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屹的声音像糖化了般:“听宝宝的。”
他往床边走,却仍然不放开她,走动间带起阵阵。
檀屹凝着她透红的耳垂与脸颊,脑中病态地想着:她还是很害羞,至少,这证明了他们没有这样过。
失而复得,他拼了命地纠缠她,从身前到身后,咬着她的后颈哼声:“我恨你,我恨你,干嘛要跟别人在一起。”
恨陆怀桉,更恨她。
周以宁眼含泪水,终于被他抛上高空。
两个人裸-裎相拥,薄被将他们裹在一起,和从前情谊正浓时一无二致。
周以宁浑身湿哒哒的,被他搂在怀里,又热又黏糊。
她咕哝:“我想去洗澡。”
檀屹闻言,蹭了蹭她,语气暧-昧:“我抱你去,一起。”
周以宁发出拒绝的“嗯”声:“不要,不想跟你挤。”
他今天太疯狂,用了得有四五个套,怕一起洗澡他
再动手动脚,明天真不用起来了。
檀屹可惜地啧了声,还是把她抱到浴室,放了水让她浸入浴缸,亲了亲她的脸:“好了叫我。”
周以宁双手环膝,脸上红扑扑的:“哦。”
檀屹躺回床上,回味了会儿,从喉中发出一声轻哼。
陆怀桉真以为他那破信有用,就是低估了他和周以宁这十年的感情。
就她那性格,最吃软不吃硬,他用了两年时间软化她,即便他当时没有冒领当那笔友,他和周以宁在一起也是迟早的事。
檀屹脸色转冷——只恨,他当时让嫉妒冲昏了头脑。
他在陆怀桉家发现那堆信的时候,愣了足有半个钟。
周以宁的字迹,他哪能不清楚,加上那堆叽叽咕咕的小烦恼,她也是整天说。
只是他没想到,她在信中给一个陌生人的,比对自己说得还要多。
而她有个“感情深厚”的笔友的事,她从未跟他提过。
看着最后一封信下方那句期待见面,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写下这句话的雀跃。
檀屹捏着信,宿醉带来的头痛越发深入脑髓。
真让他们见面了,那他算什么?
即便他不认为自己不如陆怀桉,但女生对其的痴迷他也有所耳闻,换言之,陆怀桉的魅力并不逊于他。
如果,他们见了面,周以宁把自己抛之脑后了怎么办?
想到她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性格,檀屹慢条斯理地将信恢复原状。
那天在山上的日出时分,她对他分明已经心动。
他好不容易要迎来曙光的爱情,怎么能让陆怀桉横插一脚?
几乎是一瞬间,檀屹就决定了代替陆怀桉去见面——
纵然手段卑鄙,但他本来也不是君子。
而且,从此以后,他绝对不会让他们俩有认识的机会。
当周以宁站定在电话亭边,她盯着来往的学生左看右看,神色新奇。
檀屹在暗处窥看,心中升起一股不甘。
周以宁即便已经将他纳入好友圈,态度算得上好,也绝没有这样的探索欲。
他们见面了,她能有一刻再想起他吗?
檀屹踏出一步,半个身体进到日光中,适应了两三秒,压抑住微微发颤的手。
两步,三步,他走到她跟前,轻飘飘地代替了另一个男人。
周以宁面对他,不可置信后便是巨大的惊喜——
看啊,他就知道,她分明也喜欢他。
他将心底那点儿不安压下,顺势提起,以后两人写信当面互送就好。
“美好的记忆,就保留在那里吧。”他暗自咬牙,面上却微笑着提出。
周以宁无有不应。
她傻乎乎的,但是,这何尝不是一种顺坡下驴。
她面对他的攻势早有松动的意思,这个契机,不过是加快了速度而已。
他满意,她也同样。
后来恋爱结婚,他再没听过陆怀桉口中有关于那位笔友的消息,便逐渐放松警惕。
而婚礼时因两家关系亲厚,无奈让他做了伴郎,却让他从对方望周以宁的目光中品出不对。
再后来,淮州律所横空出世,更让檀屹认定,陆怀桉必定是猜出了这事。
两人心照不宣地疏远,彻底断了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谊。
而现在,陆怀桉卷土重来,无论是要报复他,还是怎样,他都认了。
让他得意了这几个月,周以宁也是时候该回自己身边了。
檀屹手枕着脖颈,眼眸眯起,忽地被周以宁的手机铃声唤回思绪。
说曹操曹操到,是他今天无数次想到的那个人。
他在心里拿他来自虐,想周以宁和他的亲密时刻,想他们会和今夜一样,爱意情浓。
他这样痛苦,怎么能让陆怀桉独善其身?
檀屹没接电话,任由它自动掐断。
他拿起自己的,点开许多年不曾联系的聊天框,打了四个字上去:
【她在洗澡。】
手段俗套老土,但十分管用,不是吗?
第59章
电话果然没再打来。
檀屹凝着自己发出的那句话,心中快意滋生。
周以宁在浴室里叫他,她的洗面奶在外头,忘了拿进来。
檀屹慢吞吞地拖着脚步过去,临到半途,忽而顿了顿,返回又拿上了她的手机。
周以宁披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扎成了丸子。
酒已经醒得差不多,她面对当前的局面,说没有一点儿后悔是假的。
她本来就是个不果断的人,当下这情形,剪不断理还乱,她都有些自暴自弃,想任由事态发展了。
周以宁挤出泡沫,对着镜子揉搓脸蛋。
檀屹倚靠在门边,凝了她半晌,在她即将低下头冲水时刻,冷不丁出声:“刚刚他给你打电话了。”
周以宁头皮一阵发麻,抬起满是泡泡的脸,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你接了?”
檀屹微微一笑:“我怎么会那么没分寸感?”
他递过来放到洗手台上:“不信你看看。”
即使他说话温声细语,仿佛不带半点儿介意,但周以宁仍嗅到了一丝丝阴冷的味道。
她真不相信地查看,谁知道檀屹又会抽什么疯。
檀屹双手抱臂,闲闲道:“看看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周以宁微不可查地咽了一口,含糊道:“应该没什么事……”
檀屹冷哂,转身回去:“随你。”
等听到他重新躺回床上的声音,周以宁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手机。
确实是未接电话,檀屹没碰。
可这通电话以后,陆怀桉也并没有发什么来,消息仍然停留在他要她归还信件的那时候。
周以宁目光空泛,敲了两行字,最终又一一删掉。
她还是不想面对这局面。
夜色渐深,檀屹安安生生地睡在另一侧,与她之间隔了半臂距离。
周以宁则躬身面向他,她睁着眼,精神抖擞,毫无睡意。
她知道,她必须得选一个出来,不能再这样优柔寡断下去。
陆怀桉对她很好,她也很对不起他,但檀屹这个样子,她更不可能甩开他。
心里琢磨得越深,越对这局面感到沮丧——
“睡不着?”
他忽然出声。
周以宁以为他还在为陆怀桉的事吃醋,一时有些紧张:“没有,马上就睡了。”
檀屹嗤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
他伸长手臂,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他怀中温热,大掌轻柔地抚着她的背,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宁宁,对不起。”檀屹忽而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