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却觉得如果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女孩,似乎一切都说得通。
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
“漂亮”这个词是有上限的,但她显然没有。
她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白皙丝滑,脸颊透着年轻女孩健康的粉润,说话或是思考时的五官生动活泼,一双眼睛像琉璃,灯光下折射出细碎晶亮的光。
“为什么?”凌遥抓住周淮川手腕,表情认真地问,“为什么我不该管?”
周淮川低头,她的手刚才直接拿着鸽子腿啃,此时在自己干净的白衬衫上留下一小片油腻痕迹。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拿起旁边的餐巾,亲自替她擦手。
擦得很细致,从指尖缓慢擦到指根,再回到指腹,轻柔地捻搓两下。
周淮川慢条斯理地问:“你想过祝平安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因为……害怕?”
“她没有寻求别人的帮助,甚至没有告诉你们,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周淮川尽可能选择温和的字眼,“至少目前为止,她需要和陈鹤年维持这样的关系。”
不用过多解释,凌遥已经听明白了。
她知道这些年,祝平安在陈家如履薄冰,她一个女孩子,想要在那种家庭生存,必须得有倚靠。
只是她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倚靠”陈鹤年的……
周淮川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放下餐巾,曲起食指,好似逗小动物,在她下巴上轻轻勾了一下。
他温柔又强势地说:“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先休息一会,半小时后我带你去外面转转。”
凌遥伸了个懒腰,整个人连头发丝都在犯懒,“可我下午想继续休息。”
她的时差没有完全倒过来,吃饭时就在犯困了。
周淮川带她出去,是为了帮她倒时差,但看着她眼底的疲惫,又实在不忍心。
“好,”他妥协,“下午三点,我会叫醒你。”
“哥哥。”
“嗯?”
在周淮川的示意下,佣人们上前开始收拾餐桌。
餐厅里一时变得忙碌起来。
凌遥伸出双臂,勾住周淮川脖子,宽大的睡衣袖子滑落,蕾丝堆叠在肩膀处。
周淮川身上深色禁欲的男士毛衣,衬得她一双手臂莹白如玉,连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不顾周围的人,明晃晃地向他撒娇。
“哥哥,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刚吃完饭,周淮川不让她马上去睡觉。
他把人带到书房,让人送来红茶。
他亲自给她倒茶,随口问:“詹家寿宴上还发生了什么吗?”
凌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
除了祝平安就是沈晗非了,但她相信,周淮川对这件事了解得比自己多。
毕竟凌海和蒋家在某种程度上是竞争关系,周淮川肯定很关注蒋家和蒋晋霖的动向。
周淮川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循循善诱道:“真的没有吗?”
凌遥被他看得发虚,连睡意都没了。
他这句话说得再完整一点就是——
你真的没有骗我其他事?
“哥哥……”
“告诉我,凌遥,”周淮川打断她,平静地问道,“你想和那个见面不到一小时就碰你脸的狗杂种,培养出什么样的感情?”
第13章 狗杂种周淮川怎么舍得推开她呢。……
周淮川没有指名道姓,但凌遥马上就知道了他嘴里的“狗杂种”是指谁。
在指责他不该用带有侮辱性的词之前,首先浮现在凌遥心里的是另一件事。
“他没有碰到我的脸,当时我的脸弄脏了,他只是……”
周淮川打断道:“可从照片上看并非如此。”
凌遥愣住,“照片?”
周淮川没有解释照片的事,他继续问:“如果我没有接你来这里,你会瞒着我和他继续见面吗?一起骑马,共进晚餐,再找间安静的酒吧喝酒聊天,培养感情?”
会吗?
凌遥问自己。
自己当时没有拒绝荣少杰的提议,除了不想让妈咪失望,还有就是……
她并不反感与沈沛文的接触。
凌遥从小经历过很多事,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见证家族从没落到再次辉煌。
从危机四伏的港城到人地生疏的海市。
这样的生活,注定了她身边不会有太多人。
乐意、祝平安和沈晗非,也是因为周淮川的关系,她才有机会与她们接触。
至于学校的同学,在被严格限定门禁和出行跟着保镖的情况下,她很难与他们产生更多的交集。
一旦她对此有所怨言,周淮川就会以“她的安全”来说服她。
周淮川平静地说:“在你指责我限制你交友前,我需要先告诉你一件事。”
周淮川总能看穿一切,包括她的想法。
这让凌遥感到无比挫败,但显然她更好奇他的后半句话。
“告诉我什么?”
周淮川没有说话,他从旁边拿来平板,打开后放到她手里。
这是一家公司的背调资料。
看到公司负责人的名字,凌遥抬起头,惊讶道:“你查荣少杰?”
“你是要自己看,还是我给你总结?”周淮川示意了下她手里的平板。
凌遥把平板放下。
周淮川的总结就真的只是总结。
言简意赅地让凌遥看清了,一家外表看似庞大兴荣的公司,内里的腐朽溃败。
“但这些和他跟妈咪的恋情没关系。”说出这句话的凌遥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
周淮川没有拆穿她,他告诉她:“荣少杰想要堵上资金缺口,就需要一大笔投资。”
凌遥反应过来,“他希望沈家能投资?”
荣少杰是荣宇集团二公子,但他在荣宇是没有话语权的,不可能从他精明的大哥荣少恒手里得到这么大一笔投资款。
以他公司目前的情况,也不可能从其他地方获得融资。
他唯一的希望只剩下沈家。
荣少杰的妹妹是船王儿媳,外甥是船王唯一继承人,只要沈家愿意出手,就能度过危机。
且对于沈家来说,救荣少杰的公司不难。
凌遥总算明白,为什么周淮川要说那句话。
“你认为妈咪为了帮荣少杰,才撮合我和沈沛文?”
周淮川看着凌遥,那目光仿佛是在说——
原来你知道那是撮合?
“绕来绕去,你就是想阻止我见妈咪。”
没有任何疑问,完全的陈述语气。
在和宋姿仪有关的话题上,无论周淮川多么有道理,凌遥总是会跳过这些道理,直击事实的本质。
本质就是周淮川需要她做出选择——
让她在自己和宋姿仪之间,只能择其一方。
这些年来,因为这样的事,他们谈论、也争吵过很多很多次。
大部分以她的妥协为结果。
从不能和妈咪住在一起,不能与她去旅行,到和她见面的所有细节都必须在他的授意下。
她以为自己一再的退让,得到的会是平衡,可事实上,她的退让只会让周淮川得寸进尺。
“在你说出这个结论时,你心里就已经明白她接近你的目的,对吗?”周淮川耐心地和她讲道理,同时告诉她残忍的事实,“或者换个说法,她在利用你。”
凌遥哑口无言。
Chris出事后,除了那通骂人的电话,宋姿仪几乎消失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再次出现,她说要为她补过生日,可那天她见到了荣少杰。
周淮川说你不也很清楚吗?
是啊,她一直都很清楚。
可是……
宋姿仪是她妈咪,对孩子来说,母亲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永远有着很深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