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才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沸腾起来。
“啊啊啊,是红雨姬!”
“当真佳人!”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好想嫁给她!”
“??”
人们自行为她散开道路。
她后面是载着女孩子们的牛车。
随后是酒吞童子首级的车厢,那模样有多么可怖就叫他人对他们有多敬畏。
还有一车又一车的物资,数不胜数。
阁楼上有人不住轻咳,眼神阴鹜。
热闹是属于他们的。
产屋敷无惨活了多少年,就几乎缠绵病榻多久,近日多亏了医师的新药他感觉身体好了些,因此决定像正常人一样出门散心。
但事情怎会如此?
他本在这处散心,却突然涌上这么多人。
甚至挤占了他本来的位置,迫使他不得不包下阁楼。
他们看的就是她?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产屋敷无惨倚着栏杆,微微探出身去,一眼看见了大马上的少女,她离他所在还有段距离。
如此蓬勃的生命力,如此意气风发,如此……令人嫉妒!
光芒披于其身,宛若太阳一般耀眼,而他却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阴暗地窥伺!
如此不公!
常年未经日晒,青年苍白瘦弱,抓着栏杆的手指骨用力,淡青色的经络清晰可见。
他面色沉的几乎都能滴出水。
那少女经过两侧的紫藤花树时,紫色的花朵簌簌落下。
那花实在太过美丽芬芳,她不由折下一枝。
“红雨姬!给我!给我!”
“我的,我的!”
女孩子们一个个红着脸,大声说着。
她们眼神炽热,想要得到被红雨姬握在手中的花,无论是后来别在发间充当发饰还是给指甲染色,都好极了呀。
闻言,红雨姬带着笑意的视线看向她们,执着花枝的手微微用力,是要抛举的动作。
她会丢给谁呢?
谁会获得这种殊荣呢?
第一个男人叫起来时,其他男人好似也不在乎了,争先恐后,却保持了一定的秩序。
产屋敷无惨也不由想,为了看到结果,身体更前倾了些。
忽然,他眼前一黑,周围响起了少女的惊呼声。
“有人坠楼了!”
谁?谁坠楼了——
晕眩感,失重感,与视野中不断放大的地面,产屋敷无惨才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煞白。
不,不要!他不要死——!!
他不要死在这里!他不要他不要他不要!!
少女忽然拍马飞疾而来,反应快的连源赖光都止不住,只是一眨眼,那红衣少女就像一阵风似的到了阁楼下方。
那公子重重落在她怀间,连马都为此啼啸,她却眉头也不曾一皱。方知她看似单薄柔弱,手臂却十分有力。
那枝紫藤萝也在马蹄急刹飞旋间被塞入他怀中。
“红雨姬!”
“好险好险,还好有红雨姬!”
“他怎么跌的?”
那俊俏公子喘息着,不住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泪眼朦胧的视野间,那将他抱在怀间、面容模糊的少女似乎俯下身,低声问着他的情况——
密不透风的注视。
嘈杂难耐的声音。
令人窒息的、扑入鼻间的少女气息。
因为差一点死掉而剧烈跳动的心口。
还有身下这具令人嫉妒的、同样弱不禁风的外表却蓄满了力量的年轻肉.体!他怎么就没有呢?!
他的脸缓缓气红了。
“放、……”放我下去。
他无力地推拒着,却半点也推不开她,身子软的不像样,指尖反而勾住了她的衣袖。
他更恨了。
气的狠了,他就像纸人一样晃了一下,青年彻底晕了过去。
初桃:“???”
“天啊,这公子高兴晕了!”
“他是故意的吧!不然怎么会刚好掉下来!”
“得到了红雨姬的花,倒在红雨姬怀里还不够,竟然还晕过去想待更久!”
“如此做作,这是哪家的公子这么不知廉耻啊???”
源赖光黑着脸,数次伸手想接,也想问这句话。
第57章 第二颗桃(57):19岁:无惨此人,着实心机
『美貌值:94』
94的美貌值足以说明少年公子的美丽。
和两面宿傩的英武非凡、麻仓叶王的俊美端方、安倍昌浩的清丽俊逸不同,这个公子的美是一种阴郁华贵的美,像是被巨龙藏起的珍宝,精致、华美,却又难见天日。
他实在瘦弱,轻的初桃能一手拎起来。
手腕一掐就红,身段柔软。
脸色苍白,唇却是殷红的。
初桃欣赏着,忽然觉得有点眼熟,喃喃:“这个公子我好像见过的。”
源赖光:“……”
不妙,真是不妙。
“在哪里见过?”
出口后方知自己的问话有些急,他懊恼,但又想知道答案。
初桃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在贵女间流通的画卷上。
更不可能告诉他这人还被贵女匿名点评“病弱不堪、恐无力于子嗣繁衍”、“只可做情人不可做夫君”。
“是产屋敷家的公子,”初桃看向远处焦急喊着“那是我家的公子,让开!让开”的侍从,抬起手,骚动的人群便让开了道路,“交给他的侍者吧。”
“竟然是产屋敷家的公子?”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产屋敷家好教养啊!”
“是那位嫡少爷?我听说他一向闭门不出,怎么偏偏今日这般巧地出来,还跌到了红雨姬的怀里……我看就是故意的!”
“产屋敷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
不消一日,产屋敷家的嫡少爷碰瓷一事伴随着红雨姬传遍了平安京。
红雨姬英勇——徒手接人见义勇为!
红雨姬温柔——细声细语体贴关照。
红雨姬慧眼——发现那公子碰瓷后,毫不留恋地交给了别人。
那个女人!
产屋敷无惨根本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往日里只听过她的一点传言。之所以是一点,是因为他嫉妒比自己生命力强大的人,他人越是风光,越让他觉得自己不堪。
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听见!
如今还成了她名气的垫脚石,真叫人酸的冒泡、恼火极了。
但说来也奇怪,那日大惊大吓流出一身冷汗梦魇几日后,产屋敷无惨的身体松快了许多。
只是医者还劝他继续在家休养。
产屋敷无惨没有理他,若不是他还有用早杀了。
他换上了朝服,去宫中上朝。
是的,产屋敷无惨毕竟是产屋敷一脉的嫡子,虽然病弱却也要继承未来的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