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高估了自己的酒量,醉不至于,但脚步有点虚晃。
她的眼睛本就有散光,加上会所昏暗的灯光,看到对面走过来一行人,明知要往边上靠一点,可还是撞到了人。
“啊,对不起。”她赶紧道歉。
“没事……”对方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她迟疑地开口,“Celia?”
凌遥抬起头,看到对方的脸,惊讶道:“Stefan?”
第14章 像撒娇撒娇女人最好命。
沈沛文和几个同学聚会刚结束正准备离开,没想到会遇到凌遥。
他的目光打量着她。
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喝酒了,目前起码是微醺的状态。
因为皮肤过于白皙,露在衣服外的肌肤,透出淡淡的一层粉润。
沈沛文往前,不动声色地靠近她,恰好挡住了几个同学的视线。
他问凌遥:“你一个人吗?”
“我和朋友一起,”凌遥急着上厕所,没和
他多聊,挥了挥手,“拜拜,Stefen。”
沈沛文站在原地,看着她很快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上完厕所凌遥洗了脸,冷水让她清醒了点。
原本画的淡妆经过一晚上已经掉完,她没补妆,因为镜子里的自己素颜很美。
年轻女孩满脸的胶原蛋白,眼睛里蕴着干净明亮的光,唇红齿白,身上是百利甜的味道。
凌遥没想到会在卫生间外再次看到沈沛文。
她左右望了望,没看见刚才和他一起的人。
于是她问:“Stephen,你还没走吗?”
她不过随口一问,却听沈沛文说:“我在等你。”
“等我?”凌遥诧异道,“有事吗?”
“你喝酒了,”沈沛文理所当然地说,“我不确定你是否需要帮忙。”
“我是喝酒了,但没喝醉,”凌遥没过脑子,张口就来,“再说就算我醉了你也帮不了我上厕所呀。”
果然,听她这么说,沈沛文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大概是这类场所有意为之,卫生间外的灯光格外幽暗,营造出暧昧的气氛。
除了看不清他的表情,此时的凌遥也不可能知道沈沛文在想什么。
所以她不知道,他的不自在不是因为她这句话的内容,而是她说话时的语气,听在耳朵里,像柔柔软软的撒娇。
撒娇女人最好命。
沈沛文过去不理解这句话,现在明白了——
好不好命得看人。
沈沛文的手机响了。
凌遥看到他低头看了眼,没接挂掉了。
她猜他朋友们可能正在等他,于是说:“那我先回去啦……”
“等等——”沈沛文叫住了她。
凌遥停住脚步,等着沈沛文后面的话。
但她等了一阵,沈沛文什么也没说。
期间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这回他接了,只简单说了句“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沛文看着凌遥,“我……司机在等我。”
凌遥点点头,微笑道别:“再见。”
“再见……”
回包厢的路上,凌遥回想刚才的沈沛文。
她觉得他有点怪。
但他们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她并不了解他,自己的感觉也可能是错觉。
凌遥不是个喜欢将关注力放在别人身上的人,沈沛文的这点怪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回到包厢,凌遥发现多了个人。
凌遥能想到詹宁楼会出现在这里,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陈鹤年。
陈鹤年刚到没多久,他一出现,除了音响里正在放的歌,包厢里没人敢发出声音。
陈鹤年看着沙发角落的方向,目光沉得可怕。
祝平安可怜巴巴地缩在那里。
她用抱枕把自己围起来,怀里抱着酒瓶,下巴搁在瓶口。
“祝平安,你在做什么?”凌遥看到陈鹤年闭了闭眼睛,那副表情,似在努力隐忍着情绪。
“你没看见吗——”对上陈鹤年的视线,祝平安刚才的肆无忌惮完全消失,缩了缩肩膀,声音小下去,“我……我在喝酒。”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陈鹤年抬脚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祝平安大声阻止。
“你别过来!”祝平安像是怕极了,几乎将自己蜷成一团,恨不能挤进沙发缝隙里,哭着说,“我只是想喝酒,喝酒不是错,喝醉也不是错,不是错……我没有错……”
凌遥刚要走过去,手腕就被乐意拽住。
乐意朝她摇了摇头。
“可是安安……”
凌遥话说道一半,就见陈鹤年大步走过去。
陈鹤年从祝平安为自己搭的“防御墙”里,把人挖出来。
在身体腾空的瞬间,祝平安还记得怀里的酒值二十万,怕摔坏,紧紧抱着。
陈鹤年连人带酒一起抱进怀里。
陈鹤年单手就把祝平安禁锢得动弹不得,空出的手接过乐意递过来的背包,阴沉的表情把乐意吓到了。
陈鹤年很快就带着祝平安离开了包厢。
乐意一屁股坐下来,喝了口酒压惊,唏嘘道:“我总嫌詹宁楼凶,但他和陈鹤年还有周淮川比,简直算得上温柔。你都不知道,陈鹤年刚才推开门,看到安安喝酒划拳,那脸色有多难看。”
祝平安看着软弱可欺,其实特别会装。
总是睁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装可怜,扮柔弱。
陈鹤年大概是被她骗到了,所以才会在看到她的“真面目”后破防。
“周淮川凶吗?”凌遥不认同乐意的话,“他哪里凶了!”
“呵呵,”乐意抽了下嘴角,“说话要讲良心,人家陈鹤年至少不杀人。”
周淮川当然不可能杀人。
但乐意这话不算空穴来风。
周淮川母亲是泰籍华人,有知情的人说,他母亲那边,在东南亚的势力非常庞大,甚至有说养了army。
当年他为了留在凌家,主动和他母亲的家族做割席,但对方不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什么亲情血缘,在利益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杀没杀人谁也不知道,但绝对够残酷血腥。
要不然最后也不会逼得T国军方出面调停。
乐意只在詹宁楼那里听到了一点边角料,都快惊掉下巴了。
她当时刚认识凌遥,对周淮川更是不了解,一度觉得凌遥肯定受到了周淮川的胁迫,或者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愿意留在周淮川身边,还和他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
更何况,凌遥虽然脾气骄纵,但本质上娇软弱小,需要很多的爱和用心呵护。
周淮川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养孩子的人。
即使后来乐意对周淮川渐渐有了改观,直到现在,她依然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别人只是把这些当做奇闻异录,仿佛他是小说电影里的角色,强大,暴力,冷血。
但对凌遥来说,他是鲜活的周淮川。
他也有烦恼,会愤怒,会失望。
会在消失几天后,身上带着伤突然出现,行李箱里却装满了迪士尼玩偶。
陈鹤年离开没多久,詹宁楼就来了。
乐意说什么都不肯走,詹宁楼无法,只得留下陪她。
凌遥离开前,听到乐意要詹宁楼陪自己玩骰子比大小,输的人要挨对方一耳光……
凌遥从包厢出来坐电梯下楼。
十分钟前她给司机打电话,司机说车停在老位置。
周淮川给凌遥定的门禁是晚上十二点。
马上就要到点了。
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出来得急,不小心撞到了人。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今天老是在撞人。
她马上向对方道歉:“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