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自我怀疑吧。”关雨思索片刻,回答记者抛出的又一个问题。
“就是当你突然进入一个较为陌生的领域,你的知识储备还有经验都不够,会觉得自己不能胜任。”
“但其实知识可以学,经验可以积累,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能慌,不要怀疑自己,要相信自己在未来的时间里有能力支撑起来。”
“我觉得你内心挺强大,非常自信。”女记者听到这儿说。
“从你高考选志愿能看出来,你不在意客观世界的看法,只遵循自己内心的准则。”
关雨认同:“我觉得是这样。”
“我其实挺自我,不容易受外界的声音干扰。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之后,就会坚持下去。”
“你是个会冷静思考的人。”记者断言。
“差不多。”
“不会情绪化吗?”
“嗯……只有生活中偶尔会。”
“是对父母,还是?”
关雨笑答:“对男朋友。”
女记者也笑了。
“听说你的偶像是曾怡书,你怎么看待女性的婚姻与事业,该不该平衡?你觉得能达到理想的平衡状态吗?”
关雨稍稍侧身,目光与角落的孟光曜盈盈相接。
“我个人认为两者会有冲突,因为婚姻还要牵扯到另一个人,只考虑自己不现实。”
记者顺她的方向看过去,轻声笑问:“男朋友?”
“嗯。”
在之前的沟通里已经说清楚,采访不涉及隐私,所以记者没继续往下打听,回到刚才的话题。
“但是在现实中,当必须考虑双方事业的时候,往往女性作出的牺牲更多。”
“确实是……”关雨也收回视线。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必理会外界的刻板印象。”
“你说的刻板印象是指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在家带孩子对吧?”
“对。”关雨点头。
“那你觉得,对女性来讲理想状态应该是什么样?”
“这应该没有固定模式吧?有人喜欢顾家多一点,有人偏好工作上的成就感。只要自己感觉舒服,家庭主妇和女强人都可以是一种理想状态。”
“所以还是要清楚自己要什么,理性取舍。”
“对。”关雨笑着补充,“知道自己要什么,对方要什么。互相理解支持,最后达成共识,我觉得就非常理想了。”
一个小时的采访结束,记者和摄像师带着设备与工作人员先行离开,关雨从吧台走去孟光曜面前。
“表现很好。”孟光曜摘了口罩,向她伸出手。
“不走吗?”
关雨就着他的手,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孟光曜把自己的椅子挪了挪,倾身过去。
“现在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关雨笑眯眯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想要什么?”
“想我陪着你呗。”她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孟光曜嘴角压不住地朝上翻:“那在你去美国之前,我走哪儿你就跟我到哪儿。”
“好,达成共识。”关雨摊开手,作势同他握手。
孟光曜却将她那只手夹在手掌中间,置于唇边,敛了敛表情,眼神诚恳。
“我要郑重向你道个歉。”
“为什么?”关雨微微讶然。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就认为你能力不行,还对你摆脸色,粗鲁又无礼。”
关雨顿时听出眉目,原来是把她刚才的话放心上了。
“我不也是口不择言骂了你,我们算扯平。”
但他摇头。
“扯不平,我还……叫过你男人婆……”
关雨:?
“……不止一次。”
关雨再度惊讶地扬了扬眉。
“那就……比较严重了……”
她想抽手,被他紧紧夹住,没抽回来。
“你想在这里解决吗?”
听关雨这么一说,孟光曜侧头望去。只见吧台服务生和那位温助理,全都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们。
“那我们回家?”
“现在还不到四点!”关雨哭笑不得,“你不回公司了?”
“先解决比较严重的问题。”说着,孟光曜拉她一并起身。
“喂----”
关雨只能草草跟温倩打个招呼,被他拽出了咖啡屋。
“我跟你开玩笑的!”关雨边走路边解释,“多久的事了,我还跟你计较?”
“你不计较是你大气,该赔礼道歉的一样不能少。”孟光曜拖着她的手往停车场去。
关雨笑着问:“你打算怎么赔?”
“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他的水平,也就做西餐比她高出一点。
“你这个做饭……”关雨狐疑,“是正常的做饭吗?”
孟光曜偏过头来,看着她痞气一笑。
“都做。”
……
*
得益于宋老师的督促,关雨从小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以至于高三最后冲刺阶段,有的同学夸张到悬梁刺股地学,她的节奏依然游刃有余。
整个高三学年的备考对她来说,只能说是枯燥,却也并不难熬。
但这次的全英文考试不一样,时间短任务重,只能单调重复、且漫长地复习刷题。幸亏有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不时的情趣滋润下,才不觉得过于枯燥难熬。
炎热的暑期过去,关雨进入最后冲刺,参加了九月末的机考和笔试。在等待结果期间,焦虑得又掉了一把头发。
真是比当年等高考成绩还要心焦!每天晚上孟光曜都跟哄孩子一样,否则她真很难睡着。
出成绩那天,也是孟光曜替她查的。
他在客厅,她在卧室。
没发出任何声音,孟光曜沉默地走进来。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渐渐靠近,然后温柔地抱住她。
关雨心往下沉:“考砸了是不是?”
“考得很好,你要去美国了。”
关雨不敢相信。
“多少分?”
不等他回答,关雨冲去客厅,自己看屏幕上的分数。
“啊啊啊----”
关雨张着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孟光曜这时才面带笑意:“跟你说考得很好,还不相信。”
“你故意吓我!”关雨拍他一下,然后莫名其妙眼泪就冒了出来。
“真吓到了?”
关雨不说话,蒙住脸倒在沙发上,一抽一抽地哭,孟光曜慌忙过来认错安抚。
“我就是有点矛盾,希望你考得好,又不希望你考好……真不是故意想吓你……”
关雨翻身坐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对不起。”孟光曜抬手给她擦眼泪,心里怪难受,好像人马上就要飞走了……
“孟光曜……”关雨微微抽泣,“不是你……是我自己又高兴又难过……”
这半年她学得辛苦,他一天到晚陪着,也不见得轻松。
她明白他的矛盾,她自己也是一样。既高兴能够出去读书,又为即将失去他的陪伴而难过。
刚才那一瞬间,就是突然想到以后她一个人,想要拍一拍他都不可能了……
“好了好了,我还在呢。”孟光曜搂过她,轻柔地摸着她的头。
这一天,空气中莫名充斥着不舍的情绪,晚上的交融格外缠绵悱恻。
孟光曜吻遍每一寸肌肤,在熟悉的敏感处流连忘返。
今晚的关雨格外敏感,不止身体,还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