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似乎甄别出了危险,她站起来。
“你的车...”到沙发上的包里翻出他的车钥匙,转身时撞上他的胸口。
质感高级的白色衬衫,领口下那片锁骨性感至极。
他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干燥,幽淡,细线一样顺着鼻息缠紧她的肺腑。
心头咯噔一下。
她屏住呼吸。
“昨天是你让我留下来。现在后悔了?”宋叙的脚尖抵着她,一步步逼近。
客厅就这么大,两步后抵到了茶几边缘,膝盖弯被撞麻了。
她不敢动。
紧随而来的男人贴紧她的腰腹。
温白然能感觉到他的强硬。
完全无路可退。
她低着头,声音都弱了,“昨天是昨天,今天...”
宋叙卡住她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看向他。
“今天怎样。”
他眼色太浓,温白然根本不敢看他。
眼睛四处飘来飘去,最终还是定在他眼下。
他的眼睫很长,像婴儿的睫毛,看上去是软的。
她一根根数过去,很快就不知道数到哪儿了。
宋叙的吻是可以预料的。
只是不能拒绝。
掐在她脸上的手忽而收紧。
腮壁的软肉磕到牙齿,痛得温白然皱眉,“唔...”
他就这么轻易地撬开了她的牙关。
二楼的卧室不大,只有一张地台床。
足够两个人翻滚。
这是温白然的房间,她私密的领地。
宋叙的入侵更像一种占领。
“新的一周要开始了。”他问她,“你准备好了吗。”
温白然迷迷糊糊没听懂他的意思,呢喃着,“嗯。”
“这次,分心是要受罚的。”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是闭着眼,睫毛可怜地颤动,想他为什么还不抱紧她,“宋叙...”
宋叙于是当做她答应,轻笑着抬起她的双腿,深深种下属于他的印记。
……
第24章 周一
周一上班。
乔伊感觉公司里气氛不对。
具体说不上来, 就是莫名觉得宋叙比以往都更...严肃点?
她悄悄问温白然,“感觉宋道长功力又精进了,你没觉得这会议室不用开空调就冷得要死?”
温白然闻言, 看向上首沉默的男人。
不知在想什么, 宋叙凉薄的眼阴沉着, 哗哗往外冒冷气。蓝宝石的钢笔抵在右手虎口, 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正在汇报组里进度的小陈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讲错了,声音跟着他钢笔的节奏慢慢消失。宋叙把钢笔往桌上一放, 小陈直接不敢开口了。
“说完了?”
小陈紧张地磕巴了一下:“还..还没。”
宋叙眼风扫过去, 气压更低两分。
冷声:“继续。”
“...是。”小陈的冷汗都差点滴下来了。
嗯,这脸色确实够臭的。
乔伊不禁竖起文件夹挡住脸, 心有余悸地对她挤眉弄眼:“瞧瞧, 他都要把小陈吓死了。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啥了?”
温白然也学她的样子拿起笔记本, 小声说:“大运跟新一签合同了。”
乔伊惊了:“新一?”
新一是本地一家医用耗材公司,自己有厂,常年又产又销, 账面流水不错。这几年家用医疗设备的需求量增大, 他们想设备耗材同时经营,但一般的小设备厂对他们来说帮助不大。
上个月新一的老总来公司,提出想跟总部订一批家用氢氧机, 量很大。他们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基本能保证销售无忧。不过他们提了一个条件——只要氢氧机的主机, 辅材如吸氧软管、雾化盒、内置储水盒得用他们自产的。
也就是说主机进口过来,他们再在国内的厂子里进行最后的配件生产和组装。
总部关于这些设备的生产是有一套自流程的, 几乎每一个零部件都有专门合作的厂家, 从材料到各种尺寸吻合都有相关标准。而且这些厂家基本都是长期合作下来的,产品质量相当稳定。
新一表面上看起来只是要参与这一批氢氧机的辅材制造和组装, 实际上他们是想拿下这一部分的专项合作。但显然他们的资质还不够总部的标准,也并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
宋叙拒绝的合情合理。
新一老总当时没说什么,笑眯眯的还很和善,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今天一早宋叙在路上接到了钟毓的电话,说大运跟新一签了一批实验室设备和耗材的采购合同,已经交给法务部审核了。
钟毓说的很清楚,他们的人跟新一接洽很久了,新一从一开始咬死价格到后来自降两个点,大运虽然家大业大,但该占的便宜没道理不占。不过她让宋叙放心,只是一批实验室设备而已,跟后面的大型器械比起来不值一提。
乔伊听完有些不可思议:“这个钟毓不是挺喜欢宋道长的吗,怎么突然叛变了?再说了,宋道长平时是多淡定的人儿啊,就一批实验室设备而已,能把他气成这样啊?”
温白然抿了抿唇,抬起眼从本子上方看过去,宋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大不同,但他微垂的眼帘下却是一片极冷的暗沉。
她收回视线,默默叹了口气,“因为太骄傲了吧。”
新一也好,钟毓也罢,他们都是被宋叙拒绝过的。
现在两边联合起来摆了他一道,换谁谁都不能忍。
他可从来没输过。
乔伊觉得言之有理:“欸等等,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他在路上接的电话吗,难道你俩一块儿来的?”
温白然:“......”
宋叙一早上是从她那儿出门的,两人上车没多久钟毓就打来了。
她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从他拉安全带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非常不爽。
温白然从没见过他这么情绪化的举动,不禁感到诧异。
后来宋叙在电话里没跟钟毓说太多,结束时的冷笑让她不寒而栗。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钟总。”
他语气不像道谢,像是要吃人。
等挂了电话,温白然问了他跟乔伊同样的问题,他怎么得罪钟毓了?
新一割肉还能说是合作不成从而记仇针对他,钟毓要是真为他好,完全可以把这事儿挡下来,可她没这么干,为什么?
她在电话里说,实验室设备只是项目里最小的一块,在大型器械的选择上大运还是更信任大品牌。
嗯,她说的是信任品牌,而不是信任宋叙。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大了,跟她上周在这儿调研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简单来说,她只是要机器设备而已,跟谁签合同不是签?在下游找个代理商,这么大一笔单子,人家肯定屁颠屁颠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哪还会像宋叙似的,专让她吃瘪。
突然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出来:周六那晚他突然过来,不会是把钟毓一个人扔餐厅里了吧?
温白然虽然不太相信,但她一时想不出别的原因能让钟毓在一天之内迅速翻脸。
她立刻问:“前天晚上你不是在跟钟毓吃饭吗,你来找我了,那她呢?”
那绝对是个黑色星期六。
钟毓逛了一天街,本来挺高兴的,尤其下午碰到温白然和她前男友那一出好戏。那一看就是个不好搞的主儿。不管宋叙对温白然到底有没有意思,有那种前男友在,他俩都没戏。毕竟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温白然这人也算识趣,知道她想跟宋叙单独吃饭,主动提出离开,搞得钟毓还挺同情她。谁知她和宋叙前脚刚到餐厅点完菜,后脚他就突然说有急事处理,起身结了账就走。
服务生来上酒,见她对面空着,礼貌问需不需要撤掉一套餐具。
结果钟毓当场就火了。
宋叙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或者说他知道,但不关心。
他这人很吝啬,不愿意浪费哪怕一秒钟在无关人员身上。
钟毓是大运调研团负责人的时候他自然是要陪着的,但调研结束,回去后这个就要项目转手到更高层。下了班的钟总只是他一个普通校友而已,他做什么要关心她的心情?
目不斜视开着车,温白然的震惊稍微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买过单了。”宋叙无辜地说。
“......”
温白然于是明白了,新一的事只是一个警告,一个小小的惩戒。
钟毓是要让他知道,她站在甲方的阵营里,他对她为所欲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真没想到宋叙会做的这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