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雾撑着下巴,有点困了。
她忍不住思维发散,孟晏珩是把她当手办了吗?
就像小时候,她拿到喜爱的芭比娃娃,也会爱不释手的玩好几个小时。
除非外界有什么事情来干扰她的注意力。
静雾想了想,开口,“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梳妆台?”
眼前的这梳妆台,一看就又是件老古董,甚至可能比她年龄还要大,看起来也价值连城。
孟晏珩手里的动作不停,温柔的拿着梳子帮她梳头发,一边道:“我们结婚后,我让人从库房里刚搬出来的,奶奶的嫁妆之一,也是奶奶送你的礼物,我没让人搬去西园,放在这里,回来住的时候你就能坐在这里梳妆打扮。”
静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结婚后他就在老宅他的房间里添了梳妆台,直到现在,她才第一次使用。
静雾从镜子里看他,问,“以后我们会经常回老宅吗?”
孟晏珩反问她,“你想回吗?”
静雾点点头,她想和奶奶相处。
孟晏珩:“那就经常回。”
这时,静雾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
她有点意外,因为是Osborn学长给她发来的消息。
对方是静雾在A大,属于自己的唯一一点人脉。
他们同在澳洲留学,在同一学校,又因为同专业,参加的还是同一个国际交换的培养项目,于是渐渐的就认识了,后来对方先回了国,静雾回国前的各种申请资料和流程都是向对方请教的。
学长给她发来的消息不止一条,昨晚,今天早上,今天中午,今天下午,他都发来过消息,问她是否还安全。
她从昨晚一觉睡到了今天下午,醒来后又匆忙的收拾行李,然后来老宅。
她今天都还没有时间看过手机。
如果是别的消息,静雾可以不用急着非在这时候回,但对方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静雾点开键盘的时候,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心跳剧烈。
因为她想起了,孟晏珩污蔑她酒后乱性,要惩罚她的事。
而此时他就在身后给她梳头发。
她回完消息,立马熄灭手机,一抬头,却在镜中对上了孟晏珩的视线。
静雾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她茫然的抬手抓了抓脸颊,就在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的男人站了起来,俯身轻轻吻了吻她发顶道:“怎么那么胆小,先上床,我去洗澡。”
静雾:……?
孟晏珩洗完澡出来时,静雾正抱着被子靠在床头上。
紫檀实木大床太过沉闷古板,但她穿着白色的丝绸浴袍像个瓷娃娃一样抱膝坐在那,小小一只,素净白皙的一张小脸上,眼睛如钻石般亮晶晶的,盯着浴室门口看。
像一只,一直在等待着主人的小乖猫。
小姑娘忽然掀开被子跑下床,光脚踩着柔软的地毯跑到书桌那拿起桌上的药膏,又跑回床上。
孟晏珩严厉道:“要穿鞋。”
她像是没听到,拿着药瓶跪坐在床边望着他。
孟晏珩看了她两秒,只好放下擦头的毛巾走过去。
静雾立马从床上跪起来,膝盖撑着柔软的大床,很积极的要帮他上药。
孟晏珩曲起指腹轻轻刮蹭了下她脸颊,不解的问:“到底为什么那么紧张?”
静雾抿了抿唇,不回答。
孟晏珩穿着黑色的浴袍,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静雾攀着他的肩膀,很仔细的帮他上药,从胸口到脖颈,再到后背。
她滑落肩头的长发时不时轻轻蹭到他,发梢搔着肌肤,肌肉逐渐变得坚硬,气氛也渐渐变得暧昧。
“静雾,”孟晏珩开口的声音变得暗哑。
“怎么了?”静雾歪着脑袋从后面凑到前面来。
孟晏珩摸了摸她脑袋,“去睡觉。”
静雾眨了眨眼,“就睡觉了吗?”
“嗯,睡觉,你也看到了,我的荨麻疹消下去很多了,不用担心。”
静雾垂下眼眸。
可是…
可是他还没有惩罚她啊。
他忘了吗?
静雾慢吞吞爬进被窝里去。
孟晏珩温柔的给她吹头发和梳头的时候,她就彻底的安心下来不再紧张了。
只有孟晏珩掀开另一边被子上床时,静雾蜷着脚趾手指,颤抖着眼睫紧张了一小下,但很快也就渐渐适应了。
被子里,他们之间隔了不远不近的半寸距离,面对面侧躺着。
静雾睁着大大的眼睛,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睡意,她很清晰的看到男人高挺的鼻梁骨和眼睫毛,还有薄薄的浅红的唇。
孟晏珩问她:“紧张吗?”
静雾道:“还好。”
就在她疑惑他为什么不抱她时,她又听见孟晏珩温柔说:“如果紧张,等你睡着后我再抱你。”
静雾心口一滞。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孟晏珩说今晚要睡她是逗她的。
他也真的忘了要惩罚她。
她闭上眼睛睡觉,过了会儿再睁开,孟晏珩依旧望着她。
“你怎么还看我?”静雾问他。
“你好看。”男人一本正经道。
静雾有点不好意思,但没有转过身,被子里渐渐有了热度,很温暖的包裹着身体,身心都很舒服。
静雾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他,“你不惩罚我了吗?”
孟晏珩静静看了她两秒,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说。
他有时,不是特别的能猜透静雾的任何想法,他想搞清楚静雾这样问的逻辑和原因,所以他不动声色的道:“犯错了才要被惩罚。”
“可你不是说我酒…酒后乱性吗?”
孟晏珩抬手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耐心解释道:“这不是犯错,静雾,我不会限制你的交友,我只是有点不喜欢你对其他男人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孟晏珩的触碰,静雾一点也不躲了。
她只是看着他,想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对其他男人笑。
可她还是忍住了,就像不问郁可心那样。
他也确实没说过要惩罚她,是她以为,她要受到惩罚。
不知道为什么,不用受到惩罚,静雾心里没有变得放松,反而,一种空落和失落轻轻浮上了心头。
孟晏珩仔细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在眼底,也读懂了,她藏得很深,不轻易表露的情绪。
静雾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可以套路她,引导她,炸她的话,但跟她说话不能绕弯子,她很需要直白的表达。
模棱两可的表达和态度会让她变得很不安很焦虑。
所以孟晏珩直接问:“为什么想被惩罚?”
静雾瞳孔微微睁大,像是被看穿了那个藏在她心里的小人,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她有这样的想法。
静雾逃避道:“孟晏珩,我要睡觉了。”
孟晏珩没有放过她,翻身笼罩在她身上,撑在她脑袋两侧的手臂像铜墙铁壁一样禁锢住她,眸底深邃地凝视着她,郑重其事地,而不是轻佻戏谑地,他重复问,“告诉我,为什么想被惩罚?”
静雾鼻尖渐渐酸了。
“静雾,告诉我。”
连眼尾都变得发烫,静雾垂下眼眸,过了几秒,声音有些哽咽沙哑的轻轻开口,“想被管着。”
他管她,她虽然嘴上吐槽,但心里是高兴的。
想被他管着。
她不听话了,犯错了,他惩罚她,就是管着她。
同样,孟晏珩也理解了她的逻辑。
他低头,亲亲她红红的鼻尖。
“这是好孩子诚实的奖励。”
他抬手,又将她轻易翻身,清脆的一巴掌。
“这是隐瞒真实想法的惩罚。”
“以后再隐瞒,不止一巴掌。”
静雾跪趴在床上,脸颊绯红的溺在枕头里,乖顺的闭着眼睛,眼角滑出泪水。
全身火辣辣的,而心里却像被大掌熨帖的抚慰了一般,无比饱胀。
孟晏珩俯下身,亲她的脸颊,又亲走她的眼泪,“所以以后也要像今晚一样,想要什么要说,知道吗?”
“嗯,”小姑娘吸着鼻子道。
“好孩子,”孟晏珩奖励般的摸摸她脑袋。
手背又贴了贴她脖颈,滚烫得厉害。
孟晏珩问,“要不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