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们这发小,连茶都泡不好了,讲究平心静气的繁琐工序都直接省了两道。
再泡出来的茶也没有第一壶好喝,压在沉稳表面之下是满满的心浮气躁。
几人倒是要看他能多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是不可能的,孟晏珩拿起手机在发小群里不客气的点几人。
【你们三还不走?】
闻廷:【你茶泡得好,舍不得走。】
谢砚声:【而且走不走有什么所谓,孟总现在又不行。】
应洵之:【是的,身体为重。】
三个巨大的电灯泡不走,反倒静雾要先走了。
展览馆那边的同事知道静雾今天落地,call静雾,需要她到现场去看一下目前的准备情况。
孟晏珩打电话喊张叔来送静雾。
静雾坐上车后,身体紧紧贴着车门边,从车窗里仰头望着孟晏珩,恋恋不舍道:“那我先走了。”
“嗯,”孟晏珩嗯完,却没有吩咐张叔开车,顿了两秒问:“今晚回来住吗?”
静雾:“跟Johnny住在酒店。”
孟晏珩很近的站在车窗边,很沉稳的问,“什么时候能回来住?”
静雾心脏砰砰跳,在他如有实质的目光里轻声说:“可能要等到工作结束。”
说完快速瞥开了眼,指尖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戳着窗棱。
毫无节奏,像乱掉的心绪。
静了两秒,又低声补充,告诉他这个项目是她负责,她事情好多,不敢马虎。
孟晏珩却什么都听不进去,目光落在她一开一合的红唇,想俯身吻住,含住,进到她香甜的小嘴里勾缠她软滑的小舌头。
却又怕失控的会舍不得放她走。
而仅仅只是这样想,腹部的伤口就在隐隐作痛。
刚做完的手术让他这两周都无法做剧烈运动,不能和静雾在久别之后翻云覆雨一番。
时间如钟表上的指针,一秒一秒的走过,本应该走了,但谁也没有开口。
孟晏珩舍不得放她走。
静雾想着他还没有吻她。
司机张叔默不作声的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孟晏珩最后只是抬起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唇角。
太久没有触碰过对方了,今天又忍了好久,一下子触上,静雾整个人的反应都好强烈,垂着的眼睫剧烈颤抖,头皮到全身都是过电般的紧绷和麻,身体本能做出反应,脸颊下意识的贴近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孟晏珩滚烫的手心能感受到她轻颤的呼吸,喉结滑动,最终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收回手,插进了裤兜里。
声音沉哑道:“忙完给我打电话。”
黑色的宾利在盛夏里反射着锃亮冰冷的光,静雾脸色绯红的枕靠在窗棱上,点点头,又轻轻喃喃了遍,“我走了。”
鼓噪的夏风轻轻在他们之间涌动,空气中有花的芬芳,有绿叶莎莎的声响。
还有缠绵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这两年来,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分开。
尤其是静雾刚出国前半年,不管是静雾回来还是孟晏珩去看她,到要分开时,静雾总是要哭一鼻子。
抓着他的衣角抓着他的手指不给他走,像个不讲道理的小朋友。
孟晏珩抱着她哄都要哄上一两个钟头。
说将工作重心移到欧洲市场,来陪她,但静雾摇摇头说不要。
也不解释为什么不要,只咕哝着说:“我过一小会儿就好了,你再等等我。”
你再等等我。
孟晏珩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两年他们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的分开,但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
不舍没有往外溢,肢体没有触碰。
只有默默凝视,欲言又止,难舍难分的渴望和克制。
骨头里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啃噬的难耐。
不是干柴烈火,却比干柴烈火灼烧煎熬百倍。
谁也不敢将这一刻点燃,让其爆发。
在暴烈的阳光下,孟晏珩目送着载静雾的车子驶离。
但车子在几米开外停了下来。
接着,后座车门打开。
孟晏珩喉咙发紧,揣在裤兜里的那只手下意识力道收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隐忍的鼓胀起来。
一眨眼间,静雾已经飞奔而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静雾鼻息间倾瞬充盈满熟悉的气息,一整颗心终于落了地,有了实感,完完全全的安心和舒服了。
小姑娘吸着鼻子委屈道:“孟晏珩,我好想你。”
静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孟晏珩比之三年前,身上的气质沉淀得更加厚重了。
那种外放的冷酷锋芒的压迫感少了很多,整个人都更加的温柔和平和。
倒不是说他的气场减弱了,相反,他整个人的气场是往上走的。
33岁的孟晏珩比30岁的孟晏珩更加强大,而这份强大又多了三年的打磨塑造,变得更加内敛稳妥。
温沉如水。
静雾不知道,身边没有了她,他和他的生活都变成了一口古井无波的深潭。
孟晏珩宽阔的身体俯身紧紧回抱住她,结实有力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再收紧,深深嗅着小姑娘身上的气息,沉哑说我也想你。
静雾不满道:“可是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恨不得把我吃掉,现在却对我没有激情,没有冲动,你是不是变了,臭男人。”
孟晏珩听着小姑娘叭叭叭的埋怨,嘴角微勾,把她抱得更紧,沉沉道:“因为没有静雾的孟晏珩就是会衰老。”
第63章
二十分钟过去。
坐在花园里喝茶的谢砚声,闻廷和应洵之互相对视一眼。
对于出去送老婆,却送了二十分钟都没回来的好兄弟谁都一点也不意外。
老掉牙的粘人东西。
应洵之手机先响了一声,拿出来看。
老婆:【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漓漓乖,老公马上就回来了。】
应洵之不动声色回复完消息关了手机,温文尔雅道:“回去给我老婆做饭了。”
谢砚声:【我也去接我女儿放学了。】
三个人便自行撤了。
另一边,黑色的宾利行驶在路上。
后座的孟晏珩抱着静雾,抬起手背贴了贴她的脖颈和脸颊。
温度降下去了。
他抱着小姑娘,大手握着她的小手,指腹轻轻的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指尖,带着安抚意味。
又低头亲了亲她香喷喷的发顶,低声哄道:“小乖不哭了,嗯?”
孟晏珩的身材保持得很好,男人如今的身形甚至比以前更加成熟有力量,更加坚韧挺拔,充满了安全感。
静雾软嫩白皙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巴掌大的小脸和男人宽阔的胸膛形成格外明显的体型差对比。
而小姑娘一双大大的杏眼干净水润,眼尾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哽咽的一抽一抽着,微张着小嘴巴呼吸着。
本来就特别特别想他,想到再抱住他时心里都有点酸酸的,结果却从他口中忽然听到‘衰老’两个字。
‘衰老’,什么鬼的衰老,他在说什么屁话。
一下子心里就难受得情绪决堤了,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几年过去,静雾有进步,有成长。
一个人在国外,就算孟晏珩不在身边,她不会觉得很不安了,也不会觉得被抛弃了。
这两年她变得内心更充实了,也更爱自己了。
但回到孟晏珩身边,她依旧会很容易的变得娇气。
一丁点委屈和难过在他面前都憋不住。
要被他抱在怀里温声细语的哄着宠着。
像个小朋友一样。
静雾囔着鼻音,软声软气道:“你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孟晏珩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哄着说听她的。
静雾抱紧他,认真的保证,“以后就算你走不动了,我会给你推轮椅的。”
孟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