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说沈沛文和荣少杰有问题,他们想从我身上获得利益?”
“我没有这么说,”周淮川平声说,“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你就去查啊!你不是很厉害什么都能查到吗!”
“我会的。”
“不是谁都在乎我的钱!”凌遥的情绪有了崩溃的趋势,“或许它们根本不算我的钱,而是你的。就算你没动过凌海的股权,以你目前在凌海握着的实权……”
周淮川打断凌遥,冷声提醒她:“凌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凌遥抿着唇,不再说话。
她知道周淮川这是真生气了。
周淮川对沈沛文的敌意,说穿了是对她的控制欲。
她以为只有年龄会增长,没想到随着年龄的增长,周淮川对自己的控制欲也在不断增长。
自她过二十岁生日到现在,他们不知道为了相同的问题吵了多少回。
而且这种争吵,随着未来她毕业谈恋爱结婚,只会越演越烈。
直到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
“你不可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凌遥转身离开。
凌遥知道周淮川一旦决定的事,谁也说服不了。
撒娇不是万能的,吵架也没有意义。
凌气回到房间,并把房门锁了。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
门外的人足够有耐心,敲了起码十多分钟,当然不是一刻不停地敲,敲几下,等两分钟,再敲几下。
不敲门的时候就是在说话哄人。
“凌遥,先把门打开。”
“我为刚才的争吵向你道歉。”
“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谈好吗?”
周淮川说完这句话却没有离开,一直站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叹一声气。
“bb,生我的气可以,但别弄伤自己,好吗?”
成年后,周淮川很少再这么叫凌遥。
bb,宝贝,babygirl。
凌遥从小就是周淮川的宝贝疙瘩。
在外人眼里冷漠到冷血的人,穿着高定西装,怕磕到她,脱掉外套,摘掉腕表,领夹,袖扣后一手抱着人,一手轻拍后背,温柔耐心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只为哄她睡一会儿。
庄严看到后,曾婉转地提醒过周淮川凌遥已经十岁了,周淮川却说,虚岁十岁,其实才八岁。
庄严想说八岁的孩子也没抱着睡的,后来庄严知道周淮川给凌遥请了心理医生后,也就不再说什么。
凌遥没有答应。
房间里也始终没有任何声音。
周淮川有房间钥匙,但他知道,自己一旦用钥匙打开这扇门,里面的人接下去会做什么。
哭闹摔东西无视冷战一条龙。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凌遥才掀开被子。
她坐在床上,垂着肩膀,看着紧闭的房门。
凌遥其实能理解周淮川的心情。
他虽然不是她真的爹地,但他却是真正把她养大的人。
作为父亲和兄长的角色,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未来的另一半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她,给她优越富足的生活。
因此他会对对方带着苛刻的审视。
但她不理解的是,沈沛文各方面都符合要求,为什么周淮川还要阻止他们在一起。
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父母的心理。
但凌遥又想,或许大人也会有分离焦虑症吧……
想起刚才周淮川站在门外,低声下气地求她开门,凌遥心里又忍不住心疼起他。
她应该多给他一点时间,多照顾他的情绪,总之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等明天,她会再找他好好谈,她会让他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她对他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凌晨时分,凌遥被撞击声惊醒。
听到第一下时,她以为在做梦,直到碰撞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她才意识到不是做梦。
两只罗威纳冲着窗外叫个不停。
凌遥跌跌撞撞地跑下楼,首先看到的是客厅里周淮川的背影。
他的周围站了几个高大魁梧的人。
他们正在向他汇报什么,可能就是刚才的撞击声。
听完周淮川只冷冷吐出两个字:“废物。”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周淮川正要交代什么,看到楼梯上的凌遥,马上对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走上楼梯,不敢触碰凌遥,只能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先生会处理的,先上楼吧。”
“发生什么……”凌遥问道一半,突然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
知道是谁在门外后,凌遥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推开拦住自己的人,飞奔下楼。
白色长裙像一朵翻飞的浪花横冲直撞,却在经过周淮川身边时被他一把拦腰抱住。
周淮川铁箍一般的手臂紧紧抱住凌遥。
浪花沉寂,最终陷入深沉广阔的海洋之中。
第26章 爽死了他要是犯了错,也要接受惩罚。……
“放开我——”凌遥在周淮川怀里挣扎,“妈咪……是不是妈咪在外面!”
“我会让你见到她,”周淮川死死抱住人,强硬道,“但你现在必须回到房间去!”
凌遥是在一个小时后见到的宋姿仪。
彼时宋姿仪已经换下了那套血迹斑斑的套裙。
周淮川把她安排在客卧,身上穿着睡袍,医生正在为她脸上的伤口上药。
凌遥看到她的一瞬间,眼泪悄然滑落。
“别哭,宝宝,妈咪不疼。”宋姿仪拉着凌遥的手坐在自己身边。
医生在一旁说:“额头上的伤口比较严重些,不需要缝针,注意别碰水两天就结痂了。”
凌遥还是不放心,“去医院看看吧?”
“别担心,伤在妈咪脸上,如果真的有事,妈咪比你更急。”
宋姿仪一向最在乎自己这张脸,她既然这么说,凌遥稍稍放下了心。
处理好伤口后医生离开,离开前贴心地为她们关上了房门。
周淮川让凌遥在房间里等待了一个小时才允许她见宋姿仪,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恰到好处,母女俩此时都已经平静下来。
外面下起了雨,秋雨萧瑟,带起雨夜寒意,房间里很温暖,佣人点了安神的熏香。
在凌遥的安抚下,宋姿仪渐渐平复下来,然后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点点告诉了凌遥。
凌遥在E国的那段时间,荣少杰的公司因为大规模负面新闻的爆出,导致B轮融资失败。
原先与公司合作的几大风险投资机构也纷纷撤资,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荣少杰的公司就面临破产重组,公司和他私人名下的资产也被全部冻结。
那段时间荣少杰麻烦不断,宋姿仪陪在他身边到处奔波,所以一直没联系凌遥。
“原本有家投资机构愿意做破产延期担保,只要熬过半年,不,三个月就够了,只要再给你荣叔叔三个月,公司就能起死回生,可是……”宋姿仪失落道,“在签约前,他们突然反悔了。”
宋姿仪这些话,凌遥并没有太意外。
她看过周淮川对荣少杰公司做的那份尽调。
“沈家那边呢?”凌遥问。
当初周淮川告诉她,荣少杰和她妈咪是为了沈家投资才把她介绍给沈沛文。
宋姿仪摇了摇头。
凌遥能明白,连有利必图的投资机构都放弃了荣少杰的公司,又有谁会上赶着把钱扔海里呢?
就算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钱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从专业评估团队到董事会表决,这套流程走下来,亲情牌没法一路畅通无阻。
宋姿仪握住凌遥双手,颤声叫她:“宝宝……”
凌遥不可能还不明白,宋姿仪冒险上山的原因。
凌遥很了解她妈咪,她是一个很需要爱的人,她对爱情有着狂热的如同嗑药的迷恋和狂热,不敢说宋姿仪对自己的女儿付出了多少的爱,但她在她的每一段爱情里都倾尽所有,付出了百分百的爱意。
宋姿仪想要帮荣少杰度过难关,可光靠她自己根本做不到。
凌遥问:“你找过哥哥了?”
提到周淮川宋姿仪的目光毫不掩饰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