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偏偏半路杀出个宋咬金!
高若漪气哭也怕哭,同时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毕竟元隆帝都要给祖父面子。
裴皇后和太子该也会看在祖父的面上宽恕她,对此事轻拿轻放吧。
否则裴皇后昨天就该找祖母和娘,以及她说话了,又怎会让她们轻易出宫。
这么想着,高若漪似乎又没那么慌了。
打算回屋补补觉。
然而没等她进卧房,前院的一个丫头跑来传话,说老爷和大爷请姑娘过去。
现今高家还是高敬璋当家,老爷自然指他,大爷则是高若漪之父高墉。
“老爷跟大爷不是一早就出府当差了吗?怎的这时候家来了?”
大丫鬟云棠问道。
小丫头:“云棠姐姐,奴婢也不知,奴婢只是来传话的,大爷吩咐了请姑娘快些过去,大奶奶也去了。”
云棠看向自家主子。
刚准备说话,哪知竟见她家姑娘脸白得吓人,甚至身子都在抖!
云棠一惊。
忙一把搀着人道:“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叫人请大夫去!”
说着要扬声叫人。
被她家主子拽住衣袖制止了。
“走,走吧。”
高若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些许,她挺直腰杆看似镇定地出了门。
到了前院正堂。
北面上首处分左右坐着高敬璋老两口,高墉夫妻坐在左下首处的位置。
四人皆面色沉凝。
除了高敬璋与高若漪的母亲林大奶奶,其他两人脸上都隐隐带着怒意。
“孙女拜见祖父、祖母……”
“行了。”
高敬璋搁下茶盏打断孙女的问安。
高若漪白着脸站直身。
高墉“腾”地站起来。
指着女儿,气得手指头直抖。
“你、你可真出息!堂堂首辅的孙女,却干出私藏外男贴身用物这种事!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这么不知廉耻!”
“藏了也就藏了,你它妈拿出来显摆!显摆也就算了,你、你让一个出身学识都不如你的良娣给诈了!”
“你知道陛下是怎么骂你祖父,骂你爹我的吗?!你祖父七十多的人了,在御书房门前跪了半个时辰!”
“现在满宫都知道高首辅的孙女私藏太子用物了!我们高家的脸让你丢尽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高墉骂了一连串气儿不带换的,骂完了才大喘着,胸膛剧烈起伏着。
高若漪面若金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陛下、陛下知道了……”
陛下为什么会知道?
是裴皇后告诉的,还是宋氏告诉了太子,太子把事情捅到陛下面前了?
“你以为呢!”
高墉怒道。
“你都把东西甩到良娣面前了,都承认那是你私藏的了!坤和宫的人都记录在册了,陛下会不知道?!”
又和她想的不一样。
高若漪摇摇欲坠,袖下的手打着颤,嘴唇打着颤,眼泪顷刻间流了满脸。
就算元隆帝知道了,也该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把消息压下来啊,为什么会……
“你糊涂啊……”
林大奶奶垂着泪,心疼叹道。
高若漪的祖母薛老太没好气道:“早先我就让你把她送到我那边去养,你偏是不听,你要自己养。
结果怎么着?小小年纪就知道藏男人用过的东西,还捅出祸来了!”
薛老太还想再说什么,被高敬璋抬手打断了。
“看你这意思,是想去东宫?”老爷子看着颤颤巍巍的孙女,问道。
高若漪泪眼婆娑地看着祖父,虽什么也没说,但高敬璋又岂会看不出。
“不可能,打消这个念头吧。”
高若漪掐紧手心,“为什么……”
高敬璋:“因为我是首辅,是臣,臣食君俸禄必当分君之忧,忠君之事。
陛下需得用到我这个臣子,我脑干涂地在所不辞,陛下用不到我,我便什么也不会做,不能做,你明白吗?”
高若漪明白了。
所以不是祖父不让她入东宫,是陛下不让,亦或是太子也不让。
可是为什么?
祖父是首辅啊。
若说前几年元隆帝猜忌东宫,要防止东宫势力壮大,所以才给太子赐了门那样的婚事。
可她听说太子如今在元隆帝那儿复宠了,裴皇后和太子难道没想过趁机拉拢祖父,给东宫增添势力吗?
元隆帝以前那么宠太子。
现今又那般宠那个庶长孙,按理他应该让祖父成为东宫一脉的助力才对啊。
为什么不让她入东宫?
高敬璋看出了孙女不解,摇摇头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再做过多解释。
“临江府新喻县有一寒门,秀才举人各一,举人为兄,年二十有二。
也是年少有为,且为无党无派之人。
我准备请人去信与其议亲,你即日起就不要外出了,准备准备嫁过去吧。”
第194章 太子穿旧衣纪念往事?
陛下最是在意体面。
他乃先帝任命的首辅,又侍候了陛下多年,替陛下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
也做了那么多事,有功劳也有苦劳。
高敬璋知道。
陛下就是不用他了,也不会将他们家赶尽杀绝,会赐恩于他的子孙们。
他会替若漪打点好今后的一切,又有陛下施恩,那举人不敢对若漪如何。
往后即便那举子有幸高中。
要学那负心薄幸的做派,以他给若漪留的后路,也足以保其安稳度过余生。
高敬璋心有衡量。
高若漪却是觉一记惊雷劈头盖脸。
她堂堂首辅的嫡亲孙女,竟沦落到了要嫁外地寒门举人的地步?
因为她私藏了太子帕子?因为她与宋氏交锋落了下风,着了对方的道?
所以元隆帝就罚她低嫁?
高若漪难以置信,哭着跪到祖父面前。
“祖父,我不要远嫁,不要嫁给举人,求您了祖父,您跟陛下说说情吧……”
她只是藏了帕子,又没给太子招祸。
明明就罪不至此啊!
再说喜欢一个人又没错,大不了她不入东宫就是了,为什么要让她低嫁!
等等。
是宋氏给太子吹了枕边风对不对?
她吹了枕边风,太子听了,所以元隆帝罚她低嫁其实是太子进言了!
高敬璋不知道孙女此时在想什么,但他大致能猜到小姑娘定是又想岔了。
他又叹了口气。
看看孙女头上的红宝簪花,看看她身上的贡品绸缎,最终摸了摸她的头。
“孙女啊,晚了。”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不可追。
咱爷俩,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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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墉说的“满宫都知道高首辅的孙女私藏太子用物”,其实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