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的!”
徐愿生是个非常护短的人,护短到听不得有人说她在意的亲人的一点不是, 就算那人是个大帅哥、身居高位也一样。
她就是这种暴脾气。
项长川将带回来的礼物递过去, 说道:“这是我经过沪市时托人买的,不知道你和嫂子喜不喜欢。”然后又笑道,“这次我不在,又要麻烦你和嫂子帮忙照顾小昭小韵他们。”
正是有她们在, 他才能放心地出任务,不用担心家里的两个孩子,心里对她们很是感激。
徐愿生接过看了看,发现里头是三支口红,也能当润唇膏来用。
她狐疑地看他,虽然他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给她们姐妹带些礼物,不管轻重,都是一份心意,感谢她们在他出任务时帮忙照顾家里的两个孩子。但礼物一般都很正常,送口红这种还是第一次。
男人很少会给女同志送口红,看他那种直男的思维方式,应该想不到吧?
不管怎么说,男人给女同志送口红,多少有些暧昧了。
虽然他送了三个人,看着也没往那方面想。
“听说大城市的女同志都喜欢抹口红,就给你们挑了几支,冬天时用能防止嘴唇干裂。”项长川说得理直气壮,不觉得给女同志送口红有什么不对。
徐愿生于是也没多想,将它收下了。
两家的交情不错,沈明峥和项长川还是世交战友,彼此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不需要那么客气。
等徐愿生离开,项长川转头就见沈明峥盯着自己瞧。
“明峥,你看啥呢?”他有些不自在地问。
沈明峥原本想说什么,尔后想到徐愿生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有些事她自己能拿主意,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便止住要说的话,转而问起其他。
晚上,顾溪留项长川在家吃饭,让徐怀生去将项昭、项韵兄妹俩叫过来。
吃饭时,顾溪说起这边囤粮过冬的事,问项长川有没有空去置办,要是没空,她们可以顺便帮忙买些粮回来。
项长川忙道:“多谢嫂子,这事我来吧,我最近有几天假。”
“也行。”顾溪说道,“你要是不知道去哪里买,置办什么,可以问我或愿生。”担心单身汉不知柴米油盐怎么置办,还是得盯着。
不过项家的两个孩子挺能干的,教一教就会了,好像也不用担心什么,只需要和项昭多说几句,他记下就好办。
项长川应下:“好的。”
他朝徐愿生笑了笑,到时候要麻烦他们。
徐愿生看他一眼,垂下眼眸,然后给年纪小、夹不到菜的项韵夹了片腊肉和土豆块。
**
在家休息几天,沈明峥便回去上班。
他的伤还没好全,每天季雅都会过来给他换药,虽然还不能随便乱动,但日常生活已经没有影响,平时在办公室里处理些文件公务是没问题的。
沈明峥回去上班不久,便给顾溪带回来一个准确消息。
“我有奖励?上头的领导要亲自给我颁发奖章?”顾溪又惊又喜,十分激动,“哪位领导啊?”
当听到他说的领导的名字,她激动得快要晕过去。
这次顾溪立了大功,组织自然没有忘记她的功劳,不仅给她颁发奖章,还有奖金。
一叠奖金装在信封里,非常厚实。
还有那枚奖章,可以当作传家宝供着。
虽然这是私底下颁发的,但顾溪仍是十分重视,等她去领完奖章、奖金回到家,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走路像是飘着不踏实。
陪她去领奖的沈明峥看得好笑,捏了捏她的脸,说道:“回神啦!”
顾溪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控制了力道的,省得力气大点不小心将他拍飞,那就是她的罪过。
她瞪他一眼:“你就不能让我多沉浸感动会儿吗?那可是领导亲自给我发奖章!”
这是多有纪念意义的事啊,要不是这年头没有手机,她一定要录下来,以后老了可以反复看。
不过可以买个相机。
嗯,决定了,下次去市区买个相机吧。
“你这不是感动,是不敢置信。”沈明峥纠正她,不顾她的瞪视,将人搂在怀里,然后给她一个热辣辣的吻,问道,“回过神了吗?”
顾溪:“……”
看她精精神神地瞪自己,沈明峥笑得开怀。
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指腹拭去她唇边的水渍,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柔声说:“我家溪溪真厉害,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连首长都对你赞不绝口,夸你是巾帼英雄……”
顾溪听得面红耳赤,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她现在总算踏实了,不再飘忽。
这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一开口就是直击人心的甜言蜜语,真是让人受不了……
沈明峥只是双眼含着笑看她,看她红扑扑的脸,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止不住的灿烂笑容,就像是得到大人夸奖的孩子,又像是做了很有意义的事,终于得到大人的认可……
他的心瞬间变得酸软无比。
仿佛看到那个曾经被打压、被嫌弃、被忽视的瘦弱孩子,终于得到了长辈们的认可,让她从自卑中走出来,像一朵徐徐绽放的花,向阳而生,璀璨而美好。
真好啊!
他由衷地感叹,她本来就是优秀的、美好的,应该活在世人的赞赏、喜爱之中,不喜欢她的、嫌弃她的,不是她的错,肯定是他们思想有问题。
这才是她应该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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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徐愿生、徐怀生围着桌上的奖金、奖章看,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脸上都是欢喜之色。
“大姐真是太厉害啦!”徐怀生崇拜地看她姐。
徐愿生理所当然地说:“大姐一直都是这么厉害好吗!是你不了解大姐!”
徐怀生瞅着二姐,觉得她二姐有点像大姐说的那种“脑残粉”,还是个“毒唯”。
不过大姐这么厉害,二姐脑残粉也是正常的啦。
她觉得自己也是大姐的脑残粉,嘿嘿。
顾溪取出那笔奖金,笑眯眯地说:“正好天气冷了,过几天我带你们去县城,给你们买冬衣,咱们一人一件。”
去过一次环山县后,她发现县城不算太远,要买什么去县城的百货商场买也方便。
虽然县城的百货商场比不上市区,但比镇上要好多了,还是值得去一趟的。
“好耶!”徐怀生高兴地跳起来,“大姐,我要去县城,我还没去过呢。”
徐愿生没有拒绝,大姐难得这么高兴,当然要附和她。
现在她不像刚来部队那会儿,花钱都舍不得,自从能赚钱后,她现在花起钱来也很大方,在吃的、穿的方面并不吝啬。
到了周末,姐妹三个一起去县城。
她们去向乔慧借车,顾溪载着徐怀生,徐愿生自己骑一辆,往县城而去。
到了县城,顾溪带着两个妹妹直奔百货商场,开始疯狂购物。
除了买衣服外,还有吃的、用的,直到将她们带来的背篓、布袋都装得满满的,然后转去肉联厂,一口气买了十斤肉。
县城肉联厂供应的肉比较多,不像在部队和镇上的供销社会限购,只要不太过分,还是能买到的。
不过也没谁像她们,一次性买十几斤肉的。
“我们给邻居买的,她们得知我们要来县城,让我们多买一些。”徐愿生神色自若地解释。
买肉时,顾溪和肉联厂的杀猪师傅混了个脸熟,并递了一包烟过去——这是她特地从家里带的,沈明峥不抽烟,都是拿来作人情。
“李师傅,我们住在部队那边,离县城比较远,来县城一趟不容易,能不能逢年过节时,和你们多订些肉?我们要的人多,可能会订多点,可以给我们留些吗……”
得知她们是军属,李师傅接过烟,非常大方地同意,并和顾溪确定她要肉的时间,以及要多少肉,用本子记下来。
顾溪见状,不失时机地卖惨,说军属们吃肉的难处,让李师傅心有所感,说他要和肉联厂的厂长商量一下,给部队的军属那边多匀些肉出来。
于是说着说着,到最后顾溪姐妹三人见到肉联厂的厂长。
这回轮到徐愿生出面,她是个能说会道的,双方一番交流,最后商定肉联厂给部队军属供应多少肉,逢年过节时送多少过去,不需要军属辛苦地来县城买……
做完这些,姐妹三人带着今天买的十几斤肉离开肉联厂。
虽然在肉联厂花了些时间,不过三人都很高兴,很满意能在县城搞到肉,这可是正经途径的肉,以后不需要再去黑市买肉。
徐怀生欢呼道:“太好了,又有肉吃啦!”
这一个月,因为顾溪不去镇上买肉,部队的供销社又限购,就算徐愿生起得早,很多时候还是没能买到肉。
徐怀生得知县城黑市卖肉的地方被人举报后,心里还一阵可惜。
现在看来,也不用可惜,反正可以来县城买肉。
徐怀生、徐愿生都不知道邱三叔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被人举报后,被公安捉了,顾溪没有和她们说这些,以免吓到两个妹妹。
**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就下雪了。
下雪的日子,大伙儿开始猫冬,顾溪趁机给徐愿生补课,将她落下的都补起来。
徐愿生每天被她捉着学习,学得挺烦的,有时候学着学着,就不禁扯起自己的头发。
她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学习的料,只是因为对大姐的信任、不想让她失望,咬牙坚持着,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她又不用考大学,学这些有什么用?
好像学了也用不上吧?
虽然这么想,但徐愿生并没有和顾溪说什么,也没有说不学,只有给人做衣服,或者去送衣服时,才会流露出几分劳改犯去放风的轻松。
项长川弄到几条鱼,给他们送鱼时,看到徐愿生被顾溪捉着学习,看她满脸紧绷、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在徐愿生送他出门时,他小声地说:“你要是不想学,可以和嫂子说,她应该不会勉强。”
“哪有?”徐愿生神色自若地说,“我挺爱学习的,毕竟是我姐教的,她很会教,虽然我有些笨,但只要她耐心教我,我还是能懂一些的。”顿了下,她又强调道,“而且学习能让我懂得更多道理,是有好处的。”
项长川擅长洞察人心,哪里看不出她说“爱学习”是骗人的,不过后面的话,倒是她真心实意这么认为。
他面上含笑,微微颔首,“你说得不错,学习能让人懂得更多的知识和道理,是有好处的,应该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