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后宅的管家权一直在太子妃手中,曹良媛等妾室没有谁敢对太子妃不敬,东宫的宫人更是从来敬重太子妃。
相较而言。
宋昭训除了太子的宠,什么也没有。
可妾室,不就是拿来宠的吗?
妾室用宠的,正妻用敬的。
宠爱跟实际到手的权势地位比起来,孰轻孰重,可能只有傻子才会不清楚。
郑明芷的神情僵住,还是霜云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随即她看着太子的背影。
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是。
她不该自取其辱。
在被他发现她在成婚那晚企图欺上瞒下,被他发现丫鬟们伺候她做那事时。
她在他面前就完全丧失了作为正妻的资格。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不还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说什么不是不能废了她,而是不想废了她,归根结底还不是不能废了她?
他若能随心所欲地废了她这个太子妃,就压根儿不存在想与不想的问题!
说白了。
他就是想让她占着东宫主母这个位置。
因为她犯了错,好拿捏!
所以他就算再怎么厌恶她,不屑她,也要宁愿让她继续占着这个位置。
占着就对了。
郑明芷冷笑,心里打定了主意。
她要用她娘给的那东西。
就用在太子身上。
她倒要看看。
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到了榻上,是能继续维持着他一国储君的威严。
还是也像条狗一样,对她摇尾乞怜。
跪着求她给他!
第76章 太子不在乎宋昭训为奴为婢(?)
坤和宫。
知道儿子儿媳要来陪自己用早膳,裴皇后早早打发了来请安的妃嫔们。
骆峋与郑明芷来了请过安。
便随裴皇后一道进了膳厅。
儿子话少,和他聊天都是一板一眼的,裴皇后也没在席间和他多说什么。
只问衙署里最近忙不忙,说他瘦了,提醒他注意身子这样的老三篇。
郑明芷笑着在旁边附和两句,之后同裴皇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起家常。
中规中矩地用完膳,三人移步厅堂。
郑明芷看眼太子。
道:“再有十天就是父皇的寿辰了,是时万邦来朝,举国欢庆,想想就热闹。”
裴皇后点头,顺着她聊了两句。
“母后,儿媳有个提议。”
郑明芷聊着聊着,忽然道。
“万寿节那日您这边要招待的女眷多,儿媳就想要不把宋昭训叫上。”
说着,她难为情地垂了垂眼。
“去年儿媳与曹良媛,以及几位王妃招待那些年轻姑娘和夫人们委实忙得够呛,儿媳想多一个人总归能分担些,便厚着脸皮请母后成全。”
万寿节有资格出席宴会的本朝女眷和端午宫宴的规矩差不多,各府王妃、侧妃,宗亲和五品及以上的命妇。
区别在于万寿节乃正统国宴,象征大靖皇权,规矩礼节更为严格。
女眷这边会有许多番邦妇。
东宫能出席宴会的女眷和几个亲王府的正侧妃,当日要做的便是随裴皇后一起看顾着这些女眷们。
去年的万寿节是郑明芷和曹良媛来搭把手,金承徽和秦昭训是没来的。
槛儿能破例参加端午宴,那是因为端午本身是民俗性质的节日。
破例也就破例了。
万寿节这种规制的国宴,槛儿一个七品的昭训说什么也没有资格出席。
倒是有一种情况。
便是充作东宫的奴婢或是裴皇后身边的奴婢,那样倒也能帮着招待宾客。
只不过性质就不一样了。
郑明芷看似是在给槛儿制造露脸的机会,实则却是在变着法子糟践人。
可谁能说她不对吗?
不管性质如何,总归是个露脸的机会不是?这种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外人知道了,只会赞太子妃宽容大度。
裴皇后:“我听说宋昭训这些日子伤了暑,万寿节之前她能好得了?”
东宫后院里哪个侍妾哪天侍了寝这类事无巨细的消息,从来没人敢往外传。
但内务府的人偶尔会往东宫跑,所以东宫后院哪个主子较为得宠这种事。
外头的人也略有所闻。
槛儿的伤暑症有个三四日了,一些零碎的消息多多少少就还是传了出来。
裴皇后也有叫人打探过。
郑明芷笑得温柔。
“昨夜太子请了莫院判替宋昭训诊治了,莫院判的医术您是知道的。”
裴皇后挑了挑眉:
“好了估计也得再养上几日,不过东宫的事向来是你们自己做主,太子若是准许,带上她也无妨。”
“殿下,您看呢?”
郑明芷就看向太子,一派的恭顺贤淑。
骆峋不为所动。
也没有被郑明芷的小心思激怒,因为他本就考虑让小昭训出席万寿节。
按理她有了身子,这个时候该小心谨慎才对,能不凑热闹就不凑热闹。
免得出纰漏。
但骆峋有其他打算。
“嗯。”
他微微颔首。
“多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郑明芷愣住了。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太子难道不知道以那小蹄子的位份,万寿节当日只配做她的奴婢吗?
他舍得?
但很快郑明芷就明白了。
男人惯是如此。
妾室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纾解的玩意儿,心情好时逗小猫小狗似的哄哄,实则根本不在乎对方为奴为婢。
郑明芷心中冷嗤,面上笑得真诚:“好,回去了我便叫人去传话。”
裴皇后没有插话。
只在夫妻俩要告退时对郑明芷道:“你先回吧,我有事跟太子说。”
“是。”
待人走了,管事冯嬷嬷领着宫人们退到外面,屋中只剩了母子二人。
“真是替宋昭训请的莫院判,还是你自己请的莫院判?你那病最近……”
裴皇后不废话,上来直奔正题。
骆峋:“母后放心,儿子的身子很好,昨日莫院判确是为小……宋昭训诊治。”
裴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