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气息变了。
他要出真正的杀招了。
希望他不要伤到自己。
“我去找阵眼。”
她对陆沅和姬篱说。
街道两头的刺客,分别被辰龙与陆沅、姬篱拦住。
她在中间行动是无碍的。
陆沅颔首:“好,不许放进去一个。”
后一句是对姬篱说的。
姬篱的折扇轻轻拍了拍掌心,胸有成竹地说道:“也好。”
二人神色一凛,为身后的孟芊芊筑起铜墙铁壁。
孟芊芊能记起的东西有限,但既然姬篱的卦象指向此处,那么说明阵法的确不远。
如果她是楼兰巫师,会将阵眼设在何处呢?
她顿住脚步,仰头望了望无边无垠的苍穹。
明月高悬,星河点缀。
她抬手,撑开食指与拇指,左右手反向相接,从框里凝视明月。
忽然间,她心头一震,脑海有灵光闪过。
“井!”
至阴之地,非井莫属。
“是井!”
她说道。
“什么?”
陆沅没听清。
那些刺客打不过就玩儿阴的,飞镖与离火珠接连爆破,炸得乌烟瘴气。
“没什么!你们打你们的!我知道了!”
孟芊芊提起裙裾,飞快地奔走起来。
陆沅余光瞥见她健步如飞的样子,不由地一阵牙疼:“你慢点儿!”
这个女人是不是又忘记自己怀孕了?
孟芊芊可没忘记。
她一边疾步奔走,一边摸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宝宝,和娘一起找阵眼,好不好?”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它,她话音刚落,当真感觉到了一阵胎动。
她心头柔软,眼神却是越发坚定。
这一世,她有了能耐守护家人。
她绝不要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她拐入东边的小胡同,在一座废弃的院子里看到了一口井。
她取出机关匣,打开机关,一缕细线缠上枝头,她紧紧握住,纵身跃入水井。
她吹燃了火折子,借着光亮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
“除非是在水下。”
很快,孟芊芊排除了这一想法。
水下固然也是阴气旺盛之地,然而从布阵来说,又容易被水面隔绝,难以形成呼应之势。
孟芊芊寻到的第二口井在一家棺材铺的后院。
无水,是早已干涸的枯井。
孟芊芊照例在井下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
半刻钟后,孟芊芊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条街上几乎每条拐进去的小胡同都有一口井。
这是十分不同寻常的现象。
没人把井打得这么密的。
除非从一开始,这条街就被人算了风水,需以井聚气。
而这些井中,又大多是不深的枯井,不为取水之便。
由此也可佐证孟芊芊的猜测。
“难怪楼兰巫师会选这么个地方,这里简直比风水胡同更适合布阵。若我是他,也难以选出更好的阵眼之地。”
喃喃完,孟芊芊自己都觉得奇怪。
方才说话的口吻一点儿也不像自己。
是娘亲吗?
娘亲除了是千机阁的弟子,也与楼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个属于娘亲的风铃,那些有关巫术的学识,那些尘封在识海深处的记忆,甚至于自己的借尸还魂。
孟芊芊的头又疼了。
“还是不能想太多啊……”
她摇摇头,摒除杂念,专心寻找阵眼。
—
小院。
楼兰巫师坐在大树下。
骷髅拐杖立在他的身旁,一圈风铃被吹出悦耳的声响。
其中一个风铃格外醒目,声音也宛若天籁一般。
年轻的弟子听得入神。
忽然,风铃声静止了。
年轻弟子意识回笼,看了看被吹得婆娑起舞的枝叶,又看了看自己迎风鼓动的袖袍。
明明风儿在动,风铃却停了。
“巫师,是出什么事了吗?”
楼兰巫师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了面前的一个泥塑。
年轻弟子认识它。
它代表着阵眼。
他脸色大变!
难道……有人在动阵眼?!
“巫师!”
一个护卫匆忙入内,弯身行了一礼,“王妃有请。”
楼兰巫师缓缓开口:“转告王妃,我正在布阵,无暇分身,稍后再去觐见。”
“是,巫师。”
护卫退下。
年轻弟子满眼羡慕。
谁不知在楼兰,王妃的地位几乎等同于楼兰王。
更别提如今楼兰王卧病在榻,王妃摄政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族辈分极高的宗亲族老们也不敢在王妃面前拿乔。
巫师是为数不多能回绝王妃的人。
他何时才能成为像巫师一样伟大的功臣?
不消片刻,楼兰巫师的小院迎来了一位客人。
年轻弟子惊讶:“墨大人?”
墨奕没理他,径自走到楼兰巫师面前,瞥了眼桌上奇奇怪怪的物件,又看了看他的骷髅拐杖:“王妃命我来问问,还需多久?”
“最晚天明。”
楼兰巫师道,“如果,他们不自作聪明的话。”
墨奕蹙眉。
距离天明还有两个多时辰,他踌躇片刻,在楼兰巫师的身旁坐下。
年轻弟子忙奉上一杯茶。
墨奕没喝。
也没拿正眼瞧他。
除了王妃,他对谁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年轻弟子不敢有所不满,默默退到一旁。
“什么叫他们不自作聪明的话?”
墨奕问楼兰巫师。
楼兰巫师道:“有人寻到阵眼了。”
墨奕眸光微冷:“你不是说你的阵法很厉害,无人可破?这么快便让人寻到,未免太有负你的盛名了。”
楼兰巫师淡淡说道:“阵眼喜阴,若我猜的没错,寻到阵眼的应当是那个小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