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夫人,突然翻脸,锦瑟多少有点意外,“杨夫人误会了,这是老太妃赏的,不是奴婢偷的。”
段氏不信,“一派胡言,老太妃什么身份,你也配?”
今早老太妃特意叫她去,套在她手上的。
别说段氏,锦瑟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过来。
段氏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不容分说,命令婆子将锦瑟押去厅中。
老夫人看到段氏,眼里闪过不喜,“亲家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段氏客气行了礼,这才道:“不是我要冒犯老夫人和侯爷,实在是这贱婢贼胆包天。”
在坐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女眷,年纪大些的,上辈子锦瑟都见过。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作小偷,锦瑟尴尬得脸都红了。
老夫人微眯了眼眸,“亲家夫人此话何意?”
“老夫人请看。”
段氏撩起锦瑟的衣袖,露出莹白细腻的手腕,腕上赫然别着一只通体莹润的玉镯。
她睨着锦瑟一脸轻蔑,“这丫鬟也不知从哪里偷来如此贵重的东西,竟还敢带出来显摆。”
又一副看笑话的眼神看向老夫人,“按理我不该管,只是方才路过,见她和一群命妇有说有笑,实在有失体统。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让老夫人和侯爷知道。”
老太妃皱眉,看向锦瑟的眼神有些歉疚,“那玉镯,是老身送给锦瑟丫头的。”
这怎么可能?
段氏愣住,张着嘴,半天没接上话。
她本想给老夫人没脸,为女儿出口恶气。
没想到一通酝酿,到头来竟真是老太妃送的!
“锦瑟聪慧伶俐,深得灿哥儿和老夫人疼爱,如今啊连老太妃都宠爱她三分。”
杨钿儿来得晚,并不知道老太妃赏玉镯的事。
本也想看老夫人笑话,却没想到没脸的竟是自己母亲,只得强笑着将段氏请入座。
“没长眼的东西,我侯府的人也是你们能冒犯的?”
一直不说话的高灿淡淡开口,眼神凌厉看向押着锦瑟的两名婆子,叱道:“滚出去!”
婆子吓得不敢吱声,忙松开锦瑟退出去。
这一声呵斥,无论明里暗里,都是在骂段氏。
段氏闹了笑话,又被高灿一个小辈不留情面呵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却偏偏还发作不得,忍得脸都快绿了。
锦瑟隔空看向高灿,瞳孔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瞥了眼脸色铁青的段氏和杨钿儿,心中惶恐的同时,隐隐升起一丝畅快。
这两人上辈子处处对她使绊,在杨家的日子,没一天是安生的。
高灿见小丫鬟还傻站在厅中,皱眉看她,“还不过来?”
叫她过去?
锦瑟眼睫无措地眨了下,就见他拿一双徽睇的神情看她。
她回过神,忙到他身后。
“倒茶。”
高灿瞥了眼桌上的茶壶,命令道。
锦瑟弯下腰,将凉了的茶换了,给他重新倒一杯温的递过去。
高灿只是瞟了眼,没接,“你喝。”
锦瑟微皱眉,抬眼看他,见他也在斜睨着自己,眼神中浮现一丝警告。
他到底想做什么?
“坐下,慢慢喝。”
高灿微挑眉,示意她在身边的位置坐下。
厅中宾客都看着,锦瑟不想惹事,小声拒绝:“侯爷,这不合规矩。”
以她如今的身份,厅中哪有她坐的位置?
高灿冷声,“在侯府,我就是规矩。”
见她扭扭捏捏就是不坐,他不耐烦,“怎么,坐我身边委屈你?”
锦瑟怔怔看着他。
直到高灿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冷哼:“不喜欢就像方才那样去厅中站着!”
锦瑟愣了下,突然瞥见他有些发红的耳根子,瞬间明白过来。
他好像在为自己撑腰。
突然很窝心,唇边划过一抹浅笑,微微靠近他轻声解释:“奴婢知道侯爷是为了我好,只是贵客在,若失了礼数,难免让人看轻。”
随着她靠近,一股馨香沁入鼻端,高灿咳了声,默默坐直了身子,也没再勉强她。
这段小插曲大家很快就抛之脑后。没一会儿,婆子来报可以入席了。
老夫人领众女眷去前头的正厅。
锦瑟身上还有老夫人分派的任务,便往一旁的偏厅去。
还没到地方,便见迎面走来高适,笑着拦住她:“锦瑟姑娘,真巧。”
巧什么巧?
今日老夫人寿宴,除了早些时候过来请安的,如今男宾和女宾都分开入席了。
他这时候出现在这儿,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锦瑟心中警惕,匆匆见了礼便要离开。
高适那天被高灿训斥了一顿后,安分了几天。
今天仗着喝了几杯酒,就将高灿的话抛在脑后,笑着伸出手拦住锦瑟,“姑娘如此着急做什么?我还有话要和姑娘说呢。”
锦瑟厌烦,刚想退开,他动作比锦瑟还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锦瑟惊得挣扎起来,可高适力气大,稍微使了力,她便无法挣开。
“放开我!”
锦瑟厌恶,愤然怒斥。
“我不放呢?”
高适仗着喝了几杯酒,酒壮人胆,笑吟吟盯着锦瑟气红的脸颊,疑惑地咦了一声,“我怎么瞧着你这双眼睛,好似在哪儿见过?”
他欺身过来,靠近了打量锦瑟的眼睛,一股酒气喷在锦瑟鼻尖。
锦瑟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恶心得差点要吐出来,使了全力想挣脱。
却听身后一道尖锐的声音娇斥:“你们在干什么!”
“高适,放肆!”
紧接着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老夫人熟悉的声音灌入锦瑟耳中。
她浑身一僵,转过身,便见李静仪搀扶着老夫人,身后还跟着高灿,杨钿儿、段氏等几名宾客。
高适吓得酒都醒了,忙松开锦瑟的手,过来赔罪:“老夫人息怒,孩儿一时酒气上涌,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二爷醉了,她可没醉。”
李静仪目光落在垂首站在一旁的锦瑟脸上,鄙夷道:“老夫人的寿宴,你竟敢勾引二爷,简直无耻!”
锦瑟蓦然抬眼,羞愤又震惊。
明明是高适无礼,她怎可睁着眼睛说瞎话?
李静仪看她这模样就来气,越发鄙夷,“灿哥哥,你如今总该看清她的面目了吧?”
高灿不喜高适,见锦瑟和他拉拉扯扯,眼底一股戾气,脸色阴沉盯着她,冷冷道:“你最好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第20章 你不配提她
今日厅中,段氏被高灿下了脸面,一口恶气还没消。
如今看到又是锦瑟,勾搭的还是她的女婿,
顿时没好脸,“我就说这丫头不是个安分的,侯爷可要擦亮眼睛,别被这些个一心想往上爬的蹄子蛊惑。”
高灿微拧眉,不动声色紧盯着锦瑟,“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锦瑟见他从方才就沉着一张脸,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他是否会相信自己。
掩下心中后怕,抬起眼看着他,“奴婢经过此地,偏巧二爷喝多了,只说在哪里见过奴婢,不肯放奴婢离开。”
杨钿儿素来知道老夫人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若是坐实了他调戏府中丫鬟,日后就更别想在老夫人面前讨到好。
冷冷瞪着锦瑟道:“一个丫鬟,夜里和爷们拉拉扯扯,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高适这人风流,看到美人就怜惜。
见几人都巴不得锦瑟脱一层皮,不由得有些心疼,仗着未消的酒胆,嚷道:
“是我喝多了胡来,何苦为难个小丫鬟,大不了我收到房里,大家清净。”
此话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高适再怎么不是人,也不能对侄儿房中人起心思啊。
锦瑟因为气愤,脸色煞白,紧握成拳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他这番话,说得好像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