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其他人察觉出火药味。
坐在程鸢右手边的男人起身打着圆场:“这种事怎么好劳烦女士,赵总一看就是开玩笑的,我来我来。”
赵磊似笑非笑。
随着侍者进来上菜,这么个小插曲暂时翻篇。
席间,程鸢只和身旁几人淡聊几句。
对面的赵磊酒越喝越多,嗓门也越来越大,尤其当他的女秘书为他
倒酒不慎洒出来几滴时。
“怎么做事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一个女人懂什么做生意,别以为撒撒娇有张漂亮脸蛋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
赵磊字字句句分明在指桑骂槐。
程鸢轻嗤,把酒杯一撂,双臂抱胸靠向椅背:“你说够了没有。”
“怎么,我教训我自己的秘书,碍着程总了?”
“你装什么呢,满屋子谁听不出你指桑骂槐。”
赵磊微眯着眼看过来,“小姑娘脾气好大。”
“我脾气大不大看对什么人,对人自然要敬三分,对牲畜还需要客气?”
“程鸢——”
赵磊倏地站起身,酒醉上头他整张脸又红又肿,被程鸢一个女人当场下了面子,此刻更是满身煞气,瞧着骇人。
程鸢却丝毫不惧,她也站了起来,一脸挑衅,红唇微张:
“德艺双馨的——败类。”
这句话就跟那炸弹引线被点燃是一个效果,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谩骂声,劝和声,酒杯碎地,包厢侍应生慌乱地拿对讲机摇人。
混乱间,包厢门被人打开。
洛聿沉着脸大迈步走进来,对着赵磊直接就是一脚踹了过去,紧接着一把捞过被围在中心的程鸢护在身侧。
“洛聿?你怎么来了?”
“有没有事?”洛聿上下打量她:“他碰到你没有?”
程鸢摇头说没有,只是气得不轻。
她本来就最讨厌拿女人取乐这套恶俗的饭局应酬潜规则。
以前因着她爸还病着,她的脾气也只能收敛起来,饭局上装小辈谦虚谨慎。
现在她爸已经康复,身边还有洛聿撑腰,她就再也不需要装孙子,看不惯就骂,敢回嘴她也不介意当场跟对方干架。
洛聿把程鸢攥在手里准备当武器砸到姓赵脑袋上的包包给拿了过来。
赵磊被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捂着抽痛的心口正要发作,对上洛聿的脸却是一怔。
“你,你又是谁?”
满包厢人侧目也跟着一怔。
听闻洛聿为人沉稳低调,此刻把程鸢护在身侧却是一脸的冷漠傲岸。
一米**的高大身形站在包厢里气场迫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更是藏着一股狠劲,叫人望而生畏。
有人对赵磊说:“这位是程总的先生,中晟创投的洛总。”
赵磊失神:“中晟……”
洛聿瞥了眼身后,语气不怒自威:“赵总喝多了,送他回去。”
闻言,酒店的三名安保走过来,半压迫的动作把赵磊‘请’了出去。
程鸢:“等等,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洛聿轻拍她肩膀安抚。
示意她不急在这一时。
“今晚事发突然惊着各位,这杯酒我代程程敬大家。”
“不敢不敢。”
众人连忙端起酒杯应和。
程鸢深呼吸,迅速把心情平复下来。
然后她便发现洛聿的手背竟然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此刻正在流血。
应该是刚才赵磊往桌上摔酒杯时碎玻璃飞溅出去的,好在只是划伤了一层皮,否则程鸢决计忍不了一点,哪怕单枪匹马追出去都要讨回来。
*
回到兰庭。
客厅里,程鸢捏着一根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给洛聿擦拭掉手背上的血迹。
“狗东西,别让我再看见他……”
程鸢低声愤愤嘀咕,抬头看向洛聿时又换了种脸色,声音也很轻柔:“疼吗?”
她的区别对待仿佛一种偏爱,一种把她划为自己人的维护。
洛聿道:“嗯。”
“欸?”程鸢偏头看他,“以前你都说不疼的。”
他们都回想起了彼此第二次见面时的场景。
洛聿在她侧脸落下一个吻。
他道:“现在不疼了。”
程鸢被他逗笑,嗔他一眼:“一天天哪学来的花言巧语……”
伤口处理好,程鸢催洛聿去洗澡。
她待在客厅悄悄给沐慈打去电话。
“项目掰了就掰了,要是我爸问起你也照实说,我才不要跟那种败类当合作方!”
“还有,”程鸢一脸愤愤地说:“敢弄伤我老公,我绝不会放过他!”
沐慈说:“洛总在你旁边吗?”
“不在啊,怎么了?”
沐慈低低一笑:“就知道他不在,要是在,你哪会说这种话。”
程鸢脸微热,“别拆我台,你就说帮不帮我。”
“当然,包在我身上。”
“好师兄!就知道你最好了!”
洛聿走出来时只听到程鸢最后这句。
她一脸带笑,嘴也甜。
“程程。”
“嗯?”
程鸢扭头,对电话里说:“先挂了。”
“怎么了?”她走过去。
“跟谁讲电话?”
“沐慈,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洛聿不由分说把她搂进房间:“一起洗。”
*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
一则经济圈的新闻被引爆了出来。
庆建集团总经理赵磊被曝涉嫌猥亵集团女员工,据悉,赵磊一直以严肃沉稳形象示人,背地里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今天早上赵磊直接在海市被采取强制措施带走,庆建股价暴跌。
程鸢看着这则新闻,一早上刷牙都是哼着歌的。
“洛聿洛聿——”
程鸢从主卧小跑出来,一脸兴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洛聿知道是程鸢做的,早在她让沐慈去搜集赵磊的证据时,他便让柯彻在暗中帮忙。
和煦的阳光照进窗台,照在程鸢绘声绘色的脸上,整个家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增添了明朗的色彩。
洛聿搂住她的腰,低眉看向她时深邃的目光裹着明显的笑意。
他道:“谢谢老婆。”
程鸢瞬间愣住,被他温柔又颇为认真的语气给弄得有些无措。
“应该的,你也不用这么客气。”
“你脸怎么红了?”
“热,热的……”
程鸢的睫毛飞快颤动了两下,“你别抱我了。”
洛聿把她抱得更紧。
鼻息都是淡淡的青柠味,程鸢无声勾起唇,侧脸贴向他的胸口。
在这个静谧又平常的早晨,她听到了他沉稳有力,如鼓点般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