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贼心虚地缩回收到身后,张了下嘴。
情急之下,她来不及找借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陆怀桉轻轻瞥她一眼,手揽住她的腰,不置可否地微摇了下头。
他还以为,她又要坚定不移地站到惯会胡搅蛮缠的檀屹那边了呢。
这样艰难抉择,倒是比他预想要好。
他温声:“回家吧,晚上煮海鲜粥喝?”
周以宁跟随着他的脚步,含糊不清地“唔”了声。
他按下不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放过她了。
夜里,这场审.讯还是来临了。
陆怀桉说要做个你问我答游戏。
“宁宁如果答不出来,就得受罚,好不好?”
她躺他怀中,对他的惩罚不太上心——无非又是之前那样,可到了最后,他还是会哄她的。
周以宁满不在乎地点了头:“如果我答出来了呢,那就是赢了?”
“赢了的话,当然有奖励了,乖孩子。”
他的手掌抚上她白皙的颈。
他问她:
“檀屹在试衣间里是不是?”
“他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你答应他的,是什么?”
陆怀桉太聪明,接连的几个问句,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以为他揭过这茬,事后才不去仔细想,导致现在连找借口都来不及。
她结巴着,一句话都吐不出。
陆怀桉叹了口气:“怎么这么贪心呢?”
如果她如实说了,他虽然不会就此放手,但心中的满足感也不会膨胀到这样大。
同时也不敢去想,如果檀屹消失了她会怎样。
周以宁终于有一次,对他们俩感到两难了。
他的竞争优势,又变多了。
“乖乖的。”最后一句落下,然后是毫不留情的惩罚。
掌风凌厉落下,这次没有收力,几乎让她哀声连连。
中途,他又问她自己是谁,周以宁不敢再挑事,老实回答他的名字。
“答对了。”陆怀桉微微一笑,“得给宁宁奖励才行。”
奖励是同样的动作,只不过,换了位置,力道也轻一些。
夜里吃的是海鲜粥,又喝了好几杯饮品,让她此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最后,他埋首,唇舌印上去,烙了一个吻。
像是催眠般的,陆怀桉说:“没关系宁宁,只要在我身边,你爱谁都可以。”
如果次次都这样,她在经受了诱惑以后还能乖乖回到自己身边,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算什么。
*
檀屹是个难缠的人。
他说要见面,便开了自己那辆还算低调的商务车,停到“小州”门口,快要到违停时限了也没开走。
意思很明显,要么她来,要么他就闹大。
周以宁坐在店里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上了车。
屁股一挨座椅,司机便立刻踩了油门。
檀屹双手枕在脑后,懒懒地问她:“昨晚谈得怎么样了?”
他知道,他那样不避讳的动作,他俩回去必然要大吵一架。
吵吧,就像他那会儿气得要死一样,吵完了他再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去。
一切正正好。
周以宁脑子里想起了些不大适宜的东西,攥着手心,嘟囔:“谈什么呀。”
檀屹看她,冷呵一声:“你别告诉我,你俩一点都没说昨天我当他面亲你的事。怎么着,他陆怀桉甘愿当绿王八?”
周以宁:“……”
她虽然不太确定,但陆怀桉好像真有点这倾向。
昨晚睡前他说的那句话又隐隐在耳边响起,她目光偏向檀屹,见他俊脸上浮着不满与恼火,不由自主地对比起了两个人。
檀屹占有欲强,生气时还爱乱说话,跟她斗嘴斗个没完;陆怀桉呢,虽然刚开始有点阴森森的,但现在看起来比檀屹大度不少。
而且,陆怀桉不主动提,难道又要她主动甩了他么?她都对不起他好几回了。
周以宁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现在她不像从前那样坚定了。
檀屹:“你还叹气呢!我看你小日子过得快活得要命啊!”
她脸上闪过一丝丝心虚:她的确很快活来着……
他继续:“你怀孕是假的,跟他结婚也是狗屁,还有咱之前的事都是他栽赃陷害的,我就问你,这么个烂人,你就非得跟他耗着?!”
他知道她心软,会感恩,责任心强,但也不必这样逆来顺受。
除非——
檀屹狐疑地眯起眼:“什么意思?你爱上他了?”
她陷入缄默,好像是在沉思,他拧紧眉头,语气肃然:“周以宁!”
她抖了下清醒过来,张了张嘴:“嗯?”
他贴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很严肃地问:“你真爱上他了?”
在檀屹看来,陆怀桉只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一块小石子,一个小阻碍。
周以宁玩过以后就会更知道自己的好,就像离婚和好后的那一阵一样。
他从来没有把陆怀桉放进眼里过。
爱情这种独特产物,是属于他和周以宁之间的。
他的追问让周以宁有些紧张,她轻声:“你想哪里去了。”
檀屹哼了声,仰躺回自己的位置,阴沉沉地说:“最好是。”
他的态度,有些像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说要先杀了她再自杀。
周以宁看了窗外半晌,又转向他,问:“去哪儿?”
檀屹垂着眼,睫毛纤长浓密,在脸上打下一处阴影,好像心情不是太好。
他随意地滑动了两下手机,看着周以宁:“到了就知道了。”
商务车丝滑进入地库停下,他带她走进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周以宁认出来,这是aizone旗下酒店。
他要拉她进去,她用脚拼命地抵着,不肯动。
檀屹有些不耐烦了:“周以宁,你别跟我犟啊!”
周以宁的手扯着门框,声音低但却十分有力:“这样不对!你怎么能带我来这儿!”
两个成年男女来酒店,想都不必想是来干嘛。
她毕竟还和陆怀桉在一起,来这儿实在不合适。
檀屹松了手,好整以暇地看她:“你说我要来干嘛?”
他挑着眉,颇有点吊儿郎当的意思。
“现在还是白天!”周以宁强调。
人家偷晴都是偷偷摸摸的,没见白日宣/淫!
檀屹抓到她话里的漏洞,漫不经心地撑在门框上:“白天不行,那咱等到晚上呗。”
说完,不等她反应,伸手攫住她颈脖,硬是把人拖了进来。
她还在乱踹他:“你就想着这回事……你怎么这样啊……”
本来只是闹脾气,后来真带了点哭腔。
接连两个男人,她真招架不住,更何况,她对陆怀桉的歉疚正深。
檀屹乍然松手,冷哼一声:“出息,搞得像我要强了你似的。”
周以宁扶着墙,轻轻咳嗽两声,红着眼去瞪他,却见他朝前方昂了昂下巴。
她这才看过去——
入目是晃眼的白色。
一百平的厅里,放了足有六个摆台,不同风格的婚纱就套在上头。
珍珠、水晶与钻石缠绕,又有蕾丝、薄纱、缎面连接各处,加上室内柔和而富有层次感的灯光,衬得这场景梦幻而又温煦。
周以宁被迷了眼,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
她昨天才穿过婚纱,现在这些并没有那样稀奇。但这里的每一件,都好像撒了碎钻一般,在灯光下熠熠闪着光辉,优雅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