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你没追问她吗？”

　　超人：“她很伤心，蝙蝠侠。”

　　“我愿意给她提供美味的食物和可口的饮料，也愿意当她的倾诉对象，但我想那天绝对不是个适合追问她痛处的好时机。”

　　蝙蝠侠从喉咙里面挤出一丝喑哑的笑声，“所以你现在来追问我了。”

　　超人耸肩，“我看你心情不错。所以，我现在能从你这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吗？”

　　蝙蝠侠：“她和她的监护人凯尔·怀特关系亲密，但凯尔·怀特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超人：“你是在卖关子吗？”

　　蝙蝠侠手指快速敲击着瞭望塔电脑，在使用完密码和指纹后，他们面前的屏幕出现了一个加密文件。

　　超人在看到那个加密文件的编码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靴子从地面飘离了一段距离，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在把屏幕上的文字和脑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对上时闪过几丝震惊。

　　“这事不可能发生，”他低下头喃喃自语道，然后一个猛转头看向站在地面上的蝙蝠侠，“你告诉了那个世界的……”

　　蝙蝠侠：“联系不上，但我在尝试。”

　　超人：“我来负责这件事。”

　　他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蝙蝠侠白色护目镜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缝，他用不可商量的语气重申道：“奥萝拉以及泰坦巨兽的事情都在我的负责范围。”

　　“我是不会放弃的，”超人并没有退缩，他坦坦荡荡地落在蝙蝠侠旁边的那块空地上，“既然知道了凯尔·怀特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超人】，那我就不会让她一人面对这些。”

　　蝙蝠侠：“根据你延迟了许久才共享过来的情报，我们不难推断出她已经知晓了你的秘密身份，超人。你的一切接触都是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惊动她背后的那些人。”

　　超人：“因此她才需要保护。”

　　“你就那么确定她不知道你的秘密身份，B？”

　　蝙蝠侠：“有一定的可能。但从她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个可能很小。”

　　奥萝拉在哥谭阔佬面前表现得和一个不知晓任何秘密的普通人一样，她唯一的失态是在克拉克·肯特面前。

　　就是那次失态暴露了她知晓克拉克·肯特是超人，以及她知晓怀特是另一个世界的【超人】这两件事。

　　超人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既然我都已经暴露了，那我更方便处理奥萝拉的事情。你还有躲躲藏藏、避免身份暴露的风险来做这件事，我却不用。”

　　蝙蝠侠：“你的超级大脑只能想出这个理由？”

　　“这是最好的理由，”超人双手抱胸，“如果你还需要一个的话，我可以告诉你，B，我不支持用你的方式来对待她。”

　　蝙蝠侠：“她是另一个世界氪星人的监护对象，不是你的。”

　　超人：“所以我才需要开始行动，我已经够晚才意识到这件事了。”

　　他们俩以熟练的你来我往的交流方式在瞭望塔的会议室开始了争辩，一个小时后，争辩勉强出现了结果——

　　由超人来负责奥萝拉的事情，蝙蝠侠则负责泰坦巨兽和帝王组织的事。

　　“还有一个人，夏洛克·泰瑞博……”超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蝙蝠侠打断了。

　　“他交给我。”有了怀特就是平行世界【超人】作为参考，泰瑞博的身份其实不怎么困难，蝙蝠侠在和他接触的当晚就推测出来了他是平行世界【蝙蝠侠】。

　　但他不确定这个【蝙蝠侠】背后到底是谁，他当然在当晚和红罗宾的战斗中暴露出不少东西，不少和蝙蝠洞有关的东西，但他在战斗的时候居然也花了很多技巧来掩盖自己的战斗习惯。

　　他身上的有些技巧来自夜翼，有些来自红头罩，有些来自红罗宾……蝙蝠侠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忍者大师的影子。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防止他们窥伺出自己的身份。

　　蝙蝠侠问过与泰瑞博战斗的当事人，但红罗宾说他得到的推断与他的一样，他们只能判断泰瑞博一定是他们熟悉的一个人的同位体，可无法缩小范围。

　　具体的事项黑暗骑士还在调查，现在就不用透露给超人了。

　　蝙蝠侠甩着披风坐着瞭望塔的传送装置回去了哥谭，超人则自己飞回了大都会。

　　他今晚还有个和露易丝的约会，从超人身份回归克拉克·肯特的他一边和露易丝在夜市逛着一边在脑子里面想着这件事。

　　在夜市遇到奥萝拉是个意外，克拉克还以为她假期就回到哥谭去了，看来她和大都会交到的那些朋友真的关系不错。

　　他走上前和奥萝拉聊了起来。

　　他听她说起她的朋友、说起她们派对买到的奶茶、看她掏出那些与他经常使用的参数几乎一模一样拍出来的照片……

　　然后克拉克听她说起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他浅蓝色的瞳孔倒映出奥萝拉微笑时的样子，氪星人心中产生了几丝不忍和犹豫。

　　他想，所谓的“凯尔·怀特”是怎么忍心欺骗眼前这个信任着他的少女的？

　　这当然是欺骗，克拉克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正相反，那个世界的氪星统治者都是被他打败的。

　　为了不让同样的惨剧在他们的世界发生，他也深入了解了那个世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同时，他也逐渐摸清楚了那个世界【超人】的性格。

　　他们从根源处就不一样，哪怕没经历【小丑】炸大都会那件事，【超人】和克拉克的性格也不完全相同。

　　【超人】内心深处埋藏着深深的恐惧，自他小时候在堪萨斯意外脱离了【玛莎】的怀抱、不小心飞在空中，像断了绳的风筝般越飘越远的那一刻起——

　　恐惧就被埋在了那个尖叫着想要回到家中的孩子心中。

　　所以在长大以后，特别是在经历了那件事后，【超人】的性格越来越极端，他心中恐惧的种子不断长大，缠绕在他的心脏上，让他连呼吸间都带着恐惧的味道。

　　克拉克和【超人】生活经历大部分重合，性格之中虽有不同但也有很多共同点，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其实是众人中最了解【超人】的。

　　他知道【超人】的本性着有“逃避”这一点，并且怀疑奥萝拉之前在他面前的失态就是因为她戳穿了【超人】“逃避”时选用的那几个小谎言。

　　克拉克：“我之前听露易丝提到过你的监护人，所以我们是在聊怀特先生吗，奥萝拉？”

　　奥萝拉：“是的。”

　　克拉克：“他经常消失，这几天的新闻也没看到他的名字。不过多亏怀特先生让步，我这几天也拿下了几个泰坦巨兽的大新闻。”

　　他这一说，奥萝拉才想起她之前看到的那些《星球日报》的头条下方署的名字是谁。

　　她兴奋道：“我看到了你前几天写的那条和提亚马特有关的新闻，如果不是你，其他人都不会知道是他们阻拦了一次大危机。”

　　克拉克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件事还要感谢海王，多亏他愿意接受我的采访，我们才能从真正的参与者口中得知真实发生的事件。”

　　他冲奥萝拉挤挤眼，“以前这些泰坦巨兽有关的大新闻都是怀特先生发布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我可以和怀特先生竞争一下泰坦巨兽的首席记者位置。”

　　几乎是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奥萝拉的脑子里面出现一个根本没掩饰自己怒气的声音。

　　终于解除了屏蔽的1号：“他凭什么和我抢？！”

　　“奥萝拉，你快告诉他，让他滚蛋。今天我上线，哪还有他的位置，还泰坦巨兽。呵呵，我看他就适合一辈子在体育板块……”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奥萝拉？”

　　奥萝拉假装没听到1号的声音，她笑呵呵地和克拉克说道：“说不定呢。你的报道也写得很好，要是真有那天凯尔说不定会受到激励，发布更多的报道。”

　　“激励？”1号不可置信地说，“我怎么可能会受到激励？他明明、明明什么都有……”凭什么还要来和他抢他手里所剩不多的东西？

　　他把后面那句话咽了下去，1号努力不要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失败者，特别是在另一个世界该死的明日之子面前。

　　他恐惧着自己表现得更加糟糕，越是愤怒，越会衬托着那个明日之子光明灿烂，在那样令人厌恶的阳光下，早以从高空坠落、深陷泥塘的他越是一文不值，甚至连挤进明日之子和奥萝拉搭话的地方的时候都显得格格不入。

　　不，别这样对我……

　　他想。

　　“别想太多，1号。”听见另一头的1号突然陷入了沉默，奥萝拉知道他肯定是又陷入了某种乱成一团的阴暗情绪中去了。

　　奥萝拉：“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了吗？”

　　1号：“答应什么……？”

　　奥萝拉：“你真是个大白痴，我都说那么明显了还不够。”

　　她都觉得1号是故意的了，但他追问的语气是那么小心翼翼，像是好不容易用廉价胶水粘好的玻璃瓶，被风轻轻一吹，就克制不住地摇晃瓶身，仿佛随时会再次摔一地渣子。

　　所以奥萝拉决定再给他点耐心。

　　她压低声音说：“答应让你做我的1号，答应让你成为我的朋友。”

　　破破烂烂的玻璃瓶子在风中站稳了，哪怕上面的裂缝依旧清晰可见，他也结结实实地站在地上，虽称不上恢复如初，但是也可以说得上稳固。

　　1号欣喜地重复道：“是了，你答应过我了……”

　　安抚好1号，奥萝拉看向克拉克。

　　听到她之前明显的恭维话后，克拉克也没有露出丝毫骄傲的表情，他说：“我很高兴能和怀特先生公平竞争，不管是什么。”

　　被奥萝拉哄好的1号心中又充满了自信，他望着眼前的克拉克，轻嗤一声说：“他拿什么和我比？”

　　“你为什么那么普通又自信？”

　　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1号自以为的和奥萝拉的双人秘密空间内。

　　他像是走进了房间才意识到居然家里面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狗一样使劲嗅了嗅空气中难闻的味道，1号原本摇得很欢的狗尾巴像被人打了一棒般啪拉一声打在了地板上。

　　1号狂吠：“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3号：“这里又不是你家，我想来就来。”

　　1号：“奥萝拉，原来那个看似有礼貌其实没多少的呢？怎么突然换成了一个看似没礼貌其实真没有的！”

　　奥萝拉：“你说2号？别担心，1号，他和你一样之前被我屏蔽了，还有半分钟上线。”

　　1号：“我才没有担心他，他为什么就不可以一直保持离线状态，这里根本不需要他！”

　　“还有这个没有礼貌的小子，不过是在我被屏蔽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居然就敢这样和我说话。”

　　奥萝拉摸了摸鼻子，“其实没什么。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搞前后辈礼仪的职场，充其量算个聊天室，3号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

　　1号：“我凭什么习惯他？不该是他呆不惯就滚吗？”

　　3号：“因为现在在狗叫的人是你。”

　　1号：“……用用你的脑子想清楚再讲话，小子。我才是这里的老大，你只是靠运气才能接触到奥萝拉，如果当时我在的话，绝对不会给你接触的机会。”

　　奥萝拉：“你以为你在玩美式霸凌吗，1号？”

　　1号：“我只是在教他规矩。”

　　3号呛回去：“呵呵，不知道你从哪个垃圾场买来的自信。我告诉你，1号，哪怕你在，我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以为你在这里无能狂怒就能掩盖事情的真相？”他冷笑道，“别装傻了，这段时间都是我在照顾奥萝拉，很明显，她被我养得很好。”

　　奥萝拉：“别说的那么奇怪，3号……你的表现和之前的人一样，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我的脑袋里面放屁。”

　　1号和3号越吵越慌，奥萝拉甚至怀疑正在怒火中的两人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