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们最好也来了。”基特突然说。
“他们为什么要来?”
“难道不应该来吗?”基特笑嘻嘻的用手肘捣了捣她手臂。“波士顿到纽约又不是很远,他们开车几小时就来了。”
倒也是。
以她对肯尼迪先生的了解,他不会只满足于一代人的“交情”,他让基特留在欧洲、待在她身边,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一定会继续维持子女们跟沙俄皇室公主的友谊。
这肯家全家都是聪明人,好,有时候可能也不是太好。不过还是聪明人打交道比较省心一点,她受不了蠢货,也受不了自大狂。
凯瑟琳看向一旁的阿拉斯泰尔:一开始她对他评价不高,觉得他就是个被保护的太好的妈宝男,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深藏不露,还挺让人意外的。
也是哈,家里不缺钱,社会阶层又极高,老娘还很宠爱他,为他找的老师一定很不错,只要不是太笨的孩子总能学到点什么——不过这又不太好说,隔壁爱德华表哥还是王储继承人呢,也很不爱学习,当了国王就更不提了,连去议会听内阁报告都不乐意。
所以这倒是从侧面再次验证了阿拉斯泰尔还真是个上进的崽。
*
德米特里看着码头上人头攒动,有点诧异,“怎么?我不知道我们居然如此受欢迎!”
玛丽娅嘲笑他,“那些人可不是为了你来的。”
“奥尔加?美国人——他们很喜欢她?”
“喜欢她的公主身份吧。”
“你也是公主。”
“可我不是年轻漂亮的公主。”
啧,现实真残酷。
这幅场面可是在巴黎或是伦敦都看不到的,也许因为巴黎和伦敦都有太多流亡王室,不稀罕。纽约群众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了“皇室成员”的身份居然可以造成如此大的轰动!
随着玛丽王后号愈发接近码头,身穿制服的警察也出现在码头上,他们开始维持秩序,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拦在临时搬来的护栏后面。又给媒体记者划出专属地盘,让他们能够拥有最好的拍摄角度。
杰克表示没见过这场面。
他和乔昨天晚上到的纽约,连家都没有回,住在酒店里。父亲派了人守在码头上,每隔一小时便跟船务公司的人确认玛丽王后号到哪里了。随后那人会打电话到酒店通知肯尼迪父子。
太早到码头很没有必要,在邮轮还有两小时到达码头的时候出发,到达码头,正好看着邮轮渐渐驶近。
乔也表示没见过这场面,大概只有好莱坞明星才有这个待遇。不,这可比好莱坞明星的出场场面大多了!除了媒体记者之外,还有数千人涌来,他隐约听到有很多人说俄语。
纽约有许多俄罗斯流亡贵族和地主,美国政府表示欢迎,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铁杆保皇党,多多少
少都带了一些财产来,也曾有过富庶的生活。
如今,他们的皇储来了,他们肯定会热烈欢迎皇储的到来。
他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奥莉娅,奥莉娅。她的名字仿佛滚动在他唇齿之间,他想每天念她的名字,又有些害怕念出她的名字。
他在宿舍里放着她的照片,低头沉思的她,大笑的她,打网球的她,不同的她。
还有他们的合影,他们有许多合影,基特拍的、杰克拍的,她穿着不同的裙装,可爱的,甜美的,爽朗的,俏丽的,活泼的。
钱包里也放着她的照片,一张单人照,一张合影。
钱包放在西装内袋里,贴着心脏。
是他的心上人。
第85章
玛丽王后号停泊在码头上。
船员放下栈桥,接驳邮轮和码头。
最先下船的必定是最尊贵的那位。
码头上万头攒动,摩肩擦踵。许多人开始用俄语呼喊“公主殿下”,男人挥舞帽子,女人挥动手帕或是围巾,激动得脸色绯红。
来围观美丽公主的美国王室迷们也不甘示弱,同样用英语喊着“公主殿下”,颇为声势浩大。
两边各据一方,隐隐有分庭抗礼的趋势。
约瑟夫肯尼迪下了车,招呼两个儿子,“来吧,我们去迎接公主。”
特权阶级父子三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栈桥下面。
不多一会儿,一位身穿华美宫廷长裙的俏丽少女出现在栈桥的顶端。
长裙由香奈儿设计,参考了19世纪中期的欧洲宫廷礼服裙,下裙由裙撑撑起圆钟型饱满的曵地长裙,上身紧窄合身,大一字领完美呈现公主优美的肩部线条与修长如天鹅的脖颈,白色的缎领最大限度衬托那串鸽血红宝石大项链,红宝石的光泽愈发显出雪肤之白;
她的秀发蓬松的盘在脑后,头顶戴有一顶钻石的Kokoshnik(俄式王冠),主石则是一圈跟项链同色的鸽血红宝石。
秀气的双耳坠有整颗大粒红宝石与钻石的耳坠。
在北美阳光的照射下,红宝石与钻石反射折射无数光线,闪闪烁烁,像是阳光在她的头顶、脖颈与耳边。
公主殿下面露得体微笑,左手抬起,手心朝着自己,向码头上的人群挥手致意。
这种“皇室挥手”可是她学习“宫廷礼仪”的成果,奥匈帝国的皇帝也是这么向群众挥手致意的,尽显皇室优雅。
码头上的群众有那么一瞬间忽然鸦雀无声。
他们实际看不清公主的脸庞,但不妨碍他们将其想象成一位绝世的美人、一位真正的公主、帝国最后的直系继承人。
这阵寂静无声使得肯家兄弟都诧异万分,他俩分别向两边看去:乔看的是沙俄流亡群众,杰克看的是美国围观群众。
接着,巨大的欢呼声响起:“殿下万岁!”、“殿下万岁!”、“殿下万岁!”,俄语与英语齐飞,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那帮俄国人全都一幅“就算现在死了也是死在皇储殿下面前”的亢奋,声嘶力竭,激动无比。
美国群众也没有好在哪里,他们受到了对面俄国佬的感染,欢呼声一点也不逊色,还有人胡乱喊着“欢迎公主来到美国”、“伟大的公主陛下”,有人竟然晕倒了,引发一阵骚乱。
凯瑟琳也被群众的狂热惊吓到了:这些人怎么回事啊?要说俄国遗老遗少们激动还属于正常,但你们美国佬凑什么热闹?
想不通,真想不通。
她脸上带着完美微笑,缓步走下栈桥。
*
乔和杰克全都一幅“这美人我好像没见过”的痴迷神情,仰头看着她。
他们单知道她漂亮,但从未见过她如此盛装。她在成年礼舞会上也是如此盛装,但他们只能在报纸上看到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怎能反映她的盛世美颜?
美,但失去颜色。
如今,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都在她……脸上。
他俩的心中全都噼噼啪啪的开放了绚烂的烟花,难以言述,无法表达。
*
肯尼迪先生没眼看俩儿子:是不是傻了!
他快步走上前,有些拘谨的向公主行礼,“欢迎你再次访问美国,尊贵的皇储殿下。”
凯瑟琳想笑:我是访问吗?亡国的公主哪来的这份面子?不过也不用纠正他。
她淡定点头致意,“谢谢你,肯尼迪先生。我很高兴能再次踏上美国的土地。”
他们身侧无数记者举着镁光灯相机拍照,闪光灯甚至过于刺眼了。
肯尼迪先生略显生疏的低头行吻手礼。
凯瑟琳欲言又止:算了,原谅肯尼迪先生不太懂宫廷礼仪。
接着是两位肯尼迪少爷。
她先伸手向乔,换上真诚的笑容,“很高兴又见到你了,乔。”
乔满心欢喜,伸手与她握手。她戴了一双白缎长手套,优雅如白天鹅。
戴着红宝石王冠的白天鹅。
“很高兴再见到你,殿下。”
再伸手向杰克,“你好杰克,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杰克心中雀跃,脸上带着诚恳可爱的笑容,“我也很高兴。”
镁光灯的闪光持续不断,她眸中犹如盛满星辰,晶亮清澈。
杰克忘了松手,只管傻呆呆的看着她的眼眸。
乔拍了一下他左手臂。
接着又拍了一下。
*
肯家安排的极为周到,汽车直接送她们到了华尔道夫酒店。
因为提前通知的时间太短,华尔道夫酒店来不及将公主上次住过的套房重新装修,只能重新装饰了一番,换了地毯、摆件、家具等等,套房比上次更显得低调的奢华,据说很多摆件都是从欧洲大陆收购回来的,其中一定有些俄罗斯风格的物品。
就连套房名字他们也改了,房门旁边的墙壁上钉了一张黄铜铭牌,这间套房如今叫“皇储套房”,还真是很与时俱进呢。
凯瑟琳叹为观止:要论会做生意,非美国人莫属,这生意头脑绝了!
肯尼迪先生做事也很敞亮,同样为玛丽娅和德米特里安排了豪华套房,姐弟俩都很意外肯尼迪先生的“上道”。
肯尼迪先生姿态潇洒,主打一个不差钱。
当天便有无数拜帖送到皇储套房,曼哈顿一大半有头有脸有钱有地位的人都送了拜帖来。
以及数不清的礼物。
用不了两个小时,套房里已经成了鲜花的海洋,以至于凯瑟琳怀疑他们买空了整个曼哈顿的花店。
基特惊叹,表示没见过这场面。
“天哪!我现在才知道曼哈顿有这么——多的人!”
地板上扔着数不清的拜帖,雪白的印着金字的纸张,印着那些美国数得着的富豪家族的金光闪闪的名字,此时不分彼此,只能在地板上待着,被人踩来踩去。
玛丽娅和德米特里见了也只能倒吸一口凉气:天哪!这种场面他们已经足足有20多年没有见过了!
他们同样激动:那些来到码头迎接皇储的俄国流亡者充分表明了他们仍然是皇室最忠诚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