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她们发现,就在他母亲出去办事时,他跟别的女人厮混,甚至怀上了孩子。
等苏越醒来时,镇子上的人逼问他私底下偷情的女人是谁,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行为违背常理,甚至私下议论他精神有问题。
两个月里。
这家前门紧闭,不接受任何的邮件,连邮件箱也被拆卸掉,同样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访。
经过的人朝前门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离开,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座大院内。
总共加起来不过十人,五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买菜。
后院内的长廊处,静悄悄地。
男人看上去就像一具浸于死水中的尸体,面色苍白,那双眼睛也死气沉沉,身形瘦削,只有肚腹微微隆起了一点。
他穿着很是素净的衣裳,头发也只是用白色的发带系着,连耳坠也是白色的,身子像是在衣裳里晃一样。
“苏越,你不出去走走吗?”
倚靠在柱子旁边的男人回头看过去,眼睛止不住地左右转动,望着他的脸,打量来打量去。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垂着眸,不愿意说话。
“你这样不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吗?成天闷在这里。”苏连枝问他,“趁早找个女人入赘得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伯母又不会长长久久待在你身边,那女人跑了就跑了,你又不是不能嫁人了。”
苏越低头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比寻常这个月份的人还要大一点,大夫说那里有两个孩子。
都是周斐的。
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苏越一如往常那样,不愿意说话。
他转过身去,想要回屋,慢慢地走着,显然对肚子里的孩子很看重。
苏连枝觉得外头的人说得也不错,不是疯了是什么。
未婚先孕,不打掉孩子,还怀着。
要是想嫁人,还留着孩子做什么。
他现在这个名声,现在有谁愿意娶他。
苏连枝不是一个为人着想的性子,见他要当傻子,也没话说,只是转身离开。
屋内。
苏越笨重地坐在窗户边上,身前放在绣到一半的衣服。
因为有两个孩子,生下来时应该也是春夏交替的季节,他得准备两个季节的衣服。
府上所有的财产,大半都握在苏越手上,也在他屋里,其余的在管家手里负责日常开销。
他刚坐下来,没有急着绣,只是倚靠在那呆呆地看着窗外。
那眼泪没声响,没预兆地落下来,将素白的面容打湿。
他趴在那窗棂上,也不敢大哭,怕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只是口中偶尔出现呜咽的声音,眼泪更是落得不停。
外面的风慢慢大起来,这个月几乎没什么太阳,温度也一直在降。
苏越既惶恐又害怕,觉得自己守不住这宅子,也养不大孩子。
他不肯在找女人,她跑了,音信全无,苏越全当她死在外面了,当寡夫得了。
女人没一个好的,指不定再找一个,还没上一个好。
哭累了,他抬起头来,那风吹的脸难受,紧绷绷的。
他轻轻抿着唇,还含着眼泪的眼睛轻轻地眨着,柔软的发丝黏在苏秋的脸上,缓慢地,僵硬着起身去给自己倒水。
“少爷。”屋外的小沐进来,“你怎么不披一件外袍,冻着了在怎么办?”
他把挂在屏风上的衣裳披在少爷身上,“外面天气冷了,少爷可不能感冒了。”
苏越低头抿着水,是温的。
“等会儿那中医会上门给少爷重新写一方子。”小沐没注意到少爷脸上的泪痕,屋内没开灯,昏昏暗暗的。
“厨房给少爷煮了鸡汤,少爷可要多喝一点,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没营养怎么办?”
“嗯。”他低垂着头,小声地应着。
苏越的一天很简单枯燥。
早上起来绣衣裳,下午午睡到三点,起来晃一晃又到了晚上,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完全不敢出门。
等夜黑下来,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沐浴过后的苏越坐在那,在肚子上涂抹着东西,突然腿脚抽搐起来。
苏越僵着身子,缓了好久才动了动手指。
好疼。
好难受。
第22章
不时,外面传来声响,有人朝里面扔了棍子进来。
苏越披着外袍,散着头发,小心地走到窗户边上去看。
墙外。
“怕什么,里面就是一个怀了胎的孕夫,孕夫你不稀罕吗?多好玩。”那人在墙上说着,“我打听了,里面没几个人,他一个不检点的男人,被我们玩玩又怎么样。”
“听说漂亮得很,那小脸,那皮肤,你是没看到,上次我经过时,看到他跪坐在地上迎人,那小脸漂亮死了,眼泪跟不要钱一样落下来,重点是他手里有钱,把他睡了,到时候拿点钱不是很容易吗?听说里面的人几个月都没有出来了。”
“被欺负了,出去喊谁会信,还不是说他不检点勾引女人,都怀孕了还要什么脸面。”
她说着,往里面扔了棍子,“你瞧有动静吗?我们都翻到这了,怕什么。”
“里面都是一些男人。”
下面的人犹豫着,很快爬上来。
她看着下面院子里的摆设,“真是有钱啊,那男人不下地,皮肤应该滑得很吧。”
屋内的人微微打开窗户看着,见有女人闯进来,连忙把灯给关了。
苏越有些慌张,害怕得手发抖,连忙捂住肚子从小门去了偏房。
“还不快下来,我见屋里灯都关了。”
两个女人直接踩在草地过来,也不管踢翻的花盆,想要直接推门进去。
那门被锁了。
她直接拿出刀,往门上砍了砍,又往里踢。
这动静大得很,似乎非要把附近的人吵醒不可。
完全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她们蹲了一个月,这里面就四五个男人,都这么晚了,被发现又怎么样。
随着门很快被破坏推开,她们走进去,也不知道在哪里开灯,而是直接绕过屏风,往床上去。
帷幔被扯开,被子也被掀到地上,一个人也没有。
“人呢?”
其中一个人在屋里找着,另外一个人摸索着从小门出去,很快见到不远处的长廊。
“跑了。”那个人走进来,拿着铁皮手电灯照着四处,看着梳妆台上的首饰,直接抓了一把塞到口袋里,“这里够了,我们先走。”
“不找那个男人了吗?”
“人都跑了,这么大去哪里找,这么一个金镯子,你想找几个男人不行。”她举着那金镯子,“难不成真动心了?下次再来,我们小心一点,人在这里又跑不了。”
两人匆匆跑了出去,正要翻墙的时候,被几个人抓了个正着。
下面几个女人拿着电灯照着,把墙上两个女人给拉下来。
“这年头这么大胆的吗?送到公社去。”
几个人把人送过去,顺便把掉在地上的镯子也捡起来。
“你们两个连孕夫都想欺负啊,真不要脸。”
跑到前院的苏越气喘着,捂住自己的肚子,管家给他端来水,听到把人抓住,又劝少爷回去休息。
“我明天再找几个人来看着。”管家说。
苏越不敢说不要了,那张脸上滞留着苍白惊恐,漆黑的眼眸内更是无神。
管家看着少爷,微微叹气,“少爷,等孩子生下来,您该找一个妻主了。”
她年纪也大了,不可能一直看着少爷,也不知道少爷怀中的是女孩还是男孩,是女孩还好,也不需要找赘婿。
苏越不说话,被人扶着回去,整个人更是还没从惊吓中缓和过来。
回到后院内,屋内的狼藉已经被整理好,丢失的首饰也放回了原处。
现在是凌晨一点。
苏越在前厅待了两个小时,喝了安胎药后肚子的疼痛才缓和下来。
他回到床上,被褥遮盖在他身上,紧绷的身子慢慢缓和下来。
等屋内没人了,苏越开始哭泣起来,眼泪把枕头打湿,肩膀颤抖着,很是可怜。
他完全不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