的呢?”
周以宁脸颊上的腮红仿佛变得更重了些:“他手段很老土。在蛋糕里塞了戒指,让我尝尝看,还在外面放了烟花告白。”
何千宜顺势推出餐厅的招牌蛋糕,念出广告词:“这家的提拉米苏确实很有名气,呢呢再尝一尝,也许会回到当时的甜蜜呢。”
没办法,赞助商给的活得认真干。
周以宁轻轻刮了最上面的奶油到勺子上,抿了一口。
她想到檀屹准备的那枚大钻戒,还有他为她放的“重新开始”的烟花——
那个时候,他误会她出轨却仍然愿意主动和好,现在却气成这样,她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气没叹完,巧克力的味道窜进去,使得一股反胃感涌上喉咙,险些就要干呕出来。
何千宜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结束后面无关紧要的问题,按部就班说完片尾。
她走过去时,周以宁已经咽下了那股恶心感。
她抚了抚她的背脊,问:“怎么啦?我是特意叫他们做的你喜欢的味道啊。”
周以宁摇头:“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
何千宜看她脸色,确实有些憔悴,她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注意劳逸结合啊,工作再忙也不能累垮自己,你那个老公不还说吗,你俩都在备孕了……”
话没说完,两个人面面相觑,均是愣了一愣。
何千宜大惊失色:“你不会怀孕了吧!”
周以宁比她更慌,满脸懵地发着呆,神游天外。
怀孕……虽然檀屹一直说要个孩子,但她没什么实感。
对她而言,生也行,不生也行。
但骤然来到,属实是冲乱了她的计划,而且还是在她和檀屹正冷战的关口。
当着何千宜的面,她只是状似笃定地摇头:“不会。”
她这样说了,那就是自有缘由,何千宜也不好多问,只是取消
了两个人结束后去吃烧烤的计划。
周以宁坐在车上,看似平静,心里却一团乱麻。
她刚刚想起来,她的确已经将近一月没有来例假。
而这期间,总共才两次,不仅仅是和檀屹,还有和陆怀桉的那一次。
第76章
回想那天在海边的夜晚,周以宁脑子里模模糊糊,竟然有些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戴上去,那个套又是否完好无损。
她重重地咽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心里的天平却越来越往糟糕的那一面倾斜。
有时候,人喝凉水都塞牙缝,万一,她就中了安全套百分之一的概率呢?
周以宁的脸色霎然变得很难看。
意想不到之后接踵而至的是对檀屹的愧疚,她冲动地发了消息给他:
【在吗?】
檀屹没有回复。
她眸中有些迷惘,这么多年过下来,她习惯了有困难就找檀屹的流程。
毕竟,他会帮她安排好一切。
但是,他迟迟没有回复。
周以宁独自一人怔愣了个把钟头,终于启动了车子,决定去买个验孕棒。
现在已经是凌晨,再繁华的城市也有寂寥下来的时候。
夜风猎猎,带点儿热气窜进车里。
周以宁觉得大概是心理作用,她胸口闷得难受,又觉得应该是天气原因。
拐了个弯驶入另一条街,远远地就看见一家24h的药店,正亮着白色的光。
周以宁将车开到路边,两手扶住小腹,泄了口气。
她咬了下唇迫使自己支棱起来,开了车门,疾步往那药店走去。
可她太做贼心虚,但凡有辆车、有个人经过,都紧张得心如鼓擂。
走到一半,见有人进了那药店,周以宁脚步停顿下来,整个人开始在原地踌躇。
她的性格本来就温吞,拿不定主意,这会儿更是。
周以宁闭了闭眼,终于泄了气,躲回龟壳的想法占了上风,她飞快地回到车上。
刚刚关紧,车窗就被敲了两下,她看见了一张绝没有预料到的脸。
是陆怀桉。
许多天没见,最后离别的那个夜晚,他送她到达目的地,连句再见也没说。
热烈与冷漠在他这个人的身上显露得分明。和檀屹冷战后,周以宁其实有些怪他,怪他过火,怪他让自己总鬼使神差地想起他。
周以宁降下车窗,面上的表情是经过控制后的冷淡:“有事?”
陆怀桉面色淡淡,手肘撑在车窗上,语调很平静:“在这儿做什么?”
周以宁现在看到谁心里都打鼓,更何况是他。她还在记恨他呢。
她有一种被抓包的跳脚感:“关你什么事?你跟踪我?!”
话一出口,她谨慎地左右看了看。
虽然她和檀屹最近在冷战,但他不会也派人跟着自己吧?
陆怀桉牵起嘴唇笑了一下,很有些勉强,但他居然承认了:“是。”
“听巫子璇说你今晚去明霄录节目,忍不住就来了。后来看你在车里坐了半天也没动静,怕出事,就跟上来了。”
他敛眸说道。
很简短的一句话,但成功地让周以宁态度软和了下来。
他没有像自己以为的打完分手炮就无情离开,而是仍在关注她。
但下一秒,他抛了个惊雷到她耳边:“你是不是怀孕了?”
“!”
周以宁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你,你做了手脚?”
陆怀桉压下的眉峰微微挑了挑,以为她猜出真相,下一秒又听她道:“你把套扎洞了?”
他险些笑出声来。
虽然他的手段是有些卑劣,但也不至于无耻成这样。
不是自己做的,当然还是得否认。陆怀桉摇头:“你和檀屹冷战,一个人待着,大半夜的又犹犹豫豫地想去药店。”
他是律师,推理和找漏洞的能力不容置疑,但他紧接着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巫子璇刚刚跟我说,你晚上不太舒服,看起来是吐了。”
周以宁懵然:“小五怎么跟你说这个……”
他的眸光静如湖水,看起来竟有些认命的无奈:“你说呢,连外人也看出来了,你会不知道么。”
她缄默。
面对陆怀桉,她因为欠了他,始终觉得矮他一截。
周以宁抿了下唇,语音弱弱:“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
他打断:“那就现在确定。”
陆怀桉转过身,高大的背影往药店的方向走,要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很快手里抓着个长方形的盒子回来了,粉色的,是她一直犹豫着要去试一试的东西。
陆怀桉径直坐上了副驾驶:“走吧。”
周以宁侧目看他,有些迷惘:“去哪儿?”
“找个地方,测一下真假。”他语气平平,就像马上要去哪家店下馆子一样平常。
周以宁心里又慌又怕,但有个人在前面领路,好歹有了主心骨,便咬了咬牙,踩下油门出发。
万万没想到,再来淮州是因为这档子荒唐事。
周以宁当然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店里。
因为心里有鬼,也怕被撞见了不好说,酒店就更不可能了。
最终,是陆怀桉提出的去律所:“那里很安全,绝不会被其他人看见。”
周以宁心说安全性简直为零,她还记得来淮州被檀屹捉奸的那一次呢。
但现在实在无人可依,她跟着他进了休息室,最终自己走进了洗手间。
陆怀桉在外面想什么她不知道,周以宁只是看着那支验孕棒,双手合十不断祈祷——
千万、千万不能是孩子!
这时候有了孩子,连孩子爹都分不清,她的生活就彻底完蛋了!
然而,令人绝望的,两条杠终究还是浅浅地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