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就好了。

　　她有些无聊地拿着白佑阳的铅笔在他的小桌子上画了几个小人。

　　画着画着又胡思乱想了许多东西。

　　以前在青云报社工作的时候，日子还是很充实的，是一种有事做的感觉，后来跟白尧去港城后，发生了不少事，她是前年才开始上学的，还是那个她原本就要去的大学。

　　可出了孟常州那些事后，就不太安稳了，之后学校也没能去几趟。

　　白妤觉得每天陪白佑阳玩是挺开心的，这几年她过得有些浑噩，似乎回到白佑阳身边了，心里才落定些。

　　有时候白妤确实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很闲悠自在，但找不到落实感，上学之后才好很多。

　　白尧太忙了，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家庭，许多时候白妤也不想过于打扰他，她在港城跟宁岁穗待得最多。白尧开始并不乐意让她和宁岁穗多接触，后来才好了许多。

　　可如今白尧跟宁家闹成那样，白妤对宁岁穗总有愧疚感，宁岁穗让她留下来，她怎么也说不出话。

　　现在白尧将她留在这，虽然说会尽快带她走，可她心里还是有种两头都不到岸的感觉。

　　她时常感到迷茫。

　　以前的执念是好好活着，不想让害他们一家的人好过，如今什么仇都报了，却过得越发迷蒙。

　　她想好好过日子，可都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做着什么，总是事与愿违。

　　有时候她很羡慕梁桐和大院里的婶子小媳妇儿们，他们的日子很有生活气息，每天只有鸡毛蒜皮的小事，愁烦的都是生活里的柴米油盐，不会有很多复杂的事。

　　甚至有时她还觉得当初急迫想逃离的环境抛却一些东西，也是挺好的。

　　但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没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回头。

　　白妤胡思乱想间，段屹川和白佑阳已经吃饱饭了，父子俩还把碗给洗干净了。

　　白佑阳跑进来又问了一遍她饿了没有，白妤回过神来，有些蔫吧地摇摇头，突然捧住他的小脑袋亲了他好几口。

　　“妈妈。”白佑阳被她亲红了小脸，还有些迷茫疑惑。

　　“我就是想亲亲你。”白妤捏捏他软乎微烫的脸颊：“你不给我亲嘛？”

　　“给妈妈亲亲！”白佑阳急忙点头，很乐意的。

　　白妤抱住他的小身子，把下巴磕在他的小肩膀上，搂了许久。

　　“宝宝，我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妈妈，好喜欢。”他奶声奶气的，小嗓音轻乎乎地传进耳朵里。

　　白妤眼睛微湿，把他更搂紧些。

　　感受到白妤心情低落，白佑阳早早的洗完澡，睡觉前反过来要给白妤讲故事，哄她睡觉。

　　“妈妈，我要讲了。”白佑阳等白妤躺好，他跪坐在她身旁，有模有样地隔着被子拍拍她。

　　“好。”白妤配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白佑阳便开始软声给白妤讲故事。

　　他给白妤讲的故事，都是弘扬正气奉献精神的，多数是从他爸爸还有基地里别的叔伯老首长们的嘴里听回来的。几乎都是革命故事。

　　白佑阳说得一板一眼，可认真了，还抑扬顿挫。不过他年纪到底还小，有些太长的记不住，他就挑记得住的跟白妤说。

　　最终白妤还没哄睡着，他就自己犯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妈妈……最后爸爸，就被坏人打死了，他们是好人……睡觉觉。”他嘟囔说得乱七八糟的。

　　“……”白妤沉默地接住他缓缓歪倒下来的小身子，轻放他的小脑袋在枕头上，嗓音放低：“睡觉吧宝宝。”

　　她轻轻拍他。

　　他很快就熟睡过去了，两只小手轻握成小拳头放在脸颊旁，睡姿也是乖乖的。

　　白妤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下，笑容浅浅的也继续躺下来准备入睡。

　　可时间过了很久，她也睡不着。

　　饿肚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白妤翻了个身，翻到一边去闷进枕头里，尽量忽略。

　　睡着就不会感到饿了！

　　可她睡不着！

　　白妤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气闷地把自己弄得凌乱的长发扒拉好，放轻动作下床。

　　白佑阳还在酣睡着，她凑近瞅他香甜的睡容好一会儿，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还是找点东西吃了再睡好了！她真的好饿，饿得她睡不着觉了！

第158章 给爸爸买

　　夜色星光熠熠，明月高挂。

　　白妤打开房门出去，屋里一片漆黑。

　　她和白佑阳每天都很早休息，段屹川也知道这一点，总是配合他们的时间。他要是晚上还有事做，也不会弄出很大的动静，出去回来也是悄无声息的。

　　白妤不清楚他这时候还有没有在家，她慢步地走，摸索把厅里的灯打开一盏。

　　眼前的视线明亮许多，但还有些昏暗。

　　她捂着肚子去柜子旁翻找买回来的饼干果干。

　　可还没有翻找几下，身后就发出些许细微的动静。

　　白妤下意识回过头看去。

　　段屹川从洗浴室里出来，上身光着，发梢湿气凝结的水珠不停往下滴，滑过他块状分明硬实的胸腹肌肉，消失在裤线处。拿着毛巾随意擦拭头发的手臂也坚硬有力，肌肉线条流畅。

　　他跟她湿润的眸子对视上时，也是一愣。

　　白妤很快就把脑袋转回去了，继续找着自己的东西，只是动作稍有迟缓。

　　她头发很长了，挽了一天睡觉前松散开来，弧度弯如波浪，浓墨般的乌发披散在身后，弯弯的发尾轻拂在细腰处，她的腰很细，几乎都让浓密的头发给挡全了，白皙纤细支起找东西的手臂上也缠绕几缕松软碎发。

　　她蹲在那里，身影娇小婀娜。

　　“还没睡？”段屹川收回视线，眼睑微敛，扯下搭在肩上的衣服穿好，随意迅速地又擦了几下头发。

　　“嗯。”白妤轻声应了个字。

　　轻小的嗓音显得有些软乎，她蹲在那里一小团，瞧着总显露几分乖巧。段屹川眸光柔和些许。

　　对她的举动也了然几分了。

　　“饿了？”他垂眸看她发顶上小小的发旋。

　　白妤不说话。

　　他语气低缓，像是在哄她：“要不要吃面？”

　　白妤咬了手里半块饼干，有些意动。

　　身体反应比嘴巴还快，还没想好就已经点头了。

　　她微微有些懊恼，只好站起身来对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

　　他看着她微鼓的脸颊，眼里划过笑意。

　　段屹川动作很迅速，很快就做好一碗面条了，还把留给她的那一道菜热了一下。

　　“我吃不了这么多。”白妤吃了几口面条，终于感受好些了。

　　这次他给她做的面条不是骨头汤面，只有鸡蛋和青菜，可味道也很好吃。

　　那一碟子干笋肉片也是一样。

　　段屹川把原本留给她的饭盛出来，坐到她对面，吃她吃不完的菜，神色淡然。

　　白妤低着头安静吃面，心里有些轻微异样。

　　简言几句之后又是一阵安静，只有碗筷碰触的微动声响。

　　“我吃饱了。”白妤放下筷子，轻声道。

　　“嗯，放着我收。”他应声。

　　白妤起身，踌躇还是自己把碗筷收拾好，没有看他：“我来洗好了。”

　　他大晚上的都给她做面条吃了，还要让他把碗也洗了，她心里是过意不去。

　　“你，你明天想吃什么吗？”她小声问他。

　　她几乎每天都要跟白佑阳去一趟临近基地的集市买东西，她一般都是买自己和白佑阳想要吃的食材回来，很少问他的，她买什么他就做什么。

　　段屹川面色微动，眉梢上扬几分，沉声说了两个她喜欢的菜。

　　“把碗放那，明天再洗吧，别吵醒白佑阳。”他嗓音沉朗。

　　白妤看了看白佑阳的房门，觉得应该不会把他吵醒的，他睡得像小猪一样，有时夜间她不小心压到他，他都不醒的。可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么晚了，她还是点点头，把桌子擦干净收拾好就回房去了，打算第二天再洗。

　　只是第二天她醒来，发现碗筷早就被洗好了，锅里还温有粥。

　　段屹川这两天出门比较早，天不亮就出去了，他动静总是很小，出门前还会给他们母子俩做好简单的早餐。

　　“我今天还要给爸爸买衣服。”白佑阳一觉睡醒，很有精神，他一勺子一勺子舀着粥喝，跟白妤说今天要做的事。

　　“给妈妈买裙子。”他也不忘记白妤，他知道白妤爱穿漂亮的裙子，白妤每天穿的裙子几乎都不重样，他每天都会很真诚地夸她漂亮。

　　白妤弯了弯眼睛：“我也要给你买好多的衣服！”

　　“我有好多衣服了，妈妈不用买好多。”白佑阳乖声，揪起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她看，说他今天穿的这身就是新衣服。

　　“爸爸不多，给爸爸买。”他什么都要想着他爸爸。

　　段屹川常年都是穿军服，全是那几件，他有时对白佑阳很严厉，但也很纵容他，他想要什么几乎都给，自己倒是很节约，很少东西花在自己身上。

　　“妈妈给爸爸买衣服，我不买了。”白佑阳“忍痛割爱”。

　　白妤把自己和他吃完的碗收拾好，闻言顿了一下：“……我给你和你爸爸都买呀。”

　　白尧离开前又给了她一大笔钱，加上自己原本的那些，够她挥霍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