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奖号码都很吉利——06。
于胭扫了一眼刮开区,在第五行看到了数字06。
她震惊得瞳孔放大,带着难以置信,说:“赵冀舟,我中奖了。”
第63章 “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于胭觉得她这辈子的好运气可能都用在了这张彩票之上, 她偏过头看了看赵冀舟。
他宠溺地说:“看看,这不就中奖了?”
于胭数了下彩票上那几个零,整整四十万。明明中奖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却是像踩到狗屎运。
她心里涌上一股难过,为什么这么渺茫的机会她都意外抓住了,偏偏她和赵冀舟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究竟是哪一环出错了?
于胭笑了笑, 忐忑不安地拿着那张彩票, 问他:“这钱该怎么办?”
“你中的奖, 你自己安排就好。”赵冀舟拉着她坐下。
于胭把彩票塞到包里, 轻描淡写地说:“那就捐了吧。”
这张彩票是赵冀舟找人处理的,缴完个人偶然所得税,剩下的钱当场就给捐了。
赵冀舟问她为什么不要, 她摇摇头说:“这本来就不属于我。”
两天后, 赵冀舟带着于胭回了津城。
五月,津城的海棠花开的正盛,微风轻拂,摇曳生姿。
飞机落地, 津城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疏风骤,海棠花显得更加娇艳, 翠绿的叶子挂着晶莹的水珠。
车停下楼下, 于胭偏过头看着染上水珠的车玻璃, 低头去拿给姥姥他们买的东西。
赵冀舟坐在她身边, 随手摸到伞, 拉开车门带着她去后备箱拿东西。他只递给了她两个很轻的补品, 剩下的东西都拿在自己手里。
“走吧, 上去吧。”赵冀舟用胳膊轻轻碰了她一下。
于胭呆呆地把视线从小区里的海棠花上移下来, 她伸手去拿他手上的东西, 说:“给我吧。”
“不嫌沉?”赵冀舟玩笑着说。
于胭舒了口气,她说:“赵冀舟,你在楼下等等我,我把东西送上去就下来。”
小区里没什么人,能清晰地听见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密密麻麻,很有节奏感。
赵冀舟嘴唇抿成一道线,“不是说好我和你一起去看姥姥的吗?”
怎么到地方了要把他抛下了,他说不生气是假的,可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对她发脾气。她其实是个内心敏感的人,防备得小心翼翼。他觉得,既然她不让自己去见她的家人,那一定是她觉得时机不成熟。
于胭睫毛颤动,这才发现他今天的确实盛装打扮过了,就连领带都系了最显正式的温莎结。
她喉咙发紧,心乱作一团麻,嘴唇翕动,说:“等下次吧,我姥姥认生,我怕她不认识你,怕你。”
赵冀舟沉默片刻,退一步说:“我不见姥姥呢,去见见你舅舅舅妈?”
“别了,我舅妈不喜欢我,舅舅怕舅妈,平时都看她的脸色行事,所以见他们也没什么意义。”她抬头,果然看到他眸色暗了下来。
“下次吧,下次好不好?”她捏了捏他的手。
赵冀舟舒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到门口。”看她一直盯着自己,他安慰说,“我不进去。”
赵冀舟果然信守承诺,撑着伞把她送到门口,把手中的东西一一卸给她,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就在这等你。”
他的唇很温热,像带着电波密密麻麻传遍她全身,她迟钝地点点头拎着东西上楼了。
赵冀舟望着她清瘦的背影,总觉得她今天像极了那晚他冤枉她时的状态,也是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低着头往前走,倔强,孤傲。
他心里越来越烦躁,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好在,于胭没有让他等太久,不出一会儿就下来了。
“这么快?”他去牵她的手。
于胭点点头,“放下东西说两句话就出来了,舅妈在家,她不喜欢我。”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她不喜欢你,我这不是喜欢你。”
于胭笑笑,偏头看见海棠花被雨水打落在地上,她觉得有些悲哀。就这样,她半推半就着被他塞进了车里,直接去了高铁站。
于胭在高铁上盖着毯子睡了一路,浑浑噩噩,好像做了很多梦,但又一个也记不清楚。
再醒来时,高铁即将进站,天色已经渐暗,雨好像停了。顺着车窗望出去,隐约能看到暗暗的灯火和湿漉漉的地面。
赵冀舟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出站。
于胭看着他们紧扣的手,有些恍惚,觉得他们似乎是出去旅了个游,或者度了个蜜月。
她兴致缺缺,疲惫不堪,宋疆送他们回家的时候一直环着赵冀舟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轮胎碾过地面上的水洼,溅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车窗外的光影明暗交错。
于胭想,时机大概是到了。
回到家后,赵冀舟把西装外套脱下,摘下腕上的表。
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累了吧,去泡个澡就睡觉?”
于胭双手蜷缩在一起,用气力说:“赵冀舟,我们分开吧。”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默,她试探着抬起头,看到他幽深的眸子一直在盯着自己。
突然他笑了声,迈着步子向她走来,问她:“我又哪惹到你了,一回家就给我使厉害?”他把她圈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发丝,低头看着她,“你这是睡了一路睡够了,可我累了一路了,嗯?”
言外之意,告诉她先别再耍小脾气了。
于胭胸中淤了一口气,猛然推开他,沉声说:“我没开玩笑,我们分开吧。”说完就要上楼。
赵冀舟没想到她会突然推开自己,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他站定,看出她是认真的,又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为什么?”
他其实对她已经足够温柔了,就连手中的力道都在收着,怕弄疼她。
于胭说:“我们说好的,我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既然你家里已经给你找了个女朋友,甚至过不了多久就要谈婚论嫁,那我们的关系也该到这了。”
赵冀舟松了松领带,脸上带了分无奈和倦态,“你听谁说的?”
他和江漓的关系不是外界传的那样。
“我听谁说的重要吗?如果我没有听说这件事,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吗?还是打算真的和人家订婚结婚之后再来通知我,通知我说恭喜你啊,走了你妈妈的老路,成了破坏别人家庭活该遭人唾骂的小三?”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将这两天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全部宣泄了出来。
但其实,她一直都是理智的。她甚至都已经猜到他不会立刻就善罢甘休,所以一直在等回家关上门再和他提及这件事。
“你也说了,这事只是传言,你给我些时间,等我处理好。”赵冀舟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怎么处理?赵冀舟,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的。你拒绝了一个沈凝,立刻就会有一个江漓。我缺爱,我玻璃心,你觉得我看着你和别人去约会吃西餐心里就不会难受吗?”
赵冀舟愣了下,后知后觉,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他的确是和江漓吃过一顿饭。
于胭眼圈已经红了,“我妈人虽然不靠谱,可是她话说得在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跟着你浑浑噩噩地混下去。我以后终究是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的,找一个爱我的丈夫,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这种生活才是我这种人应该过的。”
“找个爱你的丈夫?生个可爱的孩子?”赵冀舟觉得可笑,“这就是你的追求?”
“我就不能有这种追求吗?”
赵冀舟轻哂,无法接受她躺在别人的床上,以后给别人生孩子的样子。他压低声线,带着手到擒来的优越感,“你觉得你离了我,谁敢要你?于胭,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于胭瞳孔皱缩,她是什么身份?她怔了片刻,心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后知后觉,她就是他包养的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于胭舒了口气,嘴唇颤抖着,指甲陷进肉里。
其实最开始的她是不怕这个身份的,她也不怕人在背后议论她,她得承认,她目的不纯,就是图钱图庇佑。
可他给了她这个身份不该有的宠爱,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抛开了这层阴暗的身份。
如今被他捅了出来,就像是那层遮羞布被骤然掀开,她见不得光,上了街也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我就是你养的一个情妇,贪财惜命,你满意了吗?”她闭上眼睛,“现在,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贪财惜命,真没志气。”赵冀舟轻哂了下,“你是觉得你现在开了个破工作室,涨了俩破粉丝就翅膀硬了吗?”
“就算你翅膀硬了,我也照样能给你折断了。不老实想飞出笼子?那就找条链子拴起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说出的话没过脑子,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于胭缩了缩肩膀,她已经忘了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可他越这样,她越想离开他。
上次他冤枉她的那个雨夜,她就动了离开他的心思。她提过分开,他没答应,她就觉得她缺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如今,他可能很快就要订婚结婚了,她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们在一起绝大多数相处时间还算融洽,她想好聚好散,可她忽略了他的恶劣性质,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找条链子拴起来,然后呢?和别人结婚,在处理你们的家庭关系不顺心的时候来我这,拔了我的衣服发泄吗?”
赵冀舟抬眸,“你在意的是我和别人结婚这件事?所以才要走的?”
“我不应该在意吗?”她反问。
赵冀舟攥住她的手腕,“留在我身边,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于胭咬住牙,拼尽全力甩开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痴心妄想,“赵冀舟,你发什么疯!”
赵冀舟看了眼落空的手,“就这么铁了心要离开我?跟着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就这么不知足?”
“我就是不知足,只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只想要爱,我有错吗?”她已经接近声嘶力竭。
她就是贪心了,她想要公平纯粹的爱。
可他给不了。
“我不爱你吗?”他大概是吵累了,烦躁地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点燃一支烟。
“你的爱就是要我做小三吗?就是要找条链子把我拴起来吗?就是要我脱掉衣服做你泄欲的工具吗?”
“泄欲的工具”,又是这个词,她倒是真瞧的起自己。
赵冀舟周遭的气压降低,他吐了个烟圈,脸色半明半暗,警告着说:“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可以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