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舟发现他现在像是被她蛊惑了般,她一服软撒娇, 他好像连责怪她的本领都丧失了。
“上午没睡够, 怎么又困了?”他开口, 喉结滚动, 嗓音有些喑哑。
“还不是你。”她嗔怪。
下午那一次, 明明是她在上面, 可他嫌她不争气, 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 所以化被动为主动, 从下到上折腾她。
那个姿势,入的深,虽尽兴,但也够她受的。
赵冀舟抬眼看了她身后,房间不大,典型的两室一厅。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客厅。客厅虽小,但窗户大,敞亮,一点也不觉得憋屈。人现站在门口,还能看见楼下的健身设施。
“您要进来坐坐吗?”
赵冀舟本来觉得他不适合这种地方,可那一刻,却很想看看她生活的地方。
于胭侧身让他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她说:“您先坐一下,我去给您拿瓶水。”
于胭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转身发现他还站在沙发旁。她低头一看,茶几上有些乱,买的包子放在一边,堪堪要落到地上。
她其实蛮不好意思的,像个窘迫的孩子,连忙把吃剩的薯片包装扔到垃圾桶里。
“有些乱,还没来得及收拾。”
赵冀舟问她:“卧室收拾了吗?”言外之意,他想去看看。
于胭舔了舔唇,“床上有些乱。”
赵冀舟进了卧室才明白她说的乱是什么意思,床上的被子没叠,平摊在床上,上面还保留着她刚刚睡过的痕迹。
床上还放着她刚刚换下来的那条裙子,另外还摆了两个布娃娃,七扭八歪地躺着。
她的床单被罩都是灰蓝色的,挂着星星,在杂乱无章中有种温馨的感觉。
于胭看了眼赵冀舟,问他:“您怎么找到我家的?”
她没和他说过具体在哪层哪间,而且依照他在车上说话的态度,她感觉他甚至都不愿意迈进这栋楼。更何况,石敏在家,一切都不方便,所以她刚刚就没邀请他上来坐坐。
赵冀舟踱步走到窗前的桌子旁,桌子是纯木质的,看样子上了年代。桌面铺了层桌布,上面放了两本书,一个打开的笔记本,还有一棵仙人掌。
于胭跟在他身后,以为他没听见,本想揭过这个话题,却听见他说:“一共也没几户,挨家挨户敲门总能找到。”
他的语气略带着嘲讽,让她觉得愧疚。
她上楼后,赵冀舟一直坐在车上等她,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硬是不下来。
他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眼看着天色暗沉,他等不及,只好下车踏进这栋老旧的楼,挨家挨户敲门寻她。
其实他那时候挺急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不好的念头,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好,老式楼的优势是一层只有两户,他敲到第四楼,总算寻到了她。
赵冀舟垂眸,修长的手翻弄着她的笔记本,那是她用来学粤语歌的歌词本。
本上除了歌词外,还有哑巴音。
她不通粤语,为了发音标准,只好用汉字、拼音和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进行注释。
“这是有天赋?”他看着清秀的字体,兴致勃勃地问她。
于胭从他手中抢过本合上,嘟着嘴说:“天赋加努力不行吗?”
他干笑两声,“没说不行,好习惯。”
可能是抢的有些急,她不小心把本上插着的笔弄掉了。
笔落地,发出悦耳的声音。
赵冀舟弯下腰,帮她捡起笔。
于胭呆滞地说:“谢谢。”
大概是到了时间,小区的路灯刹那间全部点亮,从窗口眺望,路灯的光从树枝绿荫间透过来,衬得周围环境格外安逸。
这是他第一次身体力行感受她的世界。
满满的生活气息。
赵冀舟似乎想起些什么,问她:“你就穿这一身?”
“还好吧。”普通的日常穿搭。
赵冀舟点头,“时间不早了,走吧。”
“好。”
于胭以为他要送自己去迷津酒吧,走着走着发现不是那条路。
“我们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胭没多问,任由他牵着自己进了会所。
赵冀舟直奔沈怀的场子,推门而入,包厢内的喧闹声不断,灯红酒绿,一群人横七竖八地窝在沙发上,衣着不整。
赵冀舟拉着于胭的手,说:“答应你的,给你讨个说法。”
于胭没来过这种地方,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男女女,另一只手也环住赵冀舟的胳膊。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沈怀赵冀舟来了,他才收起翘着的二郎腿,拍了拍怀里女人的屁股,把她放下。他抻了抻衣领站起来说:“赵总来有什么事吗?”
“找你,处理点私事。”
沈怀倒不敢不给他面子,“我和赵总交集不深,你要有事也是该找我姐吧。”
赵冀舟轻笑,沈怀虽然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但至少知道拿出沈凝来讨价还价。
他知道赵冀舟和沈凝的关系不错。
沈怀瞥了眼穿的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于胭,咧着嘴轻佻地笑,“赵总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影响咱们的感情吧。”
“你既然这么说就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赵冀舟厉声说。
于胭站在他旁边,用余光看他。她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和身上冷冽的杀气。
他在生意场上也这样吗?
她突然有些好奇。
“给她道歉,这事翻篇。”赵冀舟说。
沈怀怎么可能给一个女人道歉,传出去他在圈子里的脸可都丢光了。
也许是胸中闷着一口气,沈怀大声说了句“停”,音乐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
“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见沈怀脾气上来了,陆续从包厢离开。
转眼间,偌大的包厢只有他们三个人。
赵冀舟似乎不慌,拉着于胭觅到一个座位,他摩挲着她的手指,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怀。
交织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赵总,于胭拂了我的面子,我搞了她一份工作而已,赵总倒不必这么护着她。”
“嗯?”
沈怀想起那天拍到的照片,手摩挲着下巴,“赵总新得了个宠物宠着倒可以理解,但至少应该提前弄清楚是个什么货色。”
于胭闻言,要站起来。
赵冀舟圈住她的腰,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我的人倒不烦沈少评价。今儿我来没别的目的,就要你一声道歉。道歉,走人。否则,就在这呆到你愿意道歉。”
言外之意,不道歉走不了。
沈怀拉不了面子,便僵持在原地,寻了个机会给沈凝打电话求助。
赵冀舟隐匿在角落里,暗笑沈怀举动的愚蠢,觉得他这个弟弟还不如他了解沈凝这个人。
沈凝,极致的利益主义,擅长蛰伏隐忍,追求利益最大化,从不在乎面子这东西。
果然,沈凝踏着高跟鞋来之后,立刻要求沈怀给于胭道歉。
“姐!”
“错了就是错了,赵总就要个道歉而已,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沈怀偏过头,表现出道歉要死要活的样子。
沈凝把包挎在左手,右手放在沈怀的后颈,使劲儿往下按,皮笑肉不笑,“快给于小姐道歉。”
沈怀被逼着低头给于胭鞠了个躬,“对不起。”
沈凝笑着对于胭说:“于小姐还满意吗?”
她知道问于胭满不满意比问赵冀舟更能哄赵冀舟开心。
赵冀舟捏了下她的鼻子,“还满意吗?”
于胭迟疑地点头。
沈凝:“赵总,我可以带沈怀走了吗?”
“随意。”赵冀舟脸上没什么表情。
于胭看着沈凝带着沈怀离开包厢,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像是一泉死水反复被人掷入石子。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有他姐在,沈怀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这是于胭第一次见沈凝这个人。
也是她第一次切实地感受赵冀舟的庇护。
“吓傻了?”
于胭摇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地在他后颈打圈,“赵先生不会以后也这样对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