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您在…我哪儿敢呐。”程茗眉毛一挑,给纪柏煊夹了只大虾,转手又给赫惟夹了一只更大的。
中午吴静做的油焖大虾赫惟没吃上,程茗回来的路上经过菜场又买了两斤,特地让赵阿姨晚上做的。
孟昭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这缺心眼儿的也不是完全不能上位。
虽然曾几何时她是赫惟和纪柏煊的cp粉,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反正金钱物质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纪柏煊年长几岁确实可以保赫惟以后一世躺平,可是程茗家里条件也不差,可他贵在年轻,前途也一片光明,安知他以后不会比他舅舅更有出息?
而且今天见到这俩小情侣的相处模式,孟昭还真心觉得有点儿甜。
赫惟固执拧巴,再找一个纪柏煊那样隐忍克制的闷葫芦,两个人在家演哑剧吗?程茗贱是贱了点儿,但是也蛮可爱的嘛……
最重要的就是年轻,身体素质也高,能陪赫惟多好多年呢。
还有……孟昭小声在赫惟耳边嘀咕:“我听说,男人到了三十岁以后就不行了,要想持久都得靠吃药。”
“那你可要抓点紧,叶老师再过两年也三十了。”赫惟瞥了眼斜对面的叶雪扬,问孟昭:“怎么样?现在再看这张脸还有冲动吗?还想犯错误吗?”
那一年高考在即,孟昭和叶雪扬的地下恋情暴露,孟昭在吴静和孟伟面前跪地认错,主动揽下全部责任,她说是她鬼迷心窍,就是爱惨了这个穷小子,她愿意为此承担一切后果。
是她年少冲动,是她思想觉悟低,是她不自尊不自爱倒贴,如果要闹,那她不介意陪着叶雪扬一起身败名裂。
吴静牙齿快咬碎,才没把事情闹到叶雪扬学校里去。
这事儿的知情人不多,大人们都以为孟昭是维护叶雪扬,只有赫惟知道她其实没有撒谎。
当年那件事,归根结底是孟昭太过冲动,而在孟昭面前,叶雪扬从来不忍心拒绝。
孟昭才不中计,“说你呢,你扯我干嘛?你和我说句实话,纪叔叔,你俩,昨晚洗手间一do泯恩仇了?”
“想什么呢,他喝多了发酒疯,仅此而已。”赫惟夹菜堵她的嘴。
孟昭笑笑,“少来,你以为我是程茗呢?”这么好忽悠。
真清清白白,费这么大劲撒这谎干嘛呀?
一餐饭吃到天暗下来,阿姨收拾碗筷的时候纪柏煊接了个电话,神色稍有波动,让程茗跟他去一趟四合院。
大家都喝了酒,唯独赫惟在经期陪着纪柏煊喝的汤,于是提议:“喝了酒就别开车了,我开车送你们去吧。”
没多远的路,一脚油门的事儿,她担心程茗抱着侥幸心理非要自己开车去。
其实走路就能去,偏偏纪柏煊崴了脚。
“我非得去么,出什么事儿了?”程茗问纪柏煊。
纪柏煊:“爷爷刚才晕倒了……这会儿刚醒,点名说要见你。”
“严重吗?”
“我妈说他是突闻噩耗,一下子没站稳,现下清醒着血压也平稳了,应该不要紧。”
“突闻什么噩耗?和点名见我有什么关系吗?”程茗一头雾水,“我最近可安生得很,总跟我没有关系吧?”
“去了不就知道了,现在问这些有个屁用。”赫惟捶他一拳,已经拿上车钥匙去穿外套了。
“一会儿我就在车里等你们。”赫惟这句是冲着纪柏煊,转身又问孟昭:“你晚上还打算留下来和我睡嘛?”
“我都行。”孟昭说:“我妈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就让她和我爸过一回二人世界呗,反正你也不会在外面过夜,我洗漱好去床上躺着等你吧,我还有一肚子话想要和你说呢。”
昨晚什么情况赫惟还没交代呢,她现在兴奋得睡不着,多刺激的一部家庭伦理剧啊,她期待晚上能从赫惟口中听到点儿限制级的。
“行,那叶老师你要不要跟我的车走,我顺路给你送回去?”赫惟故意这样问。
叶雪扬喝了点酒,却连微醺都算不上,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听到赫惟这样说,他摇摇头,“昨晚的酒还像喝太多了,今天又接着喝,我怕一会儿坐车要晕,吐在车里就不好了,一会儿我坐地铁回去。”
演戏演上瘾了。
赫惟说好,没管他了,留孟昭自己去面对。
孟昭心里门儿清,推推他胳膊,“走吧,我送你去地铁站。”
“怎么送?”叶雪扬终于不遮不掩地看向她,“没有电动车,这里是富人区,附近连一辆共享单车都不会有。”
“我陪你走走。”孟昭说:“正好我也消消食。”
叶雪扬顿了顿,起身,跟着她往院子外走。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关于他说那两枚鞋印是他的事。
“没有,”孟昭低头看着路上的鹅卵石,“我知道你们那是编故事呢,昨晚被锁在洗手间的人肯定是纪叔叔。”
“也不全是编故事。”叶雪扬忽然停下步子,一只脚去踩孟昭的影子。
“嗯?”孟昭也跟着停下来,看向自己被踩着的那部分影子。
“有人说过,假话要掺着真话说,才比较容易让人相信。”叶雪扬问她:“你以为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假话吗?”
“我不知道。”孟昭心虚,她一整晚都注意力都放在赫惟的八卦上头,已经尽量不去注意他了。
可偏偏现在这里只有她们。
“我没有编故事…孟昭。”
叶雪扬叫住她,“我说被锁在卫生间里的人是我,是假话,其余的……都是真话。”
第34章 月亮18唇贴上唇,柔软覆上柔软。……
*月亮*
纪柏煊睡得熟。
一张大床,他只占三分之一,他习惯平躺着睡觉,几乎是睡前怎么躺着的醒来就是怎么躺着,不乱动也不扯被子。
赫惟梦游的时候躺过几次这张床,很柔软,也很温暖。
赫惟轻手轻脚地进屋子,她没开灯,借着月光摸索到他床边,并没有第一时间掀开被子躺进去。
赫惟趴在床头,看向纪柏煊淡静的睡颜,炙热的目光描绘他的五官轮廓,伸出一只手去探他的鼻息。
果然,人睡着以后是有微弱呼吸的。
夜里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赫惟控制不住地心跳如擂鼓,“扑通扑通”声越安抚越急促。
不能这样小心翼翼,这也太不像梦游了。
赫惟心一横,决定反其道而行,直接上嘴!
但她先上的是手。
赫惟将右手食指放到唇边,亲亲印上一吻,然后缓缓地伸出去,落在纪柏煊的唇瓣上。
只轻轻碰上,再没有其他动作。
仔细观察纪柏煊脸上的变化,哪怕是细微表情,她都不能错过。
幸好纪柏煊是真的累,睡得酣熟,赫惟耐心看着他半天,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赫惟这才将脸缓缓靠近,直至嘴唇碰上那根手指,然后缓慢地、缓慢地将手指抽出来,用嘴巴取代手指。
唇贴上唇,柔软覆上柔软。
赫惟紧张得一时间忘了呼吸。
赫惟在心里默默计时,一秒,两秒,三秒……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就静止在这一刻,别被他推开。
和孟昭的初吻不一样,赫惟惨遭了滑铁卢,在她数到“41”的时候,纪柏煊醒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推开了她。
力气并不算大,他还护着她的头,但是他推开了她,而且似乎伴有惊吓。
赫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受惊吓的。
她此前想要吓唬程茗,失败。现在不想要惊动纪柏煊,再次失败。
……想死。
干脆就装死吧。
赫惟眼睛一闭,掀了被子躺进来,直往纪柏煊怀里钻。
他身上火炉一样,温度高得吓人,赫惟机智地伸手按住他胸口,就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上,用力按压。
纪柏煊咳嗽不止,捉住她的手将她身子一翻,禁锢在怀里。
他当她又做了什么梦。
刚才那个吻,解释成人工呼吸应该也合理。
赫惟失落地抱紧他的胳膊,第一次思考起一个问题。
她喜欢纪柏煊,可是纪柏煊喜欢她吗?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吧?一个甚至可以模糊性别的小孩子。
如若不是,他为什么不像叶雪扬一样装睡?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赫惟还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次日在纪柏煊房里醒来,她就又一次犯了小人。
“啊啊啊啊,你,你们——”程茗站在走廊里,看见赫惟穿一身睡衣从纪柏煊房里走出来,睡眼惺忪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指着赫惟大叫。
声音大得惊动了楼下的阿姨,还有在沙发上等着的陈叔。
“你为什么从我舅舅的房间里出来?”程茗震惊不已,几步冲上去开纪柏煊的房门。
纪柏煊从里面开门,人也穿着睡衣,抱着胳膊问:“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程茗指了指赫惟,“我看见……我看见她一大早从你房里出来,你们……”
“我今天早上有晨会,担心睡过头,让她早上起来就叫醒我,有什么问题?”纪柏煊白了程茗一眼,“你这又是什么情况?昨晚打游戏打了一夜是吧?”
……
纪柏煊再一次带赫惟去看心理医生,梦游的情况无法根治,医生建议先以调整睡眠状况为主。
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也不算什么,但她们终究男女有别,庆幸程茗只是看见赫惟从他房里走出来,没看到她从他床上下来,否则按照他那性子,非要把梦游一个简简单单清清白白的事情说成黄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