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吧?”时听语整理了一下头发,问向孟砚舟。
“还好,本来也有工作要处理。”
他带着时听语直接上楼进了办公室,从茶桌上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茉莉花茶递给她:“趁热喝暖暖身子。”
“谢谢。”
孟砚舟拿出一份合同放到时听语面前:“昨天我去跟他们台里交涉,他们主任竟然还想保那个人,说是会让她跟我们道歉,伤害已经存在道歉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想让他们怎么样?”
“开除那个记者,我们的合同终止,而且对方要按照违约来赔偿我们的损失,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昨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外传。”
时听语虽然现在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再对陆思恬逆来顺受,可是还没有到想要她丢了工作的地步。
“一定要开除她吗?”她试探着问。
孟砚舟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听听,有些事不能心软。”
“算了。”她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你看着处理吧。”
“好。”孟砚舟收起那份合同,“对了,今天早上明澜集团的小宋总派秘书联系过我,他想约你聊一聊合作的事情。”
“明澜集团?”
孟砚舟点点头:“我粗略百度了一下这家企业,董事长宋敬亭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创办的企业到现在在宜淮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企业,是他的儿子宋思明找我们。”
以前时听语只跟艺廊或者拍卖行打过交道,直接跟商人谈合作还是第一次。
“他有说要合作什么吗?”
“他秘书没有详细说,只是说是他们小宋总以个人名义想跟我们见面聊一聊合作的事情。”孟砚舟也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我只说我们考虑一下回复,如果你不想跟他们打交道,我去回绝。”
“那就见见吧。”时听语也知道国内不像国外,她想在这里发展,有些事情她避不开,更何况见面才知道对方的意图。
“行,那我来安排。”
孟砚舟欲言又止,明明时听语跟他还像以前一样,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感到很不安,好像她随时都会离开自己。
“你跟顾嘉珩......要一直这样下去吗?”他从来不觉得她留在顾嘉珩身边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可以出于对他妈妈的愧疚一直待在他身边,可什么时候算结束,是要到顾嘉珩玩腻为止,还是要到时听语自责到崩溃为止。
明明在巴黎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出现抑郁症的那些症状,但现在才回来多久,而且每一次的发作都跟顾嘉珩脱不了关系。
孟砚舟是真的害怕,他害怕再一次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时听语,更害怕见到永远醒不过来的时听语。
时听语无奈笑了笑,垂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带:“我也不知道,我们俩之间,决定权从来不在我这里。”
“他知道我不可能拒绝。”
这句话直捅孟砚舟的心底,他那么护着的人,现在要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听听,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去。”
时听语摇了摇头:“砚舟哥,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想解决掉所有的事情,结果是好是坏我都接受。”
孟砚舟紧张到一把握住了时听语的手,他眼睛有些微红,压了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你别说胡话。”
“我就随口一说。”时听语用另一手拍了拍他的手,“我们不是还有工作没处理吗?不说这些了。”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再开口,有些事也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他们彼此之间都懂。
*
时听语回来的时候并不早了,进门后听着屋内没有
什么声响,还以为顾嘉珩已经睡下了。
她换好鞋,轻手轻脚地准备回卧室,走进客厅的时候突然看到顾嘉珩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连个毯子都没有盖。
时听语内心做了一番挣扎,最后还是不忍心看他睡在那里挨冻,走回卧室拿了一件毛毯出来朝他走过去。
她将毯子轻轻盖在顾嘉珩的身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恰好停留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眼躺在那里,不像往常,没有带有任何一点的攻击性。
说起来他们俩也算是同床共枕过,可是时听语没有哪一次能够像现在一样,能这样安静的看着他的脸。
情绪在心低作祟,她一时没忍住,伸过手指轻触上顾嘉珩的眉毛,他的眉依旧浓密的像用墨画就,不像她。
小时候总听老人们说眉毛清淡的人感情淡薄,她当初曾经以玩笑的口吻告诉顾嘉珩这件事,可他却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她回应。
“那我们俩正好互补,而且等以后我们上了同一所大学,我可以天天给你画眉。”
深情的人总是会被辜负,他们俩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好的结局。
一时的走神,时听语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面前闭着眼的人猛然睁开了眼,她想要收回手却一把被顾嘉珩抓住。
“我......我怕你睡在这里着凉。”时听语挣脱他收回手,连忙起身后退了两步,“困了就回房间里去睡吧。”
顾嘉珩缓了两秒,用手撑着沙发有些艰难地坐起来,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哑着嗓子开口:“你刚才是在觊觎我的美貌吗?”
一句话直接让时听语的耳朵烧了起来,她眼神闪躲不知道该怎么否认,丢下一句“我回房间了”转身就要离开。
腿都还没迈开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阵闷声,时听语回头,只见顾嘉珩皱着眉一脸痛苦的神情。
他刚刚准备起身,可站起来后又觉得浑身无力栽回到沙发上,呼吸都比平常沉重了几分。
时听语快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摸上他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
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推开时听语的手:“淋着那么大的雨回来,家里又没人给我熬姜汤,我难道是铁打的身子?”
“对不起。”
时听语的道歉脱口而出,可心里却觉得顾嘉珩这个人可真难伺候,伞明明是他硬塞给自己的,雨也是他要淋的,现在生病了反而来问她。
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时听语也不没他计较:“你还能自己走回卧室吗?”
顾嘉珩摇头。
行吧,反正她一个人是整不动他的,好在他们家的沙发也足够宽敞。
她强行把顾嘉珩按倒在沙发上,拿着毯子给他盖好:“我去给你找退烧药,吃了你再睡。”
顾嘉珩一直盯着时听语在他面前忙前忙后,在时听语的监督下,他老老实实吃完药,又被按着躺下的刹那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时听语。”
不是幻觉,但又不那么真实。
“你是在担心我吗?”
第13章 冲突(含入v公告)我看你是疯了!……
时听语怔了一下,试图挣开他的手,眼前这个人虽然生着病,但力气还不小。
“你放手。”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不这么想,今天就算是阿猫阿狗倒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坐视不管。
顾嘉珩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他无奈扯了下唇苦笑了一下,松开了握着时听语的手。
“你好好休息,有事情的话叫我。”
看着时听语说完就回了房间,顾嘉珩只觉得这世上没人能比自己更可笑。
淋着雨回来后故意又去冲了一个凉水澡,还在阳台外面站了好久,终于是老天不负有心人把自己弄生病了,可时听语丝毫都不担心他,还把他一个人丢在客厅睡。
顾嘉珩越想越委屈生气,情绪牵扯着胸腔,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卧室的方向,自己都咳成这样了,但里面的人竟然无动于衷。
“烧死算了。”顾嘉珩像是闹小孩子脾气一样,直接一脚蹬开了身上盖的毯子,负气一般背过身躺下。
大概是吃的退烧药起了作用,他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竟然躺在卧室的床上。
顾嘉珩突然大脑有几秒钟的短路,他明明记得昨晚自己睡在了沙发上,猛地坐起来,房间里除了他并没有别人。
自己昨晚昏睡的一点意识都没有,他不知道时听语是怎么把自己弄回床上的。
他听着外面有动静,立刻掀开被子下床,从卧室出来直奔厨房。
但看到厨房里的人是顾书颜后,心里那仅有的几分欣喜也荡然无存。
“你怎么进来的?”
顾书颜正专注从砂锅里舀着粥,看都没有朝他这边看一眼:“你怎么把家里的密码换了?得亏我今天带了你家钥匙。”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顾嘉珩:“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把钥匙留下。”
“呦,有情况啊?”顾书颜端着粥走出来,将碗塞到他手上,坐到一旁看着他,“到底是你姐见不得人,还是你那个女朋友见不得人?”
说着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来一张便利贴,夹在手指间朝着顾嘉珩面前晃了晃。
顾嘉珩认出来那是时听语的笔迹,他立马将粥放到一旁,上前拿过来那张字条。
【我上午有工作要处理,熬了粥在锅里,你醒了记得热一下喝。】
看完后他将字条攥在手里,扭头看向顾书颜:“你见到她了?”
“没有啊。”顾书颜耸了一下肩,“我来的时候家里就没人,只有这个字条在餐桌上。”
“想不到你这进展还挺快的嘛,什么时候带回家给爷爷他们看看。”
顾嘉珩听到顾书颜说没见到人,松了一口气,他又端回粥,坐下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喝着。
他还暂时不想让家里知道关于时听语的事情,先不说他们俩目前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外公那边他也需要花些功夫让他们去接受,他可不想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说话啊。”顾书颜杵了一下他。
“现在还不合适。”
顾嘉珩突然抬头盯着顾书颜:“姐,你能不能先不跟家里人说?”
不论是顾则淮还是顾老爷子,如果一旦他们知道,不管自己说不说,他们都会暗地里派人去调查对方的情况。
毕竟他母亲的例子就活生生摆在那里,他们不可能也不会允许他走自己母亲的老路,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时听语。
顾书颜用手托着下巴,揶揄道:“这么宝贝你这女朋友啊。”
“她就是个普通人,我不想让爷爷和舅舅在背后干涉什么,我怕她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