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时,温崇林被侍从叫走,就是去见温志国。
温志国年岁已高,他希望自己的长孙能回A市发展,若是能和温宥青一同接管企业,那再好不过。
温崇林眉眼疏淡,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淡声道:“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显然,温崇林并不想跟温家的人有更多纠缠,姜月抿了抿唇,只是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两人要走,温宥怡却不乐意了,不满的嚷嚷:“你这什么态度?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温志国皱眉看了眼孙女,对温崇林开口:“明天家宴,你爸还有其他叔叔婶婶都会来。”
“你带上姜月,一块回去吃顿便饭。”
温崇林温和的婉拒:“不巧,我们明天一早的航班回B市。”
只有姜月清楚,两人的航班是明天下午三点。
见老爷子变了变脸色,一直旁观看戏的温宥青立刻跳出来当好人:“哥,我们知道你是大忙人。”
“但这是爷爷的一片心意,你又何必这么铁石心肠。”
眼前的男人三言两语就把温崇林架在高处,表面听着像和事佬,但仔细听,分明是在煽风点火。
姜月在心里翻白眼,这个弟弟莫不是个绿茶精转世?
见哥哥还在说好话,劝对方参加晚宴,温宥怡气不打一处来,讽刺地轻哼:“某些人说不定嘴上不去,心里恨不得直接搬回温家住。”
不就是欲拒还迎的把戏吗?她看得多了。
温崇林笑了笑,俊脸平静温和,他没有反驳,只是看向轮椅上的老人。
不用他说什么,温志国自然明白,所谓的家宴,多的是不欢迎他的人。
温宥怡还要说什么,温老爷子眉心紧锁,一记冷眼扫过去:“你给我闭嘴!”
温宥怡吓得瞬间噤声。
气氛越来越僵化,姜月主动跟温爷爷说了声再见,而后和温崇林一起离开。
回酒店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默,姜月猜不透温崇林在想些什么,但却很清楚,他不想跟温家的人有过多牵扯。
静了片刻,姜月轻声道:“学长,如果来A市会碰见让你不开心的人,以后我们不来了。”
知道女人是在安慰他,温崇林温和地笑了笑,显然很乐意和老婆聊一聊:“这里挺好,有我的童年回忆。”
“以前我的情绪确实会受他们影响,但现在不会了。”
温崇林眉眼平和,语气更是云淡风轻:“人的一生很有限,我的时间只会用来在乎身边的家人朋友。”
“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我去浪费时间。”
没想到身旁的男人会如此豁达自洽,姜月抿唇轻笑,藏在心底的坏情绪也跟烟消云散。
对于温崇林和温家的关系,姜月还是想弄清楚,毕竟这也是他人生阅历中的一部分。
对于温太太的好奇,温崇林知无不言。
温崇林初二那年,他的母亲抑郁离世,仅隔了两个月,他的父亲再娶,娶的女人竟是温崇林曾经的家教老师。
女人嫁入温家不到半年,就生下温宥青,两年后又生下女儿温宥怡。
温崇林那时虽然年纪小,但却不傻,温邵君婚内出轨是既定事实,婚后半年生下的温宥青就是证据。
温崇林对母亲的抑郁离世一直耿耿于怀,温老爷子对此的态度是封住所有人的嘴,不准任何人提起温崇林母亲的名字。
她的抑郁离世,远比温邵君的出轨更让家族蒙羞,一旦传出去,会让温家陷入舆论漩涡。
温崇林早早看透温家浮华表象下的本质,一次母亲的忌日,温崇林与父亲爆发矛盾,温老爷子只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温崇林说出那句:“男人在外面有女人很正常,你母亲的死,是因为她太较真。”
那天,温崇林第一次顶撞了自己的爷爷,老爷子一怒之下,直接将他送回B市的外公外婆家反省。
即使这个孙子是他悉心教导,寄予厚望的最佳继承人,也没打消他心底的怒意。
温崇林高考后,去了国内顶尖学府A大,老爷子对温崇林的成绩十分满意,希望他能重新回到温家,还为其精挑细选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但都被温崇林拒绝。
近两年,温老爷子身体越发不好,再加上身边的两个孙子孙女不成器,前阵子温宥青还因为在M市豪赌,三天两夜输光5个亿,惹得多家媒体报道。
温老爷子气得不轻,可惜身体素质太差,连拿起拐杖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揍人,再加上儿媳一味护着子女,老爷子无可奈何,盼望温崇林回来的心思越来越强烈。
温崇林细想这半年来爷爷的态度,即便当年对他有怨言,如今也早已淡化。
老爷子毕竟是年纪大了,再也不似多年前把他赶出温家时那般冷酷无情,如今竟也会放低姿态,三番四次希望他能回温家吃顿便饭。
可即便如此,温崇林却还是不为所动,他明白,若温宥青和温宥怡争气,老爷子哪还会记得他这个所谓的长孙?
在温家的血脉相连与人情世故中,一个人的价值永远高于一切。
说起这些往事,温崇林的语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没有掺杂太多的情绪,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姜月听得认真,大致了解了些温家的恩恩怨怨,对比之下,像姜家这样的小老百姓,家庭氛围就和谐简单很多。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地下车库,两人一块下车,温崇林自然而然朝姜月伸手,姜月笑盈盈地牵住他。
“学长,你跟温家的人一点也不像。”姜月眨巴眼,牵着男人的手轻轻晃:“你肯定像咱妈,浑身上下全是优点。”
温崇林神情微怔,心口隐隐发烫,女人口中的“咱妈”,自然指的是他已故的母亲。
姜月眉眼弯弯,郑重其事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温崇林莞尔,清隽的眉眼间温柔流转,轻笑出声:“有多好?”
第32章 浴室
姜月一时答不上来,她会对他有多好,反倒是自己,因为在晚宴上穿着高跟鞋站了太久,这会双脚和双腿都很痛。
见温太太挽着他的胳膊,走路慢吞吞,温崇林垂眸,眉心蹙起一道淡淡的褶皱:“腿疼?”
姜月耷拉着脑袋,点了点下巴。
温崇林见状,弯腰俯身,修长有力的臂膀穿过姜月的腿弯,将她轻轻松松一个公主抱,横抱在怀中。
姜月惊呼一声,吓得连忙伸手紧紧搂住温崇林的脖子,纤长卷翘的眼睫簌簌扇动:“学长,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从地下车库到他们所住的楼层有专属直达电梯,可姜月还是担心被人撞见,指尖揪着男人胸前的白衬衫,莫名紧张。
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她走回套房?温崇林步履从容地抱着她迈入电梯,温和地建议:“那你把脸挡起来。”
姜月红着脸,果真如他所说,双手将脸挡住,露在双手之外的耳朵尖此时泛着绯色的红晕。
狭窄明亮的电梯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右下角的数字不断变化,距离套房越来越近。
听着电梯轻微运转的机械声,姜月捂着脸颊的双手偷偷打开一道缝隙。
姜月干净圆澄的眼睛透过小小的指缝,看着男人颈间突起的喉结此时就悬在她眼前,随着喉咙的吞咽,正缓慢的上下滑动。
不得不说,温崇林的鼻子很挺,下颚线有棱有
角,利落流畅,尤其好看瘦削的唇瓣,似乎很好亲的样子......
姜月看得认真,悄悄研究温崇林的五官,电梯在这时停在两人居住的楼层。
感觉到怀中的女人正偷偷打量他,温崇林压了压想要上扬的嘴角,任由她看,走的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终于回到套房,温崇林将怀中的姜月抱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在老婆身侧,帮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果然脚后跟磨得通红,好在没有磨破皮。
“脚疼吗?”他问。
姜月摇头:“脚还好,就是小腿酸。”
温崇林微垂着脑袋,温热宽大的掌心托着姜月细瘦伶仃的脚踝,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将女人礼服的裙摆掀至膝盖的位置。
姜月背靠着柔软的沙发,那双月牙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小腿搭在他的腿上,没敢乱动。
温崇林轻轻揉捏着她的小腿肚,力道把控得刚刚好,像怕弄疼她。
头顶上方的水晶吊灯投射出的明亮光线,打在男人挺括笔直的肩膀,绵延至他清隽深邃的眉眼间,勾勒出半边脸柔和立体的轮廓,竟有几分清风朗月的味道。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温崇林的声线很低,回荡在安静的总统套房,清冽悦耳,没有半分旖旎。
他的手就这样贴着她的小腿肚,掌心灼灼的温度,温度高的惊人。
姜月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总觉得自己的脸颊肯定比温崇林的掌心更烫。
她故作平静的抿唇微笑:“好多了。”
温崇林轻轻的揉捏,认真专注的表情没有半分旖旎,他现在才发现温太太的腿如此纤细,他单手就能圈住她纤细的脚踝,绰绰有余。
当姜月双腿的酸痛缓解,温崇林才起身去偏厅处理了会儿工作。
温崇林一离开,姜月快步走进浴室准备卸妆。
看着镜中自己通红的脸颊,姜月很没出息的用手捂着发热的胸口大口呼吸,胸脯一起一伏。
刚才那几分钟,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如坐针毡,心猿意马。
相比于温崇林的“六根清净”,姜月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分明昨晚她还雄心壮志的对林照雪放话:谁说只能看不能吃。
可惜最后的结果属实让人难受,温崇林对她好像没有很强烈的欲/望。
姜月想了想,用最快的速度卸掉脸上的妆,随即发消息给林照雪请求支援。
听完好友对昨晚战况的描述,林照雪仰天长叹,十分嫌弃的发了个黑人满头问号的表情包。
“你瞧你这点出息,换个人估计进度快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恨铁不成钢.jpg】”
姜月很惆怅,迟疑的补充:“......可是温学长一点也不主动。”
林照雪真想钻进手机另一头,手把手教学:“既然温学长不主动,那就你主动呗,绝对勾勾手指的事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温崇林对姜月的心思绝对不单纯,偏偏某人在感情方面总是慢半拍。
随即,林照雪发了好几条非常实用且大胆的建议,什么浴室play,睡衣诱/惑,肢体接触,姜月看得一愣一愣。
但看这些文字,都觉得脸颊已经烧起来,她微凉的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颊,担心道:“要是我衣服都脱了,温学长拒绝我怎么办?”
“【尴尬到原地去世.jpg】”
林照雪深沉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