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知道吗?”男人一边接汤碗,一边漫不经心反问。
“我不知道。”
“不将自己当沈家人,却想钻进沈家分羹?”
沈寻舟端着碗,汤勺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碗里搅动着,语气带着肃杀:“沈容,你是当我死了吗?”
砰————沈容拍桌而起,怒目圆睁盯着沈寻舟:“你别欺人太甚。”
男人搁下碗,双手手肘落在桌面上,指尖交迭,落在下巴上,注视着怒火喷张的沈容,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我劝你回去。”
“留在南洋,莫说是沈家你进不来,别的公司,你也进不去。”
“你想扼杀我?”这家人,简直就是豺狼虎豹,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就难听了,”沈寻舟换了个姿势,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敲击着桌面。
跟对面怒火喷张的沈容截然不同:“毕竟你还姓沈。”
“沈寻舟........”沈容火气攻心,伸手想抄起眼前的碗砸人,被身旁的宋锦之一把按住。
“三妹,一家人,争执归争执,动手是不是过分了?”
餐桌上的气氛一度凝固,徐姨站在一旁伺候着老太太用餐,有些颤颤巍巍地将一切尽收眼底,看了看老太太,见她没有开口帮沈容的意思,心领神会的当看不见。
战火一触即发。
沈容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寻舟,不明白他今日对她,跟之前对她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明明上次她回来,这人还算客气的,一口一个小姑。
而这次,时隔不过一年,全然不同。
为什么?
....................
“你刚刚在饭桌上,可是跟小姑撕破脸了。”
晚餐过后。
沈芒见沈寻舟站在院子里接电话,端着一杯咖啡出来寻他。
后者收了电话,看了眼沈芒 手中的咖啡:“给我的?”
“不然?”沈芒反问:“我一会儿又不用回去开会。”
沈寻舟道了句谢谢,喝了口拿铁,微微转身,目光落在医院大楼后的那半抹残阳上,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太过痛心。
沈芒站在身后,望着沈寻舟,觉得很奇怪。
不知从何时开始,沈寻舟似乎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寻舟了。
以前的他,身上不会有这么浓厚的破碎感。
像一块被打碎了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沈芒收回视线:“跟温瑾不愉快?”
沈寻舟侧眸睨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起来很挫败。”
挫败?
何止啊!
今生今世的许多人和事情都在不断地提醒他之前发生了什么,想忘记都忘不了。
进婚姻,怕重蹈覆辙。
不进,怕这辈子就这样了。
“这么努力工作,是想早点进沈氏集团站稳脚跟,还是想早点跟温瑾在一起。”
“前者是因为后者,”沈寻舟不避讳自己内心的想法。
“温瑾呢?”沈芒问:“她也这么想吗?”
“强扭的瓜,不甜。”
“寻舟,你何必呢!”
“如果你是一个饥肠辘辘濒临死亡的人,这瓜在你眼前,你会因为不甜而不把它扭下来吗?”
沈芒微怔,答案很明显,她不会。
这种时候了,活命更重要。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沈寻舟会用濒临死亡来形容他跟温瑾的这场关系。
“我没有选择。”
沈寻舟给出很坚定的答案。
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至于你说的沈容,她不能留在国内。”
“为什么?”
沈寻舟脚步一顿。
为什么?
「寻舟,温瑾出轨了,我亲眼所见」
「昨天还见她跟一个男人去医院来着」
「温瑾,这你都不离婚?」
「我要是你,我都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层层闪过,沈寻舟端着杯子的指尖狠狠泛白。
“心怀不轨,迟早翻天。”
沈寻舟进屋子,就听见哭哭啼啼的声音,沈容坐在老太太跟前擦着眼泪,控诉沈寻舟对她罪行。
沈寻舟慢条斯理的站在她身后将西装穿上身,整理衣领时,菲薄的唇吐出无情腔调:“需要我告诉大家你之所以想回来是因为在国外犯事儿了吗?”
沈容:...............
第111章
“沈寻舟,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哪里招惹你了?”
沈容跟着沈寻舟出来,见人要上车,一把摁在车门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沈寻舟低睨着他,视线里含着上位者特有的冷漠无情:“刚打完胎,满月了吗?就这么折腾。”
“你.............”沈容怔住:“你怎么知道?”
“南洋的老规矩摆在那里,但凡是识相的人自己堕完胎月余之内都不会登别人家门,因为........
”沈寻舟垂眸凝着她:“晦气。”
说完,他伸手擒住她纤细的胳膊,拉开车身。
随即伸手,身后的保镖识相地递过来帕子,男人接过 。
一边擦着手。
一边冷腔冷调地问:“你说,老太太要是知道这个事儿了,会如何?”
沈容不敢想。
她知道南洋有这个规矩。
大家也比较忌讳这一点,若是家里有新婚夫妇的,会被人摁上心怀不轨的名头。
且老太太本就不爱她,留她在沈家已经是仁慈了。
目光扫了眼沈寻舟手中的帕子,后背僵了几分:“所以,你今天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对我恶语相向的?”
呵——————沈寻舟冷笑了声,倒是会高抬自己。
男人懒得响应她的问题,拉开车门径直上车。
扬长而去。
沈容目视他离开,胸腔里恨意丛生,他来去匆匆,像是专门抽空回来抽她一巴掌似的。
............
“老太太,”沈寻舟要挟着沈容离开,一屋子人才安静下来。
正聊着天,徐姨在门庭整理鞋子时,发出一声惊呼。
提着一双拖鞋过来。
倒扣着给他们看,一片血迹。
“这是?寻舟的拖鞋?”
“是的,”徐姨点头:“少爷应该是受伤了。”
“他从哪儿回来?怎么就受伤了?”老太太惊愕。
“谁敢伤他?”胡悦看了眼沈芒:“沈家在南洋什么位置?谁敢不要命了?”
沈芒疯狂给亲妈使眼色,见人跟没看见似的,无奈叹了口气,扶额道:“自然没人敢伤他,万一他贱呢?”
沈芒的话一出,客厅一片静谧。
胡悦惊诧:“芒芒的意思是?寻舟自己找上门让人收拾?”
老太太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哼了声:“确实贱。”
“人家追他的时候他看不上,现在姑娘被人惦记上,他就慌了?”
“他迟早有天要跟他那太监猫似的,想干点事情都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