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婆家人和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彻头彻尾阴险算计,又在脑中一幕幕闪现…
宋青云一家子因为出身成分不好下放到了农村进行劳动改造,下放地点就在张云英所在的生产队上。
她的爸爸是生产大队支部书记,十八岁的她情窦初开爱上了斯文帅气的宋青云,宋家为了在农村获得庇护便让他入赘到了张家,做了她的丈夫。
张家为了女儿的幸福专门请人给宋家修了房子,将宋青云的寡母和妹妹都安置了下来,还让宋青云做了生产大队部的会计。
可是宋青云一家子打骨子里是瞧不起她这个农村女子的,只因为他们一家子曾是城里养尊处优的资本家之后。
入赘张家后的宋青云以“父亲刚去世”为由暂不与她同房,实则是与下乡女知青白雪有私情,为了脱离农村他假死脱身携白雪远渡重洋,还把他们的私生子留给她抚养。
你们说她傻不傻?
别忙,更傻的还在后头。
第2章 涂漆,我说了算
就这样,不知情的她以清白之身为丈夫守寡四十多年,为他赡养母亲,并依靠娘家资助含辛茹苦把他们的私生子培养成大学教授。
可私生子非但没有感谢她的养育之恩,还恩将仇报,陷害她的娘家,先是背地里写信揭发她的父亲“利用职权命令乡民为其修建房子、强令下乡支农男青年入赘”,使得她的父亲失去了老支书的清白,还被开除了党籍;
她的大哥本是志愿兵,在部队已服役了多年,也因为一纸揭发信“其父利用大队支部书记的职权虚报年龄将儿子送进部队”断送了大哥的部队生涯。
这些她都被蒙在鼓里,直到自己病重之际私生子才亲口告诉她的,只因私生子痛恨她“是你霸占了我生母的位置,令我一家三口骨肉分离不得团聚”。
更可恶的是私生子不但拒绝对病重的她进行抢救,还拔掉了她的氧气管。
她饮恨而终,恨死了自己:张云英啊张云英,你真是白瞎了一世的眼!
许是恨意太重,她竟然重生了,且回到了四十年前渣男诈死的当天。
因此,她暗暗发誓,既然上天又给了我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世我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
“妈呀,我这是恨不得他活过来啊…”张云英哭到:“我舍不得他走啊,呜呜…”
“云英啊,你是个好儿媳妇,只可惜我儿命短,无福啊…”宋母假惺惺地掉泪说,双手紧紧抱住张云英的胳膊,让她不再有机会打自己的儿子。
这时院子里的其他乡邻也都出言相劝安慰,她只得住了手。
陶队长亲自领着道师从院门进来,用着他那一贯的大嗓门对她说道:“英子,坟坑已经挖好了,下午可以入土为安了。”
“好吧。”
两个壮年男人上来将棺盖盖上了。
宋母暗暗松了口气。
张云英瞅了一眼白皮棺材说:“这棺材看着寒酸,白生生的不好,我得请漆匠来把漆涂上才行。”
宋母一听急忙制止:“不能涂漆。”
“为啥不能涂漆啊?”张云英问,目光直投宋母的脸。
宋母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将头一低,用着一种自下放来惯有的低眉顺眼的姿态,弱弱说道:“棺材干干净净白白生生的,正好表明了我儿一生清清白白。”
呵呵!
张云英在内心冷笑了一声,瞅着杉木棺材上两块板衔接处的缝隙,幽幽说道:“白棺是为没有嫁娶的亡人用的,给成了家的亡人用是在咒他断子绝孙的。”
“是啊!”
“是啊!”
马上就有现场的老年人发出了赞同之声。
宋母忙狡辩道:“不用不用!自打我们一家子来到这里已经给乡亲们添了不少忙了,亲家一家也为我们花费不少,我儿的葬礼就尽量简办吧,不用再请漆匠来花这笔冤枉钱了,能为队上省些钱就省些钱吧。”
“那可不行!”张云英满脸悲愤,义正严辞地反对:“我男人是为大队上买川芎苗遇难的,是因公殉职,对他的丧事上必须用心,这才对得起他。”
宋母又苦口婆心说道:“儿媳妇啊,你也知道的,咱青云做人做事一贯都勤俭节约,若是他的本意一定也是不希望队上为了他的后事而大操大办的…”
张云英不等她话音落下,便说:“那妈的意思是不用为他土葬了,拉去火化还节约了一口棺材?”
“不不不!”宋母忙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随即又哭丧着一张脸说:“坟坑已经挖好了,道师也定下了安葬吉时,改不得的!”
“妈,你这话就错了…”张云英语重心长地说:“国家现在正提倡火化,节约资源,我爸是大队支部书记,就更应该做出表率,我这就跟我爸说让他派辆拖拉机来把青云拉去火葬场…”
啥?要拉我去火葬场?
棺材里的宋青云听到这话顿时额头冒汗,恨不得立马掀开棺材板从里面跳出来。
“不不不!”宋母一下子扑到了棺材上,死死压住棺材板,哭到:“儿媳妇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我儿到底还是因公殉职,被疯狗咬了已经去相很惨了,怎么着也不能再让他挫骨扬灰啊!”
张云英:呵呵呵!拿竹签往小腿上戳两个洞,你娘俩还真舍得下手啊!
周围的人又是一顿好劝,张云英这才放弃将亡夫送火葬场去。
不过,她还是坚持要将白棺刷漆。
没一会儿,漆匠就请来了。
“师傅,麻烦你把这棺材上的所有板缝都填上,免得透风。”张云英对漆匠交待说。
宋母又反对:“不能啊!板缝填上里面就出不了气了。”
“人都死了,还出什么气啊?”张云英反驳道。
“要的,要的。”宋母忙说道:“人虽死了但魂魄还在,得留一道缝来给魂魄进出。”
漆匠笑了,说道:“我活了几十岁还是头一次听说要给棺材留条缝的,魂魄吃香火,活人才吸空气,除非棺材里躺活人。”
张云英扭脸,目光直直盯向宋母的脸,故意问道:“妈,你执意要给棺材留道口子,莫非青云他是假死啊?”
“胡说。”宋母拉下脸来,“可不敢乱开玩笑。”
“那好,师傅就开整吧。”张云英当即对漆匠说。
宋母不再阻拦,暗暗将双手攥成了拳头。
接下来漆匠将棺材板缝用白泥填得密不透气,再涂上了黑漆,张云英抡起锤子亲自将棺材板钉上了钉子。
棺材内,听到钉子钉板的声音,宋青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中狂骂:该死的乡下女人,她这是真要置我于死地啊!
他暗暗捏了捏藏在胳膊窝里的削铅笔的小刀。
钉好棺材后,张云英蹲在棺材头,一边往火盆里烧纸钱一边说:“青云啊,安息吧,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你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
棺材内的空气越来越少,男人渐渐有些呼吸窘迫,他手指间紧紧捏着刀片,咬着牙默默告诫自己: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
棺材外的宋母虽是低眉垂脸,心里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与自己的女儿宋青茹暗暗对视一眼。
第3章 你妈饿着肚子管我啥事
这母女俩的小动作,张云英都完全看在眼里。
不过,她就是一点都不着急,心里很是欢喜。
嘿嘿,我就是喜欢看你们着急上火又不能拿我咋样的样子!
“儿媳妇啊,吉时快过了,该下葬了!”宋母迫不及待说。
“是啊,这都马上到四点钟了。”宋青茹也说。
“急啥呢,油漆还没干呢。”张云英守着棺材说,“这个吉时过了还有下一个吉时。”
“可是…”宋母急得直搓手,“瞧你说的这是啥话,吉时怎么还能有下一个…”
张云英:有有有,渣男命长着呢,让他多死几次也无妨。
无论这母女俩如何催促,张云英就是稳着不动,“油漆都没干着急啥呢?等油漆干。”
大家都表示赞同。
这一世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队支部书记的女儿,那母女俩是被人民专制的资本家毒苗,孰轻孰重大家都拎得清。
无可奈何的宋家母女俩只得一人手拿一把扇子,对着棺材猛扇。
张云英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看好戏。
棺材内的男人终究是憋不住了,忍不住用小刀片往填上白泥的板缝里戳了一个小孔,就靠着这处小孔透进来的稀薄空气勉强续命。
他的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张云英的法眼,因为此刻的她就守在这一面缝隙处。
不过,她丝毫也没有声张,只是冷眼旁观。
她怎么可能让这个男人如此轻松地就死去呢,他若就此去了岂不太便宜他了?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
眼看着下午四点过去了,宋家母女俩的四只手臂都快扇废了,油漆还没干,母女俩的脸色都堪比死灰了。
想着被闷在棺材里的儿子大概率已经嗝屁了,宋母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双眼死死盯着棺材,神情绝望到了极点。
张云英移动了一下身子,假意口渴去倒水喝,将棺材里男人戳出的小孔露了出来。
当看到这个小孔时,宋母的眼里顿时冒出惊喜的火花,赶忙起身来,站到此处,用自己的身体掩护此处能替儿子续命的小孔。
她这一站就是两个小时过去。
眼看着天就黑了。
赶着来吊唁的人和帮忙的乡亲都开始吃饭了,饭桌就摆在灵堂四围的院子里。
“亲家母,快去吃饭吧。”张母过来邀宋母。
“你们吃,我不饿。”宋母摇头道,没有挪身。
她害怕自己一挪身,棺材上那个小孔就会暴露。
“人都去了,你就是再怄他也莫法活过来了啊!”张母劝道:“人是铁,饭是钢…”
“我真的不想吃,没胃口吃不下啊…”宋母故作悲伤,一只手捂上了胃部。
其实肚子里早就在闹空城计了,演戏演了一整天了,能不饿吗?
张母见她死活不肯挪步,便朝着张云英喊道:“英子,你给你婆妈把饭端来啊,多夹点菜。”
张云英站在厨房门口,瞟着这边,回道:“吃不下就不能强迫她吃,会伤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