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潇潇刚才从出租车下来,瞥见了程霓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那驾驶座的男人虽然面容看不大清楚,但瞧着还挺有气质的,并不像那些开快车的司机。
程霓转过脸看向她,说:“不是他。”
齐潇潇:“又换了?你这速度,我都跟不上了,这次这个叫什么,做什么的,你先跟我说清楚,以防我下次再跟上回那样认错人,那可太丢脸了。”
程霓顿了顿,说:“骨科医生,叫赵砚舟。”
“怎么又是骨科医生,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就是喜欢找医生这类的。”齐潇潇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滞,说,“骨科?不会是以前那个吧?”
程霓没否认。
齐潇潇诧异地问:“什么情况,这是你准备吃回头草呢,还是那位骨科医生准备吃你这株回头草?”
程霓思索一会儿,如实说:“大概我们两都有这意思。”
齐潇潇:“那你们那个时候还分什么呢,这兜了一大圈子的。”
程霓想了想,道:“他可能觉得我不太认真吧。”
齐潇潇笑了,继而分析起来:“这位骨科医生是不是挺一板一眼的那种人,就是很闷,很严肃无趣的那种?”
程霓:“也不是,他看上去就是挺沉稳持重的那种人,某些时候不经意间露出男人的那种霸道,还挺让人心动的。”
齐潇潇站起身,走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那你这次可得对这位骨科医生认真一点了。”
早上四点多出门,回到榆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程霓又累又困,进了家门,飞行箱往玄关一丢,便快步往沙发一倒,缓了会儿,才有精神去洗漱卸妆,卸妆的过程中,频频打哈欠。
有时候真的太困了,她连妆都懒得卸,直接睡了。但现在胶原蛋白流失,终究不如二十出头时的水嫩,即便再累,她也得强撑着卸了妆再睡。
睡了到半夜,又被对门夫妻的吵架声吵醒。程霓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这会有点饿了,她开了灯,走去厨房准备简单煮碗泡面吃。
煎了个鸡蛋,加了几片午餐肉和青菜。简单点一碗泡面,看起来也色相俱全。程霓端着碗,到客厅去吃,开了电视,找出了部电影来看。
对门的邻居还在吵架,直到楼上的住户跑下来,砰砰地砸门,那对夫妻才偃旗息鼓。程霓吃饱了,也不想动弹,就躺在沙发上继续电影,过了会儿,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隔天醒
来,是被腰部的一块坚硬的东西硌醒的,她伸手摸出那东西,拿到眼前看了看,是一块男士手表,她仔细看了看,看不出是什么品牌的,估计也不贵。
她就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贵重的物品,除了他的车贵一些,二三十来万的价位,但相比起那些动辄几百万的豪车来说也算正常的价位,她把手表收到房间的抽屉里,没有发信息告诉他,他的表落在她这儿了。
过了两天,她和曾桢在外面吃完晚饭回来,还未走近,远远地就看到了赵砚舟的车停在她的小区楼下。
她走近时,他推开车门下来,程霓在他跟前停下脚步,听到他说他的手表前两天落在她家里。
程霓点点头,问:“你是在这儿等着,我上去拿下来给你,还是你跟我一同上去?”
赵砚舟垂眸看着她,道:“我跟你上去。”
第36章 “哪不习惯?”……
程霓去房间取了手表给他,赵砚舟接过,戴了回去,又说他还没吃饭,问有没有吃的。程霓打开冰箱,搜刮出了面条和西红柿,给他简单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他吃面的时候,又碰上对门的夫妻吵架。
程霓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了解夫妻两这两天吵架的原因,原来是男人在外面有小情人了。程霓手托着下巴,一脸专注,不时啧啧两声,就见赵砚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表情微敛,端重起来,问他在看什么。
她这副听八卦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既精彩纷呈又生动。赵砚舟摇摇头,问她对面住的夫妻,她认不认识,程霓:“不认识,只是偶尔回来会碰见几次,挺年轻的,年龄看起来比我还小一点。”
赵砚舟问:“你多大?”
程霓不答,却问:“你呢?”
赵砚舟道:“二十九。”
程霓说:“那今年一过年,赵医生就到了而立之年了,我呢,刚好比你小三岁。”
赵砚舟眉头微蹙,问她不是就小他一届,怎么小这么多。
程霓点头:“是啊,不过我小学是在槐市上的,我们那小地方对入学年龄规定没那么严,我妈就提早一年送我去上学,所以我比同届的同学都小一岁。”
赵砚舟点点头,继续吃面条。
吃完西红柿鸡蛋面,赵砚舟把碗洗了,收拾了下料理台的台面,也就走了。程霓没有挽留他,关上门,又走到阳台去看,他从小区楼里出来,走着走着,都打开车门了,不知为什么,忽然抬眼看上来,程霓一怔,立即蹲下了身子。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
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又觉得这行为多少有些幼稚了,看到了又怎么样呢,这样想着,她也就站了起来,再往楼下看去,他的车已经开走了。
这人,这几天巴巴的上门来,又是没吃晚饭又是落下手表的,竟然来了也不知道多留一会。
程霓走进客厅,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一时觉得有些无聊,又想着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来了,只待上这么一会儿,走了,又让她产生几分寂寥。
她打开电视,试图调大音量,好让房间显得不那么过分安静。看了一会儿,仍旧无法分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又不免期待对门的夫妻能再吵一架,好让她能赶走脑海里刚起的念头。
她叹了口气,关了电视,去卫生间洗漱后就钻到被窝里,不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他,她想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忍住,她不能色欲熏心,怎么也得让他主动一回。
又是接连四天的飞早班机,星期五那天,程霓不用飞,作为备份人员,在家里随时准备着。要是遇到原定的乘务员临时有事无法执飞,她就需要随时顶替上去。
所以即便在家里候着,也得化好精致的妆容,梳好头发,保持通信顺畅,以备突然一通电话打来,她就得立即出发去机场。
有的航司需要在机场候着,程霓她们的公司则根据个人居住位置离机场远近,而来决定是在家里备份,还是在机场等待。
程霓当初租房子,就考虑了通勤的情况,她的住处离机场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今天程霓可以待在家里,但即便能待在家里,也不轻松,毕竟心里有一件事搁着,也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所以有时候作为备份人员,程霓还是宁愿去跟飞。
在家里待了一整个早上,中午的时候,程霓给外婆打了电话,问她妈最近的情况,外婆笑眯眯说挺好的,说昨天晚上,程淑湄还带她上街买了两套衣服。
程霓这才放了心,不过也不敢聊太久,怕要是签派那边打来电话,错过了就不好,草草说了会就挂断了电话。
到了三点,签派那边打来了电话,让她来趟机场,准备跟飞南市的航班。程霓松了口气,拎过登机箱,打了辆车前往机场。
到了协作室,又碰上了齐潇潇,两人最近同组频率还挺高。
程霓问什么情况,齐潇潇说这趟飞南市航班的两个乘务员工,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虽然人不怎么严重,但还得去医院检查一番,所以安排她们两顶上了。
这趟航班是飞南市的,到达南市当晚已经是晚上八点,今晚需要在南市休息一晚,两人将飞行箱放在驻地酒店房间后,齐潇潇约她出去宵夜,毕竟南市的美食是出了名的。
曾桢知道程霓在南市,给程霓发来信息说想吃南市的那家有名的兔肉,以前她和柯斯文来南市旅游,吃过几次,让她给她抽真空带回去。曾桢现在怀孕,总会突如其来馋某种食物。
程霓问她还有其他想吃的没,乘她这次在南市给她带回去,她又说还想吃甜水面。
吃过夜宵,程霓和齐潇潇去给曾桢买兔肉和甜水面。
那两家店就在这附近不远,两人走路过去,权当消食了。
齐潇潇问曾桢几个月了,程霓说五个月了,两人又扯了些别的话来聊。
打包好了兔肉和甜水面,回到酒店,程霓让酒店的服务人员先帮她寄存在冰箱里,明天早上她退房时来取。
第二天回到了榆市,程霓将兔肉和甜水面送到曾桢的家,曾阿姨留她吃晚饭,又说曾桢跟个小孩似的,怀了孕后,不仅嘴挑得厉害,就连一点油烟味都闻不了。
曾桢立即凑过去,给曾阿姨捏肩头,说妈妈辛苦了。
曾阿姨哭笑不得地拍开她的手,让程霓先坐着吃点水果,还有一道菜煮完就好,便回到厨房,关上玻璃门,继续炒菜。
程霓和曾桢坐在客厅,这几个月,曾桢肚子跟吹气球似的,眼看着一天一天地涨了起来。
程霓问她什么时候去产检?
曾桢拿了颗菠萝蜜吃,说:“下周六。”
在曾桢家吃完晚饭,曾阿姨又给她打包了点卤味,让她带回去平常下面条可以放点。
回到了小区,她住的单元楼门口的路灯今晚不知为什么突然不亮了,下了车,远远看见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她心下一动,等走近了,仔细看,却发现并不是他的车。
程霓心下几分失落,失落的同时,又不免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他就来了几次,就把她一颗心勾得不上不下的,也太被动了点。
又想起当初两人提及红颜祸水的事来,他问那个红颜是指谁,现在看来大概他才是那个“红颜”。
上楼的时候,碰到一个中年男人下来,男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往她脸上瞥了瞥。
程霓没怎么在意,只是在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汗味,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上楼。
进了家门,将曾阿姨给她打包的卤味放到冰箱冷藏室,程霓又低头嗅了嗅身上,总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染上那股味道。
阳台的楼下传来说话声,前一周楼下那对租户搬了,楼下那户原先住着是两个女
孩。估计今天是有新的住处搬进来。程霓到阳台收衣服,下意识瞥了眼楼下,刚好对上楼下那住处看上来的眼神,是一个剪着短发的中年女人。
程霓微微颔首,缩回了身子,收了衣服去客厅折好,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后,还是觉得今晚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但是少了什么,她心里明白着。
挣扎了一会儿,她叹口气,还是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下楼。
她准备去三院一趟,碰碰运气,若是他刚好在医院,那就见一面,如果不在,那就算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他的损失。
程霓站在路边等车,不知为何心情有一点点微妙的雀跃,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去见第一次爱的人,可她离情窦初开那会已经很远很远了。
坐进车里,程霓想起小的时候读初中,她是在外地读的寄宿学校。有天接到了程淑湄的电话,说她回来了,让打车到某个地方来见她。
程霓那天生理期,肚子痛得厉害,但因为要见程淑湄,愉悦中又带一丝亢奋的情绪压过了身体上的疼痛,就像想起等会要见到的人,即便是长途的跋涉也不觉得乏闷辛苦了。
车子停在三院门口,程霓推开车门下去。
三院种了不少蓝花楹,此时正值盛放的季节,那一片片繁茂的蓝紫色,在夜色里看起来幽谧而浓郁。
程霓往住院楼的方向走,原想着是要直接上去,还是在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没想到快走近住院部,远远地看到住院部旁边的树下,站着两个穿着白大卦的男人在抽烟,其中一个就是赵砚舟。
程霓也就停下脚步,不过去了,直到赵砚舟身边的同事拍他的肩,示意他看:“诺,那有个美女一直站在那儿,就是不知道是在看谁,你说她是在看你,还是看我?”
赵砚舟抬眼看过去,怔了一瞬,程霓施施然地站在那儿,双手背在身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同事又道:“看来是看你来着,得,我先上去了。”
赵砚舟掐灭了烟头,抬脚走了过去,垂眸瞧着她,问:“怎么突然来了?”
她道:“怎么,赵大医生,你们医院还不让人来吗?”
他笑了一下:“问过小周了。”
她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就是一时无聊,出来转转,转着转着不知怎么就转到三院来了,竟然都到这儿,也就进来看看,想着要是你真在值班,那就见一面,要是不在呢,那就算了,反正错过我这么个美女,损失的肯定是你。”
赵砚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是个损失。”
程霓忍不住笑起来,说:“你现在这样,我倒有些不太习惯了。”
赵砚舟低声问:“哪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