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胭接过糖葫芦, 弯下腰问她:“那爸爸呢,不给爸爸买吗?”
团团小脸皱在一起, “爸爸不就爱和你吃同一根吗?”
于胭闻言, 抬眸看了看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 付过钱之后就拉着团团溜走了。
晚上的气温比较低, 于胭今天戴了顶白色的贝雷帽, 遮住了早已经泛红的耳朵。
她和赵冀舟吃同一根糖葫芦这事不怨她, 关键是一根糖葫芦太大她吃不了那总不能浪费吧。而他又不爱吃这种东西, 一般都是跟着她尝一尝凑个热闹。
想着, 于胭咬下一颗山楂, 在嘴里咀嚼,酸酸甜甜的。
这时,赵冀舟停好车过来,看着一大一小人手一串糖葫芦,先摸了摸于胭的脸颊,又弯下腰捏了捏团团的耳垂,“好不好吃?”
团团张开双手要爸爸抱,“甜。”
赵冀舟单手抱着团团,另一只手去探于胭的手。于胭本来在若无其事打量着周围哪个地方拍照好看,一个熟悉的温度瞬间覆了上来,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
她勾了勾手指,另一只手也圈住他的胳膊。
团团环着爸爸的胳膊,却东张西望。她顺着赵冀舟的肩膀往下看,骄傲地说:“被我抓到了吧,你们就是在牵手。”
小丫头声音有些尖,带着激动穿透黑夜,引得过路人连连回头。
于胭突然感受到手上的那股力量更紧了,赵冀舟说:“爸爸牵妈妈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爸爸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妈妈多一点?”团团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小朋友都会问的问题。
于胭偏过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启唇,呼出的热气幻化在夜里,慢慢消失。
她听见他肯定地说:“当然是爱你妈妈多一些。”
随之,他亲了亲团团肉乎乎的小手,“正是因为爸爸爱妈妈,妈妈也爱爸爸才有的你,你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
于胭想起很久之前,她和他在一起吵架的时候,她说她的孩子是要在爱里长大的。
他那时蛮横无理地要她留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孩子,堂而皇之地跟她诉诸他的感情,说他喜欢她。
那时候她觉得他混淆了“喜欢”与“爱”的定义,可现在看来,他比任何人都要懂“爱”这个字的含义,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决定和他一起孕育一个小生命。
她抬眸,团团还在追问,不过话题早已经偏了,她说:“什么叫结晶。”
于胭抢先回答,“就是爸爸妈妈的宝贝的意思。”
团团闻言,抬手把糖葫芦举得更高了一些,笑得合不拢嘴。
沿着这条街往前走,找了几个经常有人拍照打卡的地方,赵冀舟帮于胭和团团拍了好多张。
家里有两个臭美妞,他的拍照技术这两年也练出来了。
在彩灯下照完照片,团团立刻跑向了赵冀舟,拉着他的手往于胭那里拽。
“我给你们拍。”
于胭和赵冀舟对视一眼,任由女儿安排。
团团人不大,但是很有自己的观点,一会儿指导爸爸往妈妈的方向挪一挪,一会儿又要爸爸妈妈手牵着手笑得甜蜜一些。
终于,小丫头折腾完了,气喘吁吁地拿着手机向爸爸妈妈展示自己的成果。
“我家宝贝好棒。”于胭亲了亲团团的小脸,“拍的真好看。”
“好看吧。”
赵冀舟也点头,“好看。”
团团满意地拿着手机,开始环视四周。
于胭看了眼赵冀舟,用眼神在问他女儿这是想要干嘛。他只是在笑,牢牢牵着她的手。
只见团团寻觅了半天,最后挑了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上前问人家可不可帮忙拍一张全家福。
说着,团团就指了指于胭和赵冀舟。
那个姑娘应该是还在上学,很喜欢团团这种长得很可爱、穿的像个小公主的姑娘,又羡慕极了她身后的父母,觉得般配极了。
拍完照片,团团嘴甜地和人家道了谢,才拿着手机给爸爸妈妈看。
于胭垂眸,看着屏幕上的全家福,鼻子一酸。
这是她的全家福。
-
除夕夜,新旧年交织的那一秒,于胭是和赵冀舟一起度过的,只有他们两人。
这天,他们按照老规矩去赵家吃的年夜饭。
吃过饭,赵冀舟拉着于胭就要回家,团团肉嘟嘟的小手还攥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她爸爸要拉着妈妈走。
团团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抱住赵冀舟的腿,“爸爸,我还没吃完。”
赵冀舟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今天你和奶奶一起住,让奶茶陪着你。”
前几天,赵冀舟带着于胭出差,就把团团和奶茶一起送到了岑凌这里,后来就没把奶茶接回去。
团团眼巴巴地看了眼于胭,“妈妈是又要和爸爸去过二人世界了吗?”
于胭心软,立刻蹲下来,把团团抱了起来,试探着看了眼赵冀舟,脸上写着“要不然带着女儿一起回家”。
赵冀舟哑然,倒是岑凌从于胭怀中接过团团,笑着说:“你爸你妈难得过过二人世界,你和奶奶玩儿不好吗?”
团团点点头,“也好。”
倒是于胭,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上车之后,她和赵冀舟说:“下次我们还是带着团团回来吧。”
赵冀舟轻笑了一声,“胭胭,你说的好像我虐待女儿似的。”
于胭扑哧一声笑了,也不开玩笑了,问他:“那我们去哪?”
“带你逛一圈,然后我们再回家?”
“好。”
赵冀舟开着车带着她在北城逛了一大圈,两人绕到长安街,又把车开到了CBD。
繁华的夜景从眼前闪过,比寻常凭添了些过年的气氛。
她记得大一的时候,她和石敏坐地铁来CBD的观景台拍照,当时两人跌跌撞撞走错了路,绕了一大圈好不容易进到了商场,结果还找错了位置。
她们要去推那家西餐厅的门,结果门口的服务生问有没有预约,说没有预约的不让进。
于胭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这个片段,还把这个片段讲述给他听。
赵冀舟攥住她的左手,两人十指相扣。
“那时候石敏问我北城的房价是多少,我想了想我爸的那个胡同里的大杂院默默地摇了摇头。老公,你知道吗,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有时候想想,这些年真的跟梦一样。”
也许是上了年纪,曾经的小姑娘也开始感慨人生,也学会了伤春悲秋。
她一直都承认两人的差距,也接受两人在一起那些不好的声音。
她目的不纯,可却栽进了一个满眼只有她的怀抱里。
赵冀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我说过,在你这我有价值我很开心,否则,我们胭胭看不上我。”
说着说着,话题就被他给拉跑偏了,于胭轻嗔着捶了他一下。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她轻声说,“我很喜欢这句话。”
她抬眸,追问他:“老公,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这句话?”
赵冀舟拿她没办法,刚才还觉得她成熟了一些,现在又变回去了。
他的太太,有时候幼稚的可怕。
“喜欢。”他附和着说。
于胭靠在椅背上,“所以说,遇见我也是你三生有幸,上辈子没少积德。”
赵冀舟诧异于她这个语言逻辑,上一句还在谈论曹雪芹的诗,下一句就成了遇见她三生有幸了。
他顿了一下,不过也算是有道理吧,遇见她,三生有幸了。
两人绕了一大圈,也算是尽兴了。
到家后,于胭发现团团不在还真是有些冷清,家里的阿姨也放假回家过年了,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于胭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有些犯困,掀开被子就要睡觉。
赵冀舟把书放在一边,俯身去吻她的唇,“胭胭,我们继续聊刚刚的话题。”
“什么?”她习惯性地勾住他的脖子,打了个瞌睡。
“在车上,你说我改变了你的命运,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
于胭嘴角上扬,一眼听出了他的意图,她用力往下勾了勾他,小腿摩挲着他的腰,“赵先生,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拐弯抹角?”
赵冀舟压在她身上,堵住了她的红唇,撬开她的贝齿,和她纠缠在一起。
夫妻多年,对彼此太过熟悉,三两下的撩拨,于胭就软了下来,任由他的手从她的小腿划过,握住她的脚踝。
他的吻连连而至,从上到下,落在了她的眉间、唇畔、锁骨上。
“不是好好感谢我,怎么不说话?”他使坏,弄的她轻嘤一声。
于胭喘着粗气,“那我在上面。”
赵冀舟挑眉,他很喜欢她主动,于是箍住她的腰,两人没有分离,慢慢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于胭的头发又长了些,披散在光洁的后背上。
她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眸子,又弯下腰去吻他的唇。
她现在也学会了他那一套,接吻的时候先浅尝辄止,然后渐渐深入,如狂风骤雨般裹挟着他,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他环住她腰的力道收紧的一些。
他们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经过了时间的磨合,彼此太过默契。唇畔分离的那一瞬,他陡然间化被动为主动。
于胭的额头沁出了丝丝的汗水,她的眼中蒙了一层雾,看上去格外可怜。
她娇滴滴地求饶,叫他老公。
赵冀舟的神经紧绷着,摸了摸她濡湿的头发,“宝宝,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