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不自觉咽下喉咙,以为靳行简会挑明和她的关系让Neil知难而退,就听到他说——
“根据纽约刑法240.26规定的二级骚扰罪,跟踪偷拍他人照片并进行骚扰,最高可判处一年监禁。”
法令一出,再加上一年监禁的字眼显然吓到了Neil,他连说两句OK,又向姜茉道歉,删干净手机上的照片后灰溜溜走了。
走得太急,在门口撞上了个一身多巴胺穿搭女孩,两人面色难看地争执起来。
姜茉收回目光,靳行简还站在那,正低头看她,没提刚刚的事,只问她:“在下面玩儿还是跟我上去?”
手指很轻地搅了下裙摆,姜茉也没提刚才是想和Neil解释自己已婚拒绝他的事,只说:“在下面玩儿。”
靳行简目光在她的酒杯上微微一搭,提醒一句“这酒后劲儿大,酒水不要离开视线,一会儿看表演不要往前凑”后就上了楼。
心里轻哼一声,姜茉暗道他怎么又提男模的事,目光却不自觉追过去。
靳行简身形高大,就算在欧美人群中也毫不逊色,再加上极为出众的长相,让他轻易成为人群焦点,有大胆的女孩上前搭讪,他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女孩便走了。
对待女孩子好温和啊,姜茉心里嘀咕。
靳行简已经走上二楼,不知什么时候,他和霍予珩换了位置,就正正地坐在她身后,一低头就能看到她。
怪不得刚刚出现得那么快呢。
姜茉在靳行简目光落过来之前收回视线,唇角翘得高高的,指尖在杯壁上一敲,“叮”的一声,如同被心跳振动,杯面上漾出一层又一层相叠的涟漪。
身旁一阵风刮过,刚刚和Neil在门口起争执的女孩风风火火地坐上她身旁空位,嘴里还在骂着Neil,女孩一侧头,看到她的酒杯后惊喜叫出声,“You like ‘猎春’?So am I!”
不同于Neil蹩脚的英文,女孩的中文发音标准很多。
姜茉微笑,尝试用中文交流,“我第一次点。”
女孩眼睛更亮,跟她保证这酒“非常顶”,之后招手叫来调酒师点上一杯“猎春”,非常自来熟地自我介绍,“我是Aria,或者你可以喊我的中文名海棠,李海棠。”
姜茉点头,介绍自己:“Fiona,中文名,姜茉。”
“哦,茉莉吗?我们都是花朵,美丽的花朵。”
和磁场相符的人交流起来极为舒适,Aria热情健谈,知道姜茉第一次过来,用中文为她介绍起今晚的节目,只在后面说起男模时,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将其中的几个词切回了英文。
姜茉已经听不得男模二字,只好奇地问起她学习了多久中文,Aria扬起漂亮的眉尾,“我其实有八分之一中国血统,家里爸爸会说中文,妈妈也会一点,我的中文很厉害,还做过别人的中文老师。”
想到什么,Aria一撇嘴,低骂一句,“我刚刚进来时和人吵架,那个人叫Neil,是个彻彻底底的坏痞。”
姜茉一面惊讶Aria连“坏痞”这样的词都会用,一面又回想刚刚和Neil的短暂接触,并没有让她产生这样的感觉。
Aria继续气愤地说道:“他叫我老师,跟我学习一周中文,却用来和女孩搭讪骗女孩上床!他还和Ann学习韩语,和Chloe学习日文!我今天本来和男友有约会,不放心这里的女孩子们,先过来抓他!哼,算他走运,今晚走的早。”
姜茉手心慢慢渗出一层汗,明白过来靳行简那样做的用意。
靳行简亮明和她的关系,能将Neil从她身边赶走,保证她的安全,却难保Neil不会再用同样的手段去骚扰其他女孩,搬出法令则不同,能不费一兵一卒地直接将他吓出门。
这方式真的很靳行简。
“祝他下/体碎成泡沫。”Aria最后以这样心平气和的诅咒收尾。
姜茉不禁笑出声。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色渐晚,店里陆续进来很多人,灯光被调低几度,舞台旁几层人。
姜茉她们坐在吧台一角,远远能看到舞台正中央站着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男孩,上身一件垂坠感衬衫,黑色面料被光一打反射出流动的冷光,一张机械感极足的赛博朋克风面罩架在鼻梁上,银质细链垂在耳边,男孩压着唇角,面色极为冷淡。
他手臂高高扬起,在众人期待的倒数声中,猛地下压!
音乐声轰然奏响。
鼓点踩上心脏。
整间酒吧瞬间沸腾,带着年轻男孩女孩进入另一种模式。
Aria指着男孩,在姜茉耳边兴奋地喊出一个名字,拿出手机去拍,也示意姜茉拍,“他半年才出现一次,在抖音上发他可以有几十万点赞!”
姜茉没想到Aria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比她还熟悉中国的社交平台,想到程虞可能会喜欢,也拿出手机跟着拍摄了一段,表演快结束时Aria那有电话进来,她接起电话喊了几句,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熟练地加上姜茉微信要保持联络,跑去找男友约会。
身边一下子空落下来,姜茉回身去找靳行简,他还坐在老位置上,身旁站着个陌生男人,恭敬地低着头。
这样的环境还能工作。
活该他事业成功啊。
姜茉收回目光,自己一个人泡吧没有多少意思,但是想到和靳行简对着干,隐隐地有了盼头。趁着靳行简工作没结束,她苟一苟,说不定能等到男模出场。
只是一想到男模,不由得就会想到靳行简那句话。
他的腹肌,确实,挺有看头的。
不久前的记忆又涌入脑海,姜茉耳根热烫,她学Aria的样子将酒一饮而尽,差点被呛到,又点了杯别的。
店里人似乎越来越多,舞台前挤满了人,表演几轮过后,舞台灯光灭了下去,人群跟着安静。
姜茉目光跟着定过去,不同于开场的倒数,久久的黑暗和沉默后,灯光、音乐和喧嚣巨浪来得毫无预兆。
男模抛出T恤露出精壮身体那一刻,整个酒吧彻底被掀翻。
狂躁的鼓点,浮动在空气中的荷尔蒙,姜茉拍了两段视频丢给程虞,惹来满屏口水。
她笑着收起手机,托腮欣赏了会儿,等男模们表演结束,有女孩请他们喝威士忌的时候却被告知,他们今晚的威士忌被一位客人包了,人群中一片怨怼,又在被告知那位客人同样包下了大家今晚的酒水时欢呼。
姜茉也好奇,是哪位富豪姐姐出手这么大方,一点点十个,要站成一排看吗?
反正,今晚的男模是与她无缘了,姜茉耸肩,回过头去看靳行简,二楼原本的位置空空荡荡,已经没了人。
心里一空,她忙站起身,酒的后劲儿上来,脑子里懵了瞬,身体也跟着晃,身后一声惊呼,肩膀被揽着向旁靠拢时,姜茉后背钻心的凉。
浸满浮冰的冰凉感顺着她的脊背一路向下,很快漫延至腰线位置,掐出一段细腰。
姜茉一激灵,脑子霎时清明,靠进靳行简怀里时指尖用力抓握他手臂,身体忍不住轻颤。
她过来时大衣脱在车上没拿,此时后背上的布料紧贴肌肤,又冰又凉,湿答答的难受极了。
对方是个亚裔女孩,面对昂贵的衣料和面沉如水的男人小心翼翼道歉,错不在对方,姜茉歉疚地表示碰洒了对方酒水,靳行简示意调酒师为女孩重新制酒,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姜茉肩上。
酒吧经理注意到这边动静,忙上前,开口时口吻恭敬:“三楼有贵宾室,是否需要为靳太太准备?”
“不必。”靳行简揽着姜茉向外走。
他们没备衣服,就算备了,他也不想她在私密性低的贵宾室更衣。
酒吧经理追上来,“那您看那十位——”
“让他们下班。”靳行简低眸看一眼怀里的姜茉,截断经理的话。
猎春的后劲儿很大,姜茉此时已经有些迷糊,心思还是一转。
十位,下班,经理恭敬的态度,她不往那方面联想都不合适。
“靳行简。”
“嗯?”男人声音低沉。
“你给我点了男模?”
靳行简没答,揽着她出门。
三月的纽约夜里温度不高,湿衣服紧贴身体,再被风一打,姜茉又是一抖。
靳行简干脆拿外套裹起她,俯身抄起她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姜茉紧缩在他怀里,不算清明的视线里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和俊逸的侧脸在月光下轻晃,等不到他回答,她继续追问:“你给我点了十个男模?”
她喝了酒,自己都没发觉语气比平日多了几分兴奋,眼瞳也更亮。
靳行简垂眸看她一眼,淡淡回她,“酒量没二两,男模想十个?”
这话非常的不靳行简,姜茉有一瞬间的懵,慢半拍隐约品出这句话的含义后用肯定语气陈述:“所以你把他们全部点了,让我没的点。”
“是不是啊靳行简?”语气里有点小得意。
她没等到靳行简的回答,就感觉自己被塞进劳斯莱斯后座。
靳行简跟着挤上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长指去解衬衫纽扣,垂眸居高临下看她,命令:“脱。”
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姜茉背靠进柔软的座椅里,懵然的脑子恢复丝清明,她茫然看向左右,车内很暖,司机不在,本就不算明亮的路灯光晕透进车内后更暗,靳行简坐在她身边,领口扣子已经解开三颗。
察觉到危险气息,姜茉喉咙不自觉吞咽,手撑皮质椅面身体往后挪,靳行简只笑而不语看她,衣衫扣子已经全部解开,轻而薄的腹肌展露出来。
他褪下衬衣,侧身下压,手指探向她。
第22章 醉酒 在他腹肌上吻了一下
身后退无可退, 姜茉完全忘记裙子拉链在背后,压住领口“啊”的一声,就被靳行简捞到怀里, 鼻尖撞上他肩膀,酸得她飚出生理性眼泪。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后颈,男人低下头,姜茉挣扎间脚丫到处乱踢,不知踹到哪里,靳行简闷哼一声,高跟鞋从她脚上滑落时嘶啦一声, 后背拉链同时被一顺到底,直到腰际, 露出整片雪白背脊。
原本被冰水浸湿的肌肤遇到空气暖流,舒服地舒展开毛孔,姜茉身体却是一顿。
她那点小力气在靳行简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靳行简对她也是一点不带客气的, 手掌一撸, 衣袖被他扯下,她只着一件文胸趴在靳行简怀里,胸口柔软的肌肤和他寸寸相贴。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扒衣服,姜茉惊怒交加,眼泪淌了满脸, 一口咬上眼前肩膀,她下了狠劲, 鼻尖飘过一抹铁锈味也没撒嘴。
靳行简肩膀明显一滞,随即神色如常地捞过刚褪下的衬衫,执着姜茉手臂穿进袖口, 收拢衣领盖住她肩膀,指腹去揉她后颈上的软肉,唇角衔笑:“吓到了?”
残留着男人气味和体温的熨帖温度覆盖住身体,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姜茉松开嘴,额头抵着靳行简肩膀,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淌,她恼怒地捶他胸口,说话时鼻音浓重:“混蛋!你要跟我道歉!”
肩膀上的锐痛感清晰地刺激着神经,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肌理向下淌,靳行简没着急处理伤口,依旧一下下揉着姜茉安抚,胸腔里闷出一声笑:“我道歉。”
姜茉又在他肩上趴了一会儿,才吸吸鼻子抬头,一边抹去脸蛋上的泪珠一边低声说了句“我接受”。
额头上被轻柔一抹,靳行简手指移开时姜茉眼尖地瞥见上面沾染的红色,忙捉住他手,目光触及他指腹上残留的血迹后移向他肩膀。
冷白的皮肤上两排整齐牙印,咬合最紧处的皮肤破裂,滚出的血珠快要淌到胸口。
姜茉险些又哭出来,一边道歉一边要爬到前排去翻止血贴,印象里林源会将部分药品放在车上,不知道这台车里有没有。
脚尖刚抵住车上铺着的羊绒毯就被靳行简揽腰抱回。
“不生气了?”靳行简问。
把他咬成这样,她哪还好意思生气,姜茉吸了下鼻子摇头。
车内光线很暗,可依旧能看出被眼泪洗过的眼瞳明亮清澈,鼻头红着,衣衫半敞,楚楚可怜。
心里滚过负罪感,靳行简静看姜茉一会儿,掌住她腰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