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可不能动粗。
他认真地想了想,身上有没有多余的东西,比如烟之类的,可以贿赂一下这位大舅子。
而下一秒身后有人出声解围——
“这不是谢琢吗?”
陈炼走过来,上下扫一眼,惊喜了呵一声,“小玉男朋友原来是你啊。”
谢琢微微颔首:“陈叔叔。”
陈炼又看看自家儿子:“你不会是媒人吧。”
陈迹舟一摊手,无辜地笑起来:“我媒不了,我蒙鼓里呢。”
苏玉听见谢琢的声音了,从房间跑出来就看见他被人拦在门口,磅一下就把陈迹舟推旁边门上了:“你为难他干什么呀。”
陈迹舟迟钝地缓过来,大为震撼地看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苏、玉!”
他正决定跟“吃里扒外”的人冷战三分钟时,苏玉已经拉着谢琢进去了。
谢琢松了她的手,环过苏玉的腰将她轻轻一搂,声音很轻地刮过她的耳朵:“谢谢老婆。”
苏玉悄悄地笑,威胁状:“在这个家里可只有我疼你啊,小心行事。”
谢琢点头:“谨记。”
两个男孩子往屋里走,舅舅也过来了,一下子家里好像就挤满了人,苏玉头一回觉得他们家屋顶这么低。
苏临看他一眼:“金城武来了。”
谢琢看了眼苏玉,低问:“什么意思?”
苏玉小声:“夸你长得帅。”
谢琢注意到苏临今天穿了身崭新的行政夹克,头发也抹了点蜡,肯定是对外表方面有什么讲究。
他微微一笑,很有眼色地说:“叔叔文化人,有涵养,内在的气质远远更重要。”
苏临一下让他夸得有点喜不自胜了,笑说:“进来坐吧。”
又吆五喝六的:“陈澜,给人倒茶。”
她爸不害臊,苏玉都替他害臊。
不过漂亮话还是有用的,让父母的戒备心都掉了点儿。
长辈看起来没那么难哄。
吃饭的时候,苏玉能看出陈澜在有意无意地注意谢琢的行头。
但是谢琢没什么行头,他清清爽爽地来,从来不会穿金戴银,外套的品牌标都塞进领子里。
不过人家气质好,根本不需要那些暴发户派头。
苏玉琢磨着,陈澜可能会给他贴一个“低调”的标签。
家里人一多,气氛就不会冷下来。
吃完了中饭,下午又来了几个亲戚拜年。
苏玉跟爸妈过去打招呼。
两个男孩子坐在沙发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
屏幕上在放一个很低级的动画片,俩人谁都没调开。
谢琢懒懒地在沙发上靠了会儿。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陈迹舟,旁边人晒太阳都舒服得快睡着了。
陈迹舟忍不住出声:“有话就说,看得我要冒冷汗了。”
“也没什么,”谢琢回忆着什么,声音淡淡的,“就想了解一下,你知道以前有哪些人暗恋我吗?”
陈迹舟不理解:“暗恋我的我能看出来,暗恋你的我上哪儿知道。”
谢琢:“你能看出来?”
陈迹舟盯了盯他,一本正经地关心道:“你不会是有什么情感障碍吧?人眼睛长你身上你都没数,还问我怎么看出来。”
谢琢没反驳他的揶揄,默了默,声音低下一节,“那你知道,苏玉一直喜欢我吗?”
陈迹舟都没等到他声音落地:“我当然知道。”
谢琢又一次觉得自己很钝。
原来他这讽刺是给妹妹出气呢。
陈迹舟早就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毕业之后,这两个人都没在他面前说起过对方,陈迹舟一直以为他们俩是谈过又分了,那避而不谈的气氛很像情侣决裂。
他就没多问。
谢琢的眉心紧了紧:“怎么不早说?”
“那是她的选择,我凭什么替她声张。”
陈迹舟还是一副悠游的姿态,他从不觉得有任何值得天崩地裂的事,每一个故事的走向都逃不开天意,既然如此,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他说:“其实暗恋也挺美好的,你不用想得那么苦大仇深。”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宽慰他,总之陈迹舟这话真的抹掉了一点谢琢的愧疚感。
看谢琢一脸严肃,陈迹舟就忍不住想笑:“别看我现在跟你坐一块儿,我可是我妹娘家人,帮亲不帮理,她受欺负我饶不了你。”
谢琢回神,肯定地说:“她受不了欺负。”
他懒得听男人说这些话:“发个毒誓吧你。”
等苏临闲下来,谢琢找机会去跟他说事情。
苏玉坐在谢琢刚才的位置上,早上,她在手机上给高中的班主任林飞拜年了。
应付完亲戚,才看手机,收到了林飞迟来的回复:【回平江了吗?苏博士】
苏玉:【您别取笑我】
苏玉在微信上跟林飞聊了会儿。
林飞现在还在带高三,提到当年他们那一届的学生,林飞说他最喜欢的学生是苏玉。
他不是喜欢说场面话的人,苏玉也没有让他巴结的必要。
说喜欢的就是真的喜欢,苏玉对此还挺意外的。
林飞:【有时间的话给老师个面子,来学校开个座谈会?】
苏玉笑:【我已经本事大到能开座谈会了吗?】
林飞:【随便聊两天,讲讲你的学习经验】
苏玉:【好,我看一看安排】
看谢琢和苏临在一起说话,苏玉打心底里很忐忑,即便回复着消息,余光心不在焉地往那边瞥。
谢琢刚站起来,苏玉也快速跟着站了起来。
刚桌上一杯茶水被推倒了,他手心沾了茶叶,给她摊开看,示意去洗一下。
苏玉忙走过去,揪着苏临悄悄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苏临抿一口茶,意味深长地叹,好像把这辈子的浊气都叹出来了,给茶杯哐当盖上帽:“一上来就跟我说,他是一定会娶你的。”
第69章
深冬的家里很冷,苏玉让谢琢到自己的卧室暖身子,小房间的热度会集中一些。
前两年家里重新装修过一次,苏玉的卧室也焕然一新,不过自从她外出读书后,她就跟这个“家”不太亲了。
她不再会躺在床上看着梅雨天洇水的天花板想心事,也不会再趴在那张单人课桌上出神地听着《他不爱我》,不会流着眼泪计算要到达11507公里的彼岸有多么困难。
即便在窗口看着一如往昔的北湖风光时,心境已然换了天地。
她早已经走出了湿漉漉的青春期。
不过,谢琢往她桌子前坐下的时候,苏玉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
他看起来有点疲乏,殚精竭虑过后,回到舒适地区松弛地倚坐,微抿的薄唇松开,锁住的眉心也稍稍抚平。
他穿件宽松的黑色毛衣,从冬天的冷空气里过来,衣裳的颜色衬得人更加白皙俊美。
他看起来和这里的一切都不匹配。
然而很快,苏玉平复了心跳。
谢琢摆摆手让她过去。
苏玉说要跟他聊两句,谢琢倒是没急着跟她聊。
他先亲了她。
因为穿着外衣就没坐她的床,谢琢抱着苏玉放腿上,不紧不慢地跟她接吻。
苏玉要说的话都被他火热的吻堵回去了,虽然有一阵子没见了,不过上一秒还在跟爸爸严肃谈亲事呢,她喘了口气,说:“怎么在我家还不知检点。”
谢琢低声,笑了:“我要是不知检点,刚才在外面就不忍了。”
他两根长指端着她的下颌骨,令苏玉微微启唇,谢琢的舌尖滑进去一点,反复蹭一蹭她的兔牙。
他哑声说:“周旋得很累,安慰我一下。”
他看起来确实累,要安慰要的理直气壮。
苏玉打开唇齿,与他灵活地交缠。
冬风刮过,窗门紧闭的屋内,两人鼻尖相擦,吻得彼此滚烫。
苏玉问:“你很喜欢我的牙吗?”
谢琢不由地笑,用指腹抵着她的嘴唇,低眸观察,用力地夸:“可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