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啊!气得都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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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甲板上玩双打网球,凯瑟琳和乔一组,比约恩和伊戈尔一组。
年轻男人个个都很会玩,因此也是杀的有来有回,势均力敌。杰克因为比较瘦削惨遭淘汰,只能当壁花,在一旁观战。
弗拉基米尔给了杰克一罐可口可乐,杰克有点没精打采。弗拉基米尔用手肘碰了碰他,“怎么了?”
“没什么。”
弗拉基米尔笑了一下,“要我说,殿下确实更喜欢乔。”
杰克不善的看他一眼:这还用你说?你用心险恶!
弗拉基米尔又是一笑,“你看,隔壁球场上的那个小子,一直在看殿下。”
杰克皱眉看向隔壁的网球场:果然,有个金发年轻男人并没有打球,视线追随着奥莉娅。
哼!他愤愤的想,真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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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beauty!”
打完一局,正在喝水的凯瑟琳听到有人这么喊了一声,她不由得看过去:是一个清瘦的高个男孩,金发碧眼,脸型瘦长,相貌俊秀。
乔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我能有幸得知你的名字吗,beautygirl?”
谢尔盖走过去,挡在金发男孩面前。
金发男孩仰头看着谢尔盖:天!这个男人也太壮实了一点!
“先生,我只是想给她一张名片。”金发男孩手里捏着一张白色卡片。
谢尔盖转头看着凯瑟琳,“小姐,他想给你名片。”不经殿下同意,他可不能随意拒绝。
“拿过来。”
谢尔盖接过名片,走回来递给她。
凯瑟琳拿过名片,并没有看,而是将名片一撕为二,随手一扔。
“告诉他,他的搭讪方式太老套了。”
谢尔盖如实转告金发男孩。
金发男孩并没有气恼,只是看着她,面露微笑,“beautygirl,我叫利奥波德塞巴斯蒂安曼恩。我会打听到你的名字。”
利奥波德?一个非常典型的德国名字。凯瑟琳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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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的几天,凯瑟琳发现,怎么总能看到这个……利奥波德?明明邮轮上光是头等舱就有700名乘客,除了在头等舱餐厅用餐的时候可能会见到,其他时候……嗯,他可能去查了乘客名单,不过她用的是化名,他就算查到也没什么。
总之,这件事情有点烦人,但也不用理他。她身边有侍从官有保镖,利奥波德连靠近她都做不到。
这几天她和乔几乎形影不离,第二个晚上,她就让乔进入她的房间,还让女佣取了一些他的衣服放在衣柜里。
年轻男人非常卖力,总担心无法让她得到快乐,真有点好笑。
他是可爱的,热情的,快乐的,她以前总觉得他过于严肃,其实是错觉。他跟杰克差不多的淘气,也很幽默。比如他和杰克在乔特男高的时候有一次把电影院门口的人形广告牌扛回学校,用以吓唬清洁女工。当然他们给清洁女工小费也很慷慨,清洁女工会为他们这些少爷洗衣服。
一些精力过于旺盛的青春期少年惯有的那种淘气,凯瑟琳很感兴趣,觉得有钱人家的小崽子真是很好玩。
乔从中学说到大学,他刚进哈佛的时候非常羞愧于父亲的钱,以至于搞出了在自己的烟盒旁边贴了一张纸条,“请支付25美分”,让那些从他的烟盒中取烟的同学付钱,表示自己的钱也不是大水飘来的。
凯瑟琳非常不理解这种对于金钱的羞愧感。
“金钱本身有什么错呢?你的父亲经过自己的努力赚了能让你们衣食无忧的金钱,这对你们是好事。你不必担忧上不了私立中学,也不必担心上不了哈佛。”
“……我那时候担心他们挖苦我只是个暴发户的孩子。”
“别人的看法不能定义你,你正在做的和即将要做的事情才会定义你。乔,一个强大的人首先要有一颗强大的心。”凯瑟琳猛灌心灵鸡汤。还要吗?我还有很多鸡汤呢!
乔越发崇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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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邮轮上收不到无线电,但会有报纸,他俩每天早餐都会从报纸架上随意抽一份报纸,然后激情点评上面的时政新闻和社会新闻,看完之后看八卦新闻。
凯瑟琳惊喜的发现,乔和她对很多新闻的看法都很接近,比如他们都一致批评意大利、德国、苏联用各种方式介入西班牙内战,导致西班牙内战越打越激烈,生灵涂炭。干涉主义绝不是好事。
他们有时候争论的很激烈,但最后总是能达成较为一致的认识,因此他们
的感情确实越发的好了。她言语犀利,他也不会因为她是他的心上人就退让妥协,两个人就胜过一整个辩论社,非常有意思。
乔觉得她对Communism有着奇怪的理解和同情,让他又想起了在伦敦跟随拉斯基教授学习的那一年。当时他也深受拉斯基教授的影响,对苏维埃报以同情和好感。
他俩也讨论Communism,此时的Communism实际在欧洲遍地开花,不说已经被打压、清洗的德共吧,西班牙内战实际就是对西共主导的政府及其军队的反攻;法共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政治力量;至于英共,被保守党打压的非常苦逼,至今党员也不超过1万人,是少数党派;希腊人把王室赶走又迎回,希共也是其中的中坚力量,不过希腊境内现在针对希共也开始了残酷大清洗,杀得血流成河。
凯瑟琳十分唏嘘:看来大家都过的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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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有一天上午过来,震惊的看到老哥在给奥莉娅涂脚趾甲:你还是我哥吗?!
凯瑟琳向他招手,快乐的说:“你快来看!乔弄坏了我的指甲油,但他却说这个颜色好看极了!”
杰克走近一看:嗐!指甲油的颜色居然是……黑色!乔把她的脚趾甲都涂成黑色了,怪怪的。
“不好看。”杰克果断的说。
乔已经涂完10个脚趾甲,用棉花团塞在她脚趾之间,叮嘱她不要乱动。
凯瑟琳原本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书在看,不妨被他抽走书,低头吻在她唇上。
杰克气恼的扭过头,不想看他俩接吻。
哥,你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老哥现在霸占了奥莉娅的所有时间,他气愤的同时又在为她担忧,担心那个老太婆会为难她,国王死了还不到1年呢,没准那个老太婆会狠狠责骂她,骂她……轻浮?她可是英国王后。他见到那几个英国保镖总是恶狠狠的盯着小乔,总觉得他们会把乔套进麻袋暴揍一顿。
他毫不怀疑那几个英国保镖就是老太婆派来监视她的。
第161章
南安普顿。
玛丽王后号即将停靠,下客码头人头攒动,许多汽车停靠在路边,等待接上贵客。
其中几辆车十分特别,车头插有王室小旗子,几名身穿挺拔制服的英俊男子等候在车队前面,另外有一名身穿龙骑兵军装制服的年轻男子,严肃又紧张的看着玛丽王后号缓缓驶入港口,停泊在邮轮专用码头。
王室车队后面,是挂着外交牌照的两辆汽车,美国大使馆派车来接肯尼迪大使的两个儿子。
尽管上船用的是化名,可下船还是安排让埃莉诺王后最先下船,这是王室成员必须有的牌面。
重新穿上黑色丧服的凯瑟琳在一众侍从官、保镖的簇拥下下了船,阿拉斯泰尔上前迎接她,请她上车。码头警察维持秩序,竭尽全力拦住过于热情的接客群众,他们都想看一眼年轻王后。等到王后的车队离开后,警察才搬开木栅栏。
乔和杰克站在船舷旁,居高临下俯瞰码头,看着她上了车。
乔心中万分怅然:梦幻般的5个夜晚……就像一场无比美好的梦,转眼梦醒。她下了船,他却不能名正言顺的陪伴在她身边。
杰克看着哥哥,迟疑的说:“哥?我们下船吧。”
乔叹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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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来接我?我还以为会是乔治表哥呢。”前几次都是肯特公爵来接她的,她还以为这次也会是肯特公爵来接她。
阿拉斯泰尔微笑,“我调回伦敦了,现在是国王的私人副官。”
“那太好了!”凯瑟琳由衷为他感到高兴。能担任国王的私人副官一定是亲信,这说明不管是什么情况,王室直系要提拔一下这个旁系。
再说埃及那种地方穷乡僻壤,去旅游嘛还可以,常住就太无聊了,不是很喜欢埃及神话民俗之类的话,简直就是文化沙漠。
又问他,“现在去哪里?玛丽太后安排我住在哪里?”
“陛下命令我送你去马尔伯勒宫。”
“国王吗?”
“不,太后。”
凯瑟琳皱眉,但也没在怕的,玛丽太后太讲“王室风范”,干不出来折磨儿媳妇的事情,顶多只会不理不睬。要是不满她,都不会让她住进马尔伯勒宫。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黑色长裙、黑帽黑纱,首饰也只戴了一串珍珠项链,再规矩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乖巧一点,老老实实穿丧服吧。
王室对服丧没有具体规定,要是夫妻感情深厚,像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那样,穿丧服几十年的也有;要是不在乎旁人眼光的话,丧妻几个月便再娶的也不是没有。贵族和平民目前普遍认为服丧一年也就差不多了。
现在是4月,再熬3个月就满1年了,到时候她再回伦敦也不用穿丧服。这黑乌鸦似的颜色真是太闷人了。
阿拉斯泰尔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把她吓了一跳,侧头看他,他倒是伪装的挺好,一贯木讷的脸上仍是四平八稳,丝毫不见心虚慌张。
也许就是那种一贯的面无表情吧。凯瑟琳心中暗笑,没有甩开他的手。
阿拉斯泰尔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见她假装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满心喜悦:奥莉娅一定也……嗯不讨厌我。也许她会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这么想着,胸口又是喜悦又是酸楚,一会儿想着他卑微的爱也许会有得到回报的一天,一会儿又因为知道她不会而变得十分苦涩。
啊,爱情!
怎会如此!让人一忽儿像是要升上天堂,一忽儿又被冰冷的雨浇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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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伯勒宫。
阿拉斯泰尔下了车,转身扶凯瑟琳下车。
马尔伯勒宫管家带领仆佣躬身欢迎埃莉诺王后的来到,女官来请王后去见太后陛下。
“你好,母亲。”见了玛丽太后,凯瑟琳先来了个主动热情式,拥抱了婆婆。
搞得玛丽太后怔了一下。
凯瑟琳嘴甜甜,“我很想你,你一切都好吗,母亲?”
“我还好,一切都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