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惟至今没搞明白叶雪扬的立场,他帮忙隐瞒她和程茗的关系,却又时不时试探她对纪柏煊的态度,好像有双重人格。
他说的一个月期限早过去了,赫惟依旧没想过分手,也想不出为什么要和程茗分手。
如果是因为她是杀人犯女儿这件事,可能影响她以后和程茗结婚,那么实在是叶雪扬多虑了。
谁规定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了?
因为不能结婚就索性连恋爱也不谈了,那是叶雪扬和纪柏煊这样的人的行事作风,不是她的。
哪怕结不了婚,能谈一辈子恋爱那就谈一辈子。赫惟对结婚没有什么执念,有的人,你和他结了婚也难保他不在背后搞小动作,比如张腾;有的人,你们不领那张证,他也会一直恪守初心,比如赫远征。
婚姻法只能保护财产,保护不了感情。
是非从来只在人心。
赫惟向纪柏煊说了白天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压着腿,抬头看向纪柏煊的时候,看到他眼里从前最最耀眼的那一束光,不知何时已经泯灭。
他是在失望她的不吃醋?
赫惟笑笑,“林彦一直不务正业,林家的公司前年倒台以后负债几千万,他和你妹妹的感情也一般,如果纪念家居的钱不是被他给侵吞了,那他是从哪里来的钱去帮他父母还的那些债?”
“你觉得你三叔会愿意帮他们家擦这个屁股吗?”赫惟不认识纪远兵,却也大概知道他这人的性格,他忙着帮女儿转移婚内财产尚有可能,替岳家还债绝无可能。
别说几千万了,一个铜板都不可能。
纪柏煊
认为赫惟说的有道理,酒多倒了些,继续和赫惟聊起纪念家居的账务问题。
现在就看公安那边查出来的涉案金额有多少,如果和林彦家里的欠款数目对得上,赫惟的猜测就基本可以做实。
但赫惟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林彦……好像没这么聪明。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赫惟接过纪柏煊递来的酒,盘腿而坐在他对面,“纪念家居品牌的知名度不低,每年上交总公司的盈利一直不高,就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吗?”
“问题肯定是有。”纪柏煊晃着红酒杯,直言:“纪氏集团是个家族企业,我爸创立公司的时候给很多远近的亲戚都分了股份,很多都是无偿赠与的,相当于每年白给她们分红,多一点少一点人家都没有异议,况且……”
“况且纪念家居之前的总经理一直是你二叔,你二叔这个人为人低调,在集团里人缘不错,所以没人和他过不去,大伙就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吗?”
赫惟酒量不济,喝了一点儿就有些上头,密闭的空间在空调的作用下温度微微有些冷,赫惟刚才跳舞太热开的空调,这会儿汗都蒸发了吹一点儿风就凉,光洁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已积聚上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没发现,反而是对面的纪柏煊先注意到。
他脱下西装盖在她腿上,起身去调高了空调度数。
“我有点热,就不关了,你继续说。”
纪柏煊坐回来,刻意与赫惟拉近了十几公分距离。
赫惟的手机就搁在腿边,她喝了些酒,起身一个踉跄,说要去卫生间,纪柏煊也连忙起身一起。
刚才去调空调的时候他还是稳稳站着的,这一会儿就也脚步悬浮起来,醉意明显。
赫惟不让他扶,笑笑,“我只是喝酒上脸,没有喝醉。”
纪柏煊没说话,退回去坐下,待赫惟离开后拿起了她的手机。
几分钟以后赫惟回来,纪柏煊又开了一瓶红酒,似有彻夜长谈的意思。
赫惟脸上红晕褪了些,坐下听他将纪氏集团的股权架构和资产结构情况一一说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好像迷瞪地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她看到了程茗。
程茗说她醉了,要抱她回房间。
赫惟摇头,说她正在和舅舅讨论工作,让他先去睡。
程茗不听劝,单手就抱起她,扛上肩膀。
赫惟反抗,咬在他肩上,“程茗,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舅舅还在家呢!”
“你怕……舅舅看到?”对方停下步子。
“我才不怕!”赫惟抱紧他,高喊:“驾~”
抱着的人身体僵了一瞬,然后她的身体就落在了绵软的床上。
纪柏煊转身要走。
赫惟却扯住他的领带,怎么也不放。
“要亲亲~”赫惟贴上来。
果冻质地的两瓣唇够上来,纪柏煊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下。
赫惟的手拽了拽,将领带拉紧,迫使他凑近。
她的唇就在咫尺之外。
“惟惟……”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好香,她的唇珠上亮晶晶的,好漂亮。
“你今天不对劲。”赫惟支起身子,眼神没有聚焦,却试图要看清眼前的人。
纪柏煊呼吸放慢,听见她说:“穿西装、打领带,你还戴眼镜……”
赫惟贴近纪柏煊的耳朵,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耳垂,热气吐在他耳后,纪柏煊脑子里“轰”地一声。
有什么东西突然坍塌了。
谁说男人喝了酒石更不起来的,现在哪怕是世界末日,天塌了他也能给它丁页起来。
“你是在玩儿角色扮演么?”赫惟酥软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
这样的声音,她从来没有清醒地对他说过。
“是,”纪柏煊吞咽了一口口水,感受到他的耳垂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包裹。
他突然间好渴。
纪柏煊扭过赫惟的脸,让她看向他的眼睛。
那里面是她的脸。
美到窒息。
“我好喜欢。”赫惟眼睛也亮晶晶的,里面好似住着几万颗星星。
“那你知道我在扮演谁么?”他将她的手按在胸前,在吻她之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纪柏煊。”
赫惟脱口而出,眼睛忽然瞪得很大。
纪柏煊捂住她的眼睛,下一秒握着她的手摘掉自己的眼镜。
一同被摘下的,还有被她消磨殆尽的理智。
第56章 月亮28手指插进来。
*月亮*
纪柏煊在一片寂静中退出门外,呼吸平复后才敲了敲门。
再进去,屋里什么声音也没了。
他的脑子里却也浮现出一道新的声音,在赫惟心虚地看向他时。
他想象的是她说对不起。
小声地,紧张地,搓着手说。
她说她不该偷看这种东西,甚至主动提出面壁思过。
而他就看着她身后的那面白墙,看到她趴在那上面,双手被高高举起……
白墙变成玻璃窗,少女的脸就贴在玻璃上,她的身后是恶魔,是地狱。
多年前,爷爷家对面那户人家的阳台上,纪柏煊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幕。
后来那一幕被描述成是家长在打孩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大概只有他和那个女孩子一直都还记得。
“老纪,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赫惟一直还没洗澡,穿的还是白天在学校里的那套校服,室内暖气足,她脱了外套挂在进门处,手里拿着睡衣。
“提前谈完事情了,就回来了。”纪柏煊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饿不饿,我买了上次在香港你说好吃的那家糕点,一会儿吃两块儿?”
赫惟叉腰,“那你要陪我吃。”
纪柏煊点点头,“我先回房间洗个澡,你也洗一下。这个点了还不洗澡,你的拖延症越来越严重了。”
“刚才就准备去洗了嘛,不过幸好我没洗,不然你刚才敲门我肯定听不见。”
赫惟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水声响起,纪柏煊这才关好门退出去。
男人洗澡总是比女人要快。
纪柏煊习惯头发吹至半干,冬天空气干燥,他的引水量大大增加,去楼下开了瓶冰水,想起赫惟一板一眼说冰水对身体不好的样子,他又将矿泉水放了回去。
大晚上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水。
也给赫惟泡了一杯。
端着赫惟的那杯蜂蜜水和一小碟蛋卷酥上楼时,房间里的吹风机声音刚好停下,纪柏煊再次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他看见披散着一头湿发的赫惟。
“好烦。”赫惟抱怨,“头发太厚了,吹起来好慢好难受,热死我了。”
纪柏煊一只腿刚踏进去,另一只腿还在犹豫,手里的蜂蜜水就被赫惟主动抢了过去。
“好渴呀。”她咕噜咕噜喝下几大口,抬手擦了擦嘴,“好甜呀,老纪你怎么想起来冲蜂蜜水的?”
“阿姨说你这两天胃口不好,有点儿上火,喝点蜂蜜水对你的症状有帮助。”
赫惟脸一红,她哪儿是胃口不好啊,她明明是便秘!
也不知道是阿姨故意把话说得好听,还是纪柏煊自己把话说的好听。
赫惟捧着蜂蜜水,嘴唇一抿,想起一招。
她将杯子搁到茶几,转身进了卫生间,将吹风机拿了出来。
将吹风机的电源线插进沙发旁边的插座里,赫惟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你可不可以帮我吹一下头发啊,我今天在学校好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