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铮微微发愣，他第一次被这么对待是一回事，还有就是他捕捉到了她的话语。

　　库鲁比的声音很轻，有着跟他截然不同的质感，像是集合成一束的玻璃。总有那么几个字会强行侵入他的脑海，就是那几个字让他愣神。

　　“你说什么？”周铮皱眉。

　　其实听清楚了。但是觉得太离谱了，应该是搞错了吧。

　　库鲁比重复了一遍。

　　“顺便。”她说“不是【你叫我来】的。”

　　“我不是会被叫过去的类型。”

　　系统也跟她强调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对她颐指气使。

　　她说的很平静，周铮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他现在连周明辉的事情都先忘了，只问“你是女/权主义者吗？”

　　他的话让库鲁比皱皱眉，和导演的问题一样，她不喜欢被别人这么问。而周峥也在皱眉，他拿出一种大人的派头批评库鲁比，“别用自己的私心干涉大项目。”

　　他之后又训斥了好几句。但他说的话没能在库鲁比的脑中留下印象。周峥好像也发现了，他皱眉，今天又不是来给小女生上课的，放弃她了，他抓过自己旁边的茶灌了几口。同时看向不远处关闭的门，周明辉在里面。

　　他想到这里，就直起身体整了整领带，问库鲁比“还是这是一种策略？”

　　他边说边重新打量库鲁比。笑着的，语气好像有所缓和，但库鲁比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光，她觉得冷，想聚拢胸前的衣服。

　　周铮在用看女人的眼神看她。

　　他说“你表现的很特别。离经叛道！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同样的话她听苏沐说过，当时也很震惊，想这人哪这么大口气。但现在周峥的话语和她认识的人重合，没有唤起同样的情感，倒是让她觉得恶心。

　　周铮听说了库鲁比的事情，之后恶补了很多，知道有些女生会【仗义直言】，通过跟有钱人发生冲突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但这也......一个女/权主义者？？他想儿子真是没见过世面。苏沐也...荤素不忌啊。

　　想到苏沐，他的态度倒是郑重了一点，在库鲁比身上让她觉得有点黏的视线也移开了，说“但也别出心裁。我会把不识抬举的女人先打一顿，不过可能年轻人就吃这套。”

　　为什么上来就说打人的？库鲁比想。

　　她轻轻抱紧小熊。

　　#

　　“能把他耍成这样子，还能够勾搭上苏沐，你挺有本事。”周峥说我可以给你机会。

　　“我可以给你机会。”周铮说，“他们还要过上十几年才能掌权呢。你懂我意思吗？”

　　他看着库鲁比几秒，她没反应，表情更近似发呆的看着上空。他笑一声想装什么，开始伸手解领带。

　　周铮余光看打开了一条缝的办公室大门。

　　“我受够了。”库鲁比突然说。

　　导演来之前再三强调让她冷静，主要是怕里面出现刑事案件。煤老板的发家史总感觉听起来就血迹斑斑，但他是害怕库鲁比把人家搞得只能够从里面抬出来。但她想现在怎么可能冷静。

　　“你真的好吵啊！”

　　“你是人渣中的人渣。”她一口就下了定论，“而我是正义的一方，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女/权主义者，我明明只是做想做的事情而已别人却总是这么说——但你肯定是女性的敌人，因为你现在就是我的敌人。”

　　而作为大小姐，周铮的势力值不如她，那他就是垃圾。

　　周铮发愣了几秒。在封闭的房间内，一个成年男性和库鲁比在一起，如果发火了他肯定就是会动手的。（他之前的脱衣服也可以说是暴力的延伸，周明辉认为只要表露出性/欲就能伤害对方）他去揪库鲁比的衣领，库鲁比没表情，双脚都离地了，却只是把有点乱的发丝挽回到耳后，露出白色的耳朵。

　　她一手抱着娃娃，静静看着他，说跪下。kneedown

　　下一秒，周铮的膝盖撞上地板，好像已经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库鲁比轻巧落地，在他跪下后看向茶几。托盘上面摆了两杯茶，是秘书临走前准备的，但两人完全没机会对着喝。库鲁比的手放在自己那杯上方，被蒸汽烫到，那开了。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周铮那边是可以一上来就喝的温度，她那边依然滚烫。

　　他原本是准备逼她喝下去的。系统告诉她。

　　库鲁比笑了。

　　她握住茶杯，这次已经不会觉得痛了：库鲁比不知道陶瓷到底导不导电，反正系统为她支起了电磁屏障，茶杯也的确因为超能力而移动了。

　　她靠近周铮，他跪着，她将茶水浇到他头上。

　　浇下的时候甚至有白烟升起，他的头发被打湿紧贴在头皮上，看起来显得稀疏。库鲁比不合时宜的想这像给鸡拔毛。

　　周峥发出低低的惨叫，茶水从他身上溅开，有些落在了她的鞋上。库鲁比今天穿着漆皮小皮鞋，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她鞋上的水珠闪闪发亮。

　　库鲁比更靠近周峥一步，让他把茶水舔掉。

　　大小姐可能就是要被舔鞋吧。她想。

　　她自己想不出来这些剧情，一切都是系统的指引：动作有箭头，她要走到哪里、手要抬到什么地方。要说话的时候面前也有台词，库鲁比照着做，系统会给她打分。她的脸上带着真正愉快的笑容，周峥用余光向上看见只觉得胆寒，而对她来说这的确不是在侮辱人。系统把整个过程分割成一步一步的，她只是程序性的完成步骤，获得分数而已。

　　的确是游戏。

　　库鲁比没有看男人耸动的后脑勺，抬头环顾一圈，最后看向那间关闭的门。

　　“门里面是前辈吗？”

　　周铮动作一顿。

　　“周明辉。”她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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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第 23 章

　　“这件事可千万别说出去。”

　　从大小姐的视角能看见别人的势力值, 库鲁比认识的势力值为那个数值的只有周明辉。

　　房门很厚重，从里面只能隐约感觉到冲突发生。周明辉很紧张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面等待......他也不知道要等待什么，有不祥的预感。却不敢轻举妄动。

　　周铮是想侮辱库鲁比, 到后面再打开门，让周明辉看见，他想告诉他你喜欢的人就是一个玩意而已。

　　但现在库鲁比看向里面的眼神带着玩味，周铮却再也不希望那扇门打开了。

　　他甚至都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哪怕知道隔音效果良好，也不想增添风险。库鲁比不知道两人父子关系，她现在还不知道地上这个人的名字呢，也没想过为什么周明辉会在这里，这世上的一切对她都很陌生, 不管发生什么都很合理。

　　周铮还在一下一下的舔着库鲁比的鞋子。他不想做，但有莫名的钳制。和对库鲁比的用分数鼓励

　　政策不同, 周铮只要慢上半拍，就会传来骨头碎掉的痛苦。

　　他趴在地上，两手按在身侧，只有舌头伸出紧贴着库鲁比的鞋面，瞥见水滩中自己的身影。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

　　周铮嘴唇嗫嚅着说着不要。

　　但这完全阻止不了库鲁比。他声音那么小她都没听见, 她很有兴趣的看着那扇门，说把门打开呀，希望通过观众来增加自己的扮演分数。

　　大门应声而开。

　　门内的周明辉目光朝外投去。

　　他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面。

　　#

　　周铮觉得被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冷到他的骨髓和心脏, 他真希望心脏现在停止跳动就好了。

　　【得到了bonus分数】系统宣布。

　　库鲁比拍掌，“扮演圆满成功！”

　　周明辉嘴唇在抖、周峥的泪水热热的落在了她的鞋面上, 她都没有发现。

　　目光搜寻着虚空, 望向墙上的名画, 和画中仕女对上视线的瞬间，库鲁比笑了，露出小小的虎牙。

　　【你搞不好是个恶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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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说的话库鲁比完全听不懂，不过借用了周明辉作为临时演员，现在她就对他打招呼说又见面了，结果周明辉没有理她。库鲁比咦了一声。

　　但想一想现在周明辉正处于扮演状态呢，看着他发白的脸，库鲁比很佩服，“看的人都觉得心脏在动，我什么时候能有这种演技呢？”

　　【心脏不动就死了。】

　　“哈哈。”库鲁比说，她语言很匮乏的。“系统最近很活泼啊。”

　　“包括你给的剧本。”库鲁比感慨，“虽然有同样的声音，但你和爸爸完全不一样嘛。他的话根本不会和人发生冲突。”

　　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

　　【那样会比较好吗？】它的声音有些干涩。

　　库鲁比说不。

　　她说刚刚那个剧本有点...好吧是很尴尬，但是我演得很开心，因为我就是这种层级的人。库鲁比在医院的时候没法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沉迷于低俗的娱乐。“我现在有在看这个时代的短视频，觉得龙王归来也很酷啊，那种有仇必报的感觉，刚刚是不是就是那种情况？”

　　“而且。而且啊。”库鲁比说，她的手在虚空动动，就好像前面有一个人的衣角被她抓住被她扯着撒娇，“让你做这种事情肯定是大材小用，有种降格的感觉，而且是为了我降格。”

　　“我很开心的。”

　　库鲁比又突然问系统会觉得我低俗吗？

　　【人类对我来说都一样。】

　　“嗯。”库鲁比说，“肯定都是低等物种。”爸爸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你是我的宿主，你做的都是好的。】

　　【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啊。”库鲁比说。

　　【ai和人类之间有共感，我以你的快乐为快乐。】

　　库鲁比眼眶有点湿了，“感觉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子的话，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就算为了自己的快乐要时不时去践踏别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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