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想了想,她在过去又没有其他认识的朋友……啊,有的:“我想去母亲大人的梦,你认识源……算了,母亲不像是从前见过我的样子。父亲大人也不是……晴明公?你认识晴明公吗?”
刚出口,初桃又否决了:“还是算了,过去与未来不能混淆。”
在两人的相处中,其实是不太谈及各自所处时代的事的。
初桃虽然不知道青年的姓名,但像他这般出尘的俊俏青年,放眼过去也寥寥无几,并不难猜。但是,为什么要猜呢?
无论知晓或不知晓,两人在现实中都无缘无分,只能在梦中继续这段缘。
而且这样也更有趣一点,万一——他在初桃的时间线上还活着,已经老的不好看了怎么办?如此一来,就有毫无负担开盲盒的快乐了。
青年见她已下决断,只淡笑着,抿了一口酒。
没有了入梦的目标,又不能将这项技能带到现实,初桃发出一声叹息:“要是能在现实里与你一起就好了。”
叶王和宿傩怎么就死了呢?这么好用又无穷无尽的咒力包还能去哪里找啊?
……
女房朝颜拉起一点御帘,让光照倾泻而入,照亮室内一角。
她看了一眼安睡着的初桃,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里梅正端着餐点立在门口,见她神情,立即退身要离开。
既然初桃还没醒,这食物就要冷了,会失去口感和鲜味,他要处理掉然后再做新的。
“梅。”
“什么事?”
朝颜唤住了他,她知道里梅的身份与本事,也知道他对初桃的忠心:“姬君还在睡。”
“嗯。”
“她看起来无碍,也没有被梦魇住。”
“……?”
里梅抬起眼梢,就见朝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是姬君近日来总是嗜睡,每天都要睡上许久。身体也未见受伤,她不觉自己有事。只是我担心,会不会是……被什么困住了?蒙蔽了?”
只此一言,里梅立即顿住脚步,匆忙迈向室内。
朝颜寸步不离,里梅探查许久,朝她摇头:“我没有发现什么……今夜,让我来为姬君守夜吧。”
朝颜通过他之口确定初桃没有被诡异缠身,暂时松了口气。
……
初桃浑然不知梦外之事,伴随着入梦的频繁,那无限次的入梦次数也有了限制。
……不得不说,这游戏还是很会的。
每次都在初桃要腻之前,通过各种手段延续她的兴趣。一件事你能做无限次,和一件事你只能再做五十次,玩家心态截然不同。
梦中。
青年晴明依旧坐于庭院前,身后明月悬挂。
他比少年时要更加稳重,总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是看看书,就是喝喝酒,寸步不离。
但初桃却百无禁忌。
她几乎踏遍了青年的宅院,在各种地方留下自己改造后的痕迹,梨花树下还有一架吊床秋千,是专门给她坐累了休息的。
初桃刚从他人梦境回,靠在秋千上感到了难得的疲惫。
她只是眯了下眼,便被沉沉睡意淹没,不由自主地低下视线,好像看见青年的衣摆下有什么像蛇一般的东西……
她睡着了,只有书页翻动声、风声与叶片窸窣声。
过去多久了?
青年晴明终于从书中抬起了眼,他支起下颌,就静静地、看了初桃许久。
她一手垂落,一手放在小腹之上,微微弯曲,像是要抓住什么。
晴明抬起手,隔空地比着。
女性高挑,手却也要比一般男子小。隔了些距离再看,更是纤细修长
有风袭来,吹拂过她的头发。
同时,也吹拂过青年身下的衣袍,露出他身下的模样
玄色衣衫的青年身下,是束缚着他的巨大锁链。
一日,比一日粗大,此刻更像是活物一般深入脚踝,刺入血肉。
但他丝毫不见疼痛,神色自若,甚至称得上悠然自得地品完了这壶清酒,眼底始终清明。
他只是有着自己的渴望,想要实现自己的目的而已,何至于被如此对待呢?
如此丑陋,如此不堪。
曾有人这般点评着他的心。
青年只是弯唇轻笑,他指节微弯,遥遥地、隔空扣住了她的手,与她紧密相贴。
他说:“我非君子,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第118章 第四颗桃(20):23岁:想要姬君触碰我
等初桃悠悠转醒,已是许久之后。
青年手肘支着下颌,眼闭着,似乎也睡去了。但头顶上的乌帽子却稳稳立着,丝毫不乱。
初桃还没见过他不束发的模样,从来都是将所有头发藏于乌帽下,清爽利落的同时让人很想把他整个人弄乱。
她走到对方身前,凝视了半晌,手指曲着刚抬出手,对方就睁开了眼,带着初醒时的困顿与怔愣。
但她丝毫不慌,手腕翻转张开,白色的梨花瓣躺在她手心,被初桃轻轻一吹,便在青年面前落了场梨花雨。
他乌帽、发间都挂着花瓣,他摸了一片下来,止不住笑。
“你这般不遗余力地教我,难道便不要什么报酬吗?”
初桃在这时问,一个人予取予夺自然好,可这样一来就又太轻松无聊了,在有限的次数里,初桃还是想要关系变得更有趣一些。
晴明抬眼瞧她:“报酬,不要。”
或许是这个词显得两人太过生分了,初桃从善如流改口:“那就换成奖励,你没有想要我为你做的事吗?。”
他笑意更深,不再推拒:“自然有。”
“姬君,可否请你……再靠近一步?”
初桃向他走了一步,已站在他身前:“然后呢?”
她站着,他坐着。
青年因此仰起头,那要掉未掉的白花就缀在了他的脸上。他喉结滚动,自下而上的眸光专注望来:“然后。”
“——想要姬君触碰我。”
初桃歪了歪头:“想要我……?”
“只要触碰一下。”
他说着,眼底含着笑意,言辞失礼却不显得放浪,依旧如朗月清风。他用另一种方式,将自己送到她只手可触的身前,再无任何退路,又心甘情愿、大大方方地任她俯视。
……实在,实在是。
这是勾引她的小把戏啊。
于是初桃如他所愿,更加近地审视着,抬起的手隔着空气圈划,从冠玉似的面庞到凸起的喉结,再到收窄的腰上,她像是餐前挑选合适地方下口的妖怪,将人看的都紧绷起来。
然后她坐下来,视线从俯视到平视,直接抱住他。
青年猝不及防,彻彻底底地僵住。
她的拥抱极轻极淡,连搂着脖颈扑进的气息都像是逢场作戏,碰一下就松开了。但在初桃松开之后,青年露出一瞬低落不舍的神情。身姿不再笔挺,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被她揽过的脖颈都微微泛红。
过了一会儿,他才露出了一贯的、此刻看来稍显勉强的微笑。
这份神情出自本意,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初桃:“……”
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在游戏里身经百战的红雨姬如是想。
怎么回事啊?好纯情啊?又有点怪,往常,他也是这样的吗?
她伸出手,他透出点渴求。
她顿在空中,他有点失落。
如此几次后,明明没有丝毫的肢体触碰,青年的气息却因此凌乱起来。
初桃看着他,为难说:“我想再碰碰你,可是,方才是你说只碰一下便好,现在要我如何做呢?”
从不醉酒的青年此刻像是醉了酒,眼睑下泛开一层深色。
“梨姬呀……”
初桃听到一声叹息,像是无可奈何。
“请你,再赐爱于我。”
初桃欣然应允。
却一点儿也不去看青年的脸,一点儿也不去听他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抚上他宽大袖口上露出的手臂,摸着腕骨凹陷的地方,轻轻摩挲着淡青色的青筋脉络。
青年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手指不自觉蜷缩,呼出到一半的叹也无影无踪了。
再往上,就是他的掌根与黑色的手套,黑与白的色差鲜明。初桃漫不经心地摸着,摸到那层布料的间隙后,撑起一点,挤入两根手指。
起初,只能看见黑色布料下起伏的凸起。
她问:“你怎么突然想要和我亲近,难道是中了什么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