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胜利和卢芳大惊失色,“你敢?!不对,你爸爸敢这样做?!”
二毛耸肩。
“平时肯定不敢,但我爸爸最爱我妈妈,我妈妈要是太难过,说不定他会铤而走险咯,
我妈妈难过不难过,会不会迁怒她亲爱的堂弟,这不就要看你们俩的表现了吗?”
梁胜利和卢芳面露畏惧。
二毛完了大毛上。
大毛若有所思,似在自言自语。
“说起来,你们的儿子判了十五年,等他出来,我和二毛也就长大了,到时候我们招待他吃一顿饭,吃完,他醉酒发疯,突然持刀想去伤害人,又得关进去吧,二毛,这种一般要判多少年?”
背法条不是你的强项吗?
二毛:“……我不知道哎,但是二进宫是明知故犯,肯定更严重,说不定一辈子都出不来,那就娶不着媳妇生不着娃,怎么有人来给他,以及给你们养老送终啊?”
梁胜利攥紧手,双眼闪着小火苗。
“你们俩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是不是。”
二毛笑得带几分邪气,“二爷爷?是吧,我们只是为你描绘了几种可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不然你们就试试?”
试试?
面对长得差不多,气势却天差地别的两个大男孩,梁胜利和卢芳又生气又恍惚。
这两冤家!
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却成了恶魔!
两人对视一眼,梁胜利发狠一般。
“好,好,你们俩说这些话逼我离开,那就别指望我再回头,我倒要看看你们祖祖去世的时候谁摔盆谁打幡儿。”
说完,他拉着卢芳,两人气势汹汹的离开。
二毛扭头看大毛,奇怪。
“他是不是被气傻了,我们也有祖祖的血脉啊,我俩也是男的啊。”
大毛嘴角扯出讥讽的冷笑。
“他眼眶里装两蛋,只看得见半截豆芽菜。”
二毛冲他竖起大拇指,“骂得高明啊大毛。”
大毛神色淡淡,“跟奶学的。”
二毛:“……”他咋没学到这精华呢。
这时,温宁几人推着郑永英走过来。
叶枫望着远处,问,“大毛,二毛,他们就这样走了?”
“是啊。”二毛无所谓的应下。
他才不会说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呢。
他在长辈的面前,还是一个阳光帅气、乖巧懂事,幽默善良……好吧,编不下去了。
反正他才不会威胁人。
叶枫皱眉,“我去追他们。”
梁雪眼神警惕,皱眉,“你不准给他们钱!”
“我不给。”叶枫停顿两秒,为让妻子放心,开口解释。
“我是去告诉他们,如果再不消停,我会告他们从我这里讹的钱,构成诈骗罪,到时他们就会去牢里陪伴他们亲爱的好儿子。”
众人:“……”搞心机,你也是有一套的。
叶枫去追人,剩下的人进病房。
贾淑芬和小玉急匆匆赶来。
贾淑芬挽袖子,瞪着愤怒的双眸,四处找人。
“那两白眼狼呢,在哪里猫着,出来,老娘骂不死你们!”
小玉则心疼的问郑永英。
“祖祖,你疼不疼啊,玉姐给你呼呼吧,呼呼就不疼了。”
郑永英笑着摇头。
“不疼啦,玉姐乖乖,祖祖好着呢。”
她强颜欢笑,实则非常疲惫。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亲生的儿子梁胜利和儿媳妇卢芳了。
这阵子孩子们都陪着她,难道她会愚蠢到不懂什么意思吗?
她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
因此看见梁胜利和卢芳来敲门,她还挺高兴。
结果这两人进来没几分钟,话里话外就问她要存折,要金银首饰,说要攒着,给以后出狱的梁勇用。
郑永英心凉得像是破一个大洞,风呼啦啦的往里吹,她当然不会给。
结果这两人就要去屋里翻。
争执之下,她摔倒,发出痛苦的叫声。
梁胜利和卢芳都没有停下动作。
还好带着愿愿去买菜的保姆赶回来,强硬的制止一切,再给梁雪打电话。
人生真是可悲,她怎么就有这样的儿子和儿媳妇呢。
郑永英状态不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温宁和梁雪对视一眼,无措不安。
还是贾淑芬将他们都赶出去。
“行了行了,你们去问问医生注意事项,再问问什么时候出院啥的,我来和老婶子聊一聊。”
第377章 永远怀念的奶奶
温宁非常相信婆婆,于是就带着其余人退出去。
病房内。
贾淑芬握着郑永英的手,语重心长。
“婶子,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你觉得你摊上不孝儿子是吧?你得想开点啊,他们都那么大了,孝不孝的,都跟你没关系,是不?你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郑永英叹气,眼神恍惚。
“淑芬,人要走的时候就总是回想以前的事,我老在想是不是我没做对,才让胜利变成这样,
可我没有管他的权利啊,是早死的老头子,他是个心窄的人,娶了我,又怕我惦记着宁宁他爸,就给胜利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淑芬,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再结婚?要是当寡妇,只带宁宁爸爸过日子,就不会这样了……”
说着说着,她浑浊的双眼流出白色的泪水,流到沟沟壑壑的脸上。
贾淑芬被感染,眼眶也湿润了。
她极力安慰。
“婶子,我是寡妇,我知道寡妇日子有多煎熬,你比我早二十年,当时世道更难!
根本没有人有资格怪你二嫁!
你得往好的想,要是没有再结婚,怎么会有小雪,怎么会有阿枫当你的孙女婿,怎么有愿愿?是吧?”
凡事都不可能只有好处,或者只有坏处,必定是好坏并存的。
但人钻牛角尖的时候,就只看得到一样。
现在的郑永英就是钻牛角尖了。
贾淑芬劝得声音都有点哑。
“婶子,宁宁,刚子,小雪,阿枫都是孝顺人,底下的孩子也一个比一个好,你仔细想想,你比很多老人好太多了,那些老人摔死在家,尸体臭了才被发现呢!
而你,你只要忘记你那不孝的儿子和儿媳,日子不知道会过得多开心!”
郑永英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她深深叹气,睿智的双眼注视着贾淑芬,反拍她手背。
“淑芬,宁宁能遇见你当婆婆,是她的福气。”
见她回过神,贾淑芬露出爽朗的笑。
“乱说,宁宁是我和刚子的福气,婶子,咱不说这些,你就好好养伤,啊,等伤养好,我再带你出去玩,
对对,就像以前在家属院,你坐我骑的自行车一样,我给你和小玉,愿愿拍照,行不?。”
“行!”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摔骨折、休养、感冒、心悸……
郑永英被各种小病折磨着,人迅速消瘦,皮包骨头,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再未能坐贾淑芬开的车,出过门,和重孙们拍好看的照片。
大家都知道她时日无多,因此都强忍悲伤,陪她度过最后这段路程。
温宁、梁雪两个亲孙女每天轮流给她守夜,都回想起幼时被奶奶护在怀里,拍摇篮曲的感觉。
叶枫和严刚两个孙女婿工作丢不开身,大多是晚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