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我刚刚去清点了一下，好像就剩杜科还没到了。不过我已经联系上了他的经纪人……”
全保希说到这里面露犹豫之色，似乎有些为难。
“他怎么了？”
“他可能得晚点到了。”
林涂悠皱起了眉头，浑身的气压瞬间变低。
“又迟到？”
“您别生气。他经纪人说他们在尽量往这边赶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林涂悠紧抿着唇，眉目中透露着不悦之色。
全保希瞬间噤声，不敢去触林涂悠的霉头。
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林导。
“让他不用来了。”
“啊？”
林涂悠一句话让全保希再次愣在了原地。
“林导，这会不会不太好……其实他也是迟到了两回而已。咱们电影都要开拍了，这时候换人不太好吧。更何况……”
全保希悄悄凑近到林涂悠的耳边，小心翼翼道：“他不是天启娱乐那边的人吗？咱们不好突然换掉吧。”
对于全保希的担心，林涂悠倒是能理解。
虽然合约很快就要到期了，天启娱乐现在毕竟还是她的经济公司，她不好贸然撕破脸。
杜科是天启娱乐那边塞进来的新人，据小道消息说，这家伙好像还是天启娱乐某位高层的小公子。
之前的林涂悠虽然也不想要这个被硬塞进来的演员，但哪知道天启先斩后奏，在快要开拍前才告诉她男三号被临时换成了这个杜科。
一面是作为投资方之一的经纪公司，一面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一直在等待电影开机的剧组，林涂悠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本想着如果这位公子爷能好好拍戏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谁能想到，这个杜科不仅演技堪忧，最重要的是态度还十分不端正。
拍戏的时候三天两头的迟到，而且甚至不把她这个导演放在眼里。
前一世的时候，要不是白慕涯在一旁劝说，林涂悠就算得罪公司也要把这个人给换掉。
“出了事我负责，你现在去协调申莫这个角色原定演员的时间，如果不行我再想办法。”
林涂悠的语气冷冷的，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
“林导……您认真的？”
“你说呢？”
在林涂悠“可怕”的目光下，全保希慌忙点着头打电话去了。
她既然要呈现出最完美的作品，就当然不可能在忍受任何一颗可能坏了一整锅汤的老鼠屎。
不出意料的，全保希那边刚打完电话没多久，林涂悠这边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没接。
把手机调成静音后就开始走开机仪式的流程。
贺知念和白慕涯几乎是一前一后到的现场，两个人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彼此点头微笑之后就没再有什么交流。
白慕涯想去找林涂悠，但又想起她之前说过的“在片场不要和她有太多互动”。
贺知念也想去找林涂悠，所以他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
“不开心吗？”
男人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涂悠一回头，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长袖和同色系外套的贺知念。
“没有。”
林涂悠摇了摇头，默默地收起了她那一进入工作状态就下意识变得“生人勿近”的气场。
“一点小事而已，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贺知念笑起来的时候林涂悠忽然想到了他早上发的那张小白熊的表情包。
眉眼弯弯的，皮肤也白白嫩嫩的，但偏偏又生了一副高高瘦瘦的身躯。
像小白熊，像小兔子，也像小狗……
正当林涂悠思考着贺知念到底能像几种动物这种无聊的问题时，白慕涯的身影出现在余光之中。
林涂悠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转身过去打招呼。
“涂……林导，那个……孔雨姐让我把电话给你。”
白慕涯递过来的手机上赫然显示着“孔雨姐”三个字。
林涂悠刚接过来，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便劈头盖脸地数落起来。
“林涂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你现在临时反悔又是什么意思？”
林涂悠把手机拿远了些，直到确定孔雨发泄完毕之后，她才悠悠开口：“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三番五次的迟到、目中无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拖慢我剧组的进度，到时候预算超支、电影延期谁负责？孔雨姐，我的剧组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我之前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勉强对你们往我剧组里塞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这也不代表我好欺负呀。今天可是开机仪式，杜科已经不是第一次迟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什么堵车路上耽误了都是借口吧？这个角色可是圈里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演的，但杜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林涂悠的语气淡淡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堵得孔雨将所有愤怒都咽了回去。
好像有错的成了她一样。
孔雨张了张嘴，再开口时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是……杜科毕竟是王总的人。你要知道，这部戏里还有公司不少的投资呢……”
硬的不行来软的。
可惜林涂悠压根不吃这一套。
“孔雨姐，我知道公司对这部戏的期望很高。正因如此，我才会对杜科的行为这么生气啊。你也了解我的，我对自己作品的要求很高，对《失语》的要求更高。这部电影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我自己来说都很重要，我不想让它有任何差池。”
这小丫头，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起来了。
孔雨原本想发作的情绪顿时熄灭了大半，她叹了一口气，见林涂悠态度坚决，所幸也没再坚持劝说。
“哎……如果你非得坚持的话，那公司这边我也不能保证了。所有后果，你自己想清楚。”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林涂悠将手机递了回去。
后果她早就已经想清楚了。
无论如何，她这一次都会坚持自己的创作，绝不后悔。
6
第6章
◎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公平◎
手机里是来自天启娱乐公司的好几通未接来电，光是她的经纪人兼公司艺人总监——孔雨就打了好几个来。
林涂悠没管，直接把杜科从《失语》的所有群聊里移了出去。
开机仪式结束之后，白慕涯好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犹豫着没有上前，只是站在角落里看着林涂悠，眼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疑惑和探寻。
很快，一个叫“曲周”的人就进入了主演群聊中。
曲周：【大家好，我是饰演“申莫”的曲周，以后也请大家多多指教！】
一时激起千层浪，有不少人甚至是在看到这条消息后才知道剧组里的一个重要角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换了一个人。
曲周在好几个群里都发了言，底下很快就跟出了一片“欢迎”和各种表情包。
杜科在剧组里的名声并不算好，喜欢迟到、爱耍大牌、脾气差又看不起别人，工作人员大多都不喜欢他。
所以，在忽然接到这个换人消息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觉得格外解气又开心。
“不过怎么忽然就换人了？今天不是就要开拍了吗？这也太突然了。”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看到群消息才知道换人了的。没人通知啊。”
“开拍忽然换人，这里面绝对有大八卦！”
“哎呀，你醒醒吧。其实也没什么大八卦。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那个杜科又迟到了！加上这次迟到了三次了，给咱们总导演气得不轻！于是——林导一声令下，直接就让换了人！就是这么干脆利落！”
“我去？真的假的？那个杜科不是投资方的人吗？之前林导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一直忍着，我还以为他很有背景呢。”
“有背景肯定是有背景的。你们没看到之前那个杜科在剧本围读的时候连导演的话都不放在眼里吗？估计林导都忍他好久了，这要是没背景早就被踢出去了。”
“那现在这是……”
“啧啧啧……只能说林导不愧是林导，有个性，有魄力！实在太帅了！”
“诶诶诶！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站在林导旁边！你们是不知道林导听到那小子又迟到的时候直接说换人有多酷！什么时候我也能那么有底气啊！”
“我靠！林导威武！少了他我们的工作环境简直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从今天开始，林导就是我的新偶像了！”
“加一！”
“……”
饰演申莫这个角色的新人选曲周其实就是那个在开拍之前忽然被换角的倒霉蛋。
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能把别人给换下来，而且换掉的还是那个曾经把他换下来的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天道好轮回？
曲周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一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就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飞去片场。
那可是大制作《失语》！那可是林涂悠导演！
曲周在去往片场的路上简直如坐针毡，一是兴奋，一是害怕。
“我们不会迟到吧。听说林导很不喜欢迟到。”
“曲周你都问了我八百遍了！没有没有！导演说了让我们明天上戏之前到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