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还没有松口,但她和檀屹复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万万不能在和陆怀桉有所纠缠。
她都来不及去等他喝完汤,收走他的保温桶,便匆匆走了。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陆怀桉凝着她仓促的背影,但笑不语。
*
当夜。
周以宁坐在地毯上,半个身体紧挨茶几,手指滑动着手机,眼睛却怔怔地出神。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优柔寡断。
没处理干净和檀屹的感情就和陆怀桉在一起,紧接着,在和陆怀桉情意正浓时便毫不犹豫地抛弃他,选择了檀屹。
接下来,她难道要再次重蹈覆辙?
纠结又纠结——她应该毫无保留地将医理室里发生的和檀屹说明,然后让他监督自己。
至少,可以把邪恶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周以宁转眸看眼坐在桌边开视频会议的檀屹,下定决心。
她左摇右摆,手指乱点进小红书,便发现才清理过的后台又变成99+。
顺着大量的艾特点进去,这才发现是陆怀桉几分钟前新发的一条图文。
文字简短,只有淮州两字。
图片则配了足足十八张。
前几张图分别是淮州律所的简介、主办业务、大楼、办公场所以及有名的胜诉案介绍。
后面八张,其中一张律所律师介绍图,其余七张都是律师们的日常办公照。
而这样普通又枯燥的图文,引来诸多流量,是因为陆怀桉那张脸的缘故。
一张十六人的律师照中,他位于正中央,面容冷峻,目光沉稳,纽扣系到最顶,领带端正,是当下最惹人喜欢的冷漠daddy系男人。
剩下七张,有开会时他手
持激光笔,衬衫勾勒出完美身材,live图点开,手推金边眼镜的动作显得从容不迫;也有他坐律师席上,虽在唇枪舌剑,却没有一丝不雅。其余的,陆怀桉虽是配角,却总能夺走整张照片的视觉中心。
周以宁往评论区划——
【不是,现在当律师的门槛这么高了吗?】
【嗷嗷嗷!淮州的大老板居然这!么!帅!爹咪!】
【首页进来的,还好我多疑,不然就错过了一位能留牌子的贵人[爱心眼]。】
看着一连串痴迷的声音,周以宁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所以,她上午被陆怀桉的肉-体迷惑,也是人之常情!
他置顶艾特了她:
【淮州今后将举办离婚、网络暴力等法律案件的线上直播与线下讲座,无偿提供法律咨询,欢迎各位。感谢周女士提出意见,给我启发进行线上宣传,为淮州带来新的生机。@州呢呢。】
展开评论后便是一堆她的粉丝嗷嗷直叫。
【呢呢你藏着掖着!凭姐妹们的关系,这种美色居然现在才建议他玩网!】
周以宁忍俊不禁。
【呢呢厉害!事业心upup!】
这是她的事业粉。在她被网暴沉浸多日后,还曾催促她多发图文。
从这条开始,大家都夸起了她,说她吃水不忘挖井人啦,说她为后人栽树啦,夸得周以宁脸蛋泛红。
她自认善良,但确实没高尚至此,这完全是陆怀桉给自己戴的高帽!
但这个高帽,确实很好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因为大家都在夸她本人,而不是基于总裁夫人这个身份。
周以宁看入了迷,时不时就被赛博姐妹们的妙语连珠逗得乐不可支。
这时,耳边如惊雷般响起:“这么开心?”
周以宁心头一震,被吓得手机往下落,却被檀屹稳稳接住。
他闲闲地瞥了一眼屏幕内容,轻哼:“有那么高兴吗?”
她抿了下唇,有些心虚地移开眼:“你吓死我了。”
檀屹一贯的阴阳怪气:“屋里这么亮堂,做亏心事才会被吓到呢。”
周以宁斜了他一眼,抢过手机,不语。
檀屹继续:“赶明儿我也去认证个账号艾特你,行吗?”
“你搞这个干嘛呀。”
她摆了摆手。
檀屹脸上本就淡的笑意消失,他眉头蹙着:“我怎么就不能搞?就许你和你老情人线上谈情是吧!”
周以宁无语地看着他:“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他发的小红书又没屏蔽你,你自己去看就是了。”
她顿了顿,补充:“不像你。”
他最近老发仅陆怀桉可见的朋友圈,还专挑一些暧昧的照片,专往人心上捅。
檀屹本意是想也讨她欢心,哪知道东施效颦,反而被嫌弃。
他憋不住气,又火冒三丈:“你俩关系又恢复如初了是吧?这都跟你告状!”
周以宁:“你别瞎说行吗?我自己看见的。”
是陆怀桉去上厕所,手机没锁屏,这才被她发现。
檀屹讽刺:“是他故意让你看见的。”
他话里话外把她当傻子,周以宁气得瞪他,又听他下一句酸言酸语抛过来:“毕竟连拆线也要你陪着,谁知道你们在里头干什么呢,是吧。”
也许是心虚过头,周以宁下意识地反问:“我们在干什么,你可以让罗青去听啊!反正我现在时时刻刻都被你看着,能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吗?!”
“你就是不信任我,爱控制我!”她气怒地甩下这句话,钻进了被窝里。
檀屹黑着脸——是他的问题吗?他都同意自己老婆去医院伺候前任了,世界上还有他这样宽宏大量的男人吗?
换平时,他早就去哄她了。
但周以宁霸占了一整条被子,缩在里面,他拍她两下都一声不吭。
檀屹便收回手,赌气光着身子直躺着——
她不给他被子,冻死他得了!明早等他感冒,有她后悔的!
他恨恨地咬牙。
陆怀桉,死狐狸精!
但次日清晨,檀屹没卖成惨。
等他醒过来,头脑昏昏沉沉,感冒是真感冒了,但身边那没良心的女人早不见了身影。
*
周以宁昨夜先发制人,但一想到自己确实有思想越界的倾向,就心虚得不敢面对檀屹。
她本来是准备跟他说一说心里话,但昨晚上那一吵,又让她觉得绝对不能说。
不然,她以后说不定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整个一戴着镣铐的通缉犯。
周以宁早上趁着罗青和保镖们还没到位,开着车飞速溜了出去。
陆怀桉已经出院,不用再去探望,咖啡店她也不想去,省得又碰到几个看管她的小尾巴。
她回了观山路的家,用盒子将所有的信和那两枚钻戒装起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准备和陆怀桉一刀两断了。
对不起他就对不起他吧,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是个渣女……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实在和她对爱情的追求相去甚远。
等下次,他想好了那要求,她就一起拿过去给他。
她一整天哪儿也没去,就闷在家里,看着屏幕上檀屹的备注,最终还是点了接通。
“干嘛?”
那边仿佛磨了下牙,出口就是她意料之中的问句:“你在哪儿?”
周以宁很不爽,冷笑了声:“你猜。”
“你别闹啊周以宁。”他显然压抑着火气,说话也带着浓厚的鼻音,“你像话吗,你男人生病了,你还跑出去,你总得得跟我吱一声吧。”
反正现在急得不是她,她便叼了块果子,找出他话里的漏洞,闲闲问:“我哪个男人生病了呀?”
檀屹被她气得几乎要吐血:“你还有几个男人!”
“不知道诶,不是你说我的老情人嘛,你那么有精力,自己查我在哪儿呗。”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
纵使她和檀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她的天平更偏向他,可也忍受不了他看犯人一样看着她。
她必须得把他动不动就疑三惑四又爱发脾气的坏毛病给改了!
檀屹没再打来,也许是真去查了,或是干别的事了,周以宁不大关心。
这时,陆怀桉发来信息,是小红书的后台消息截图。
短短一天时间,居然比她的后台私信还要多,大多是咨询法律相关的内容。
【陆:多谢你,这个月业绩不用愁了,下次庆功宴请你吃饭。】
周以宁见帮到他,自觉压在心头的愧疚感轻了些,当即回复:
【zyn:应该的[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