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亥猪的供词,他明白相国绝不无辜,可如今苗王被架在了火上——
“陛下。”
一直沉默的蔺祭酒开了口。
宗政曦忙道:“祭酒请说。”
蔺祭酒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苗王大闹相府,实在有违法理,理应由当朝御史当众申饬,再收回其王位。”
宗政曦小眉头紧皱:“当众申饬……这会不会……”
太不给苗王留情面了?
邢尚书拱手:“臣附议!”
“苗王,你可有异议?”
宗政曦问。
苗王抱拳:“臣甘愿受罚。”
苗王被带去了相府大门口。
王御史正了正衣冠,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对苗王的所作所为,有理有据、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地申饬了起来。
苗王左耳进、右耳出。
臭小子,你究竟在哪儿啊?
这个拖延的法子有点丢人啊——
—
密道内,被追杀了一路的陆沅,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
辰龙也不遑多让。
主要是密道太过狭窄,招式施展不开。
打陆沅一掌,自己就得吃下半掌。
一来二去的,陆沅死不死不知道,他是快累死了。
孟芊芊带着白玉薇与檀儿,跟在他们身后。
二人看似打闹,实则也是在探路,触发了不少机关,而留给她们的就是安全的路了。
白玉薇简直没眼看两个幼稚的男人。
密道越走越窄,很难容下三人并行,白玉薇上前挤开檀儿。
檀儿:“逆做啥子?”
白玉薇:“小孩子,跟在后头。”
檀儿抱住孟芊芊胳膊:“你就是想抢额姐姐!”
白玉薇炸毛:“谁抢她了?我才不稀罕!”
檀儿用小脸贴贴孟芊芊的肩:“额稀罕!”
白玉薇:“……哼!”
孟芊芊笑了笑。
再往前走了几步,只能容纳一人通行了。
檀儿走在最前面,白玉薇中间,孟芊芊断后。
白玉薇的神情舒坦了些。
她啊了一声,密道竟有回响。
“你们说,相国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密道的入口放在棺材下?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吉凶吗?”
孟芊芊道:“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倒也没有不吉,只是寻常人多有避讳,恐冲撞了死者的在天之灵。”
祠堂内供奉着逝者的牌位,正常人皆会有所敬畏,搜查时比在别处小心,一眼望去藏不了人,自然就走了。
有胆大的让开棺检查,但也很难猜到棺材下藏着密道。
白玉薇喃喃道:“这密道究竟有多长啊?咱们走了好久了,该不会已经出了相府吧?”
孟芊芊道:“相府很大的。”
不过白玉薇的话倒是给了她新的思路,谁能说密道的入口只有一处?
兴许能通往别处也说不定。
三人谈话间,陆沅与辰龙停住了。
陆沅按开了一个机关,墙壁上赫然打开一道石门,露出一间被夜明珠照亮的密室。
“好大滴夜明珠呀!”
檀儿两眼放光。
“慢着。”
陆沅伸手拦住她。
辰龙神色警惕:“我先进去。”
陆沅果断后退三步。
辰龙:“……”
这间密室与关押辰龙与陆沅的密室不一样,有书桌与书架,更像一间书房。
“你的剑也在里头。”
陆沅指了指墙角的剑匣说。
方才辰龙追杀陆沅,拔的是孟芊芊的绣春刀。
他的兵器在昏迷时被那个高手收走了。
没想到会藏在这儿。
陆沅满脸都写着,赶紧进去,赶紧进去。
辰龙进了。
然后,他被铺天盖地的机关伏击了。
陆沅摸下巴:“果然啊。”
孟芊芊讷讷道:“你故意的?”
陆沅风轻云淡地说道:“他武功高,没事。”
孟芊芊:“……”
辰龙解决完最后一支毒箭,毁去机关冢,对几人道:“可以进来了。”
几人进入密室。
白玉薇在书架上翻了翻:“全是些字画,也没什么嘛。”
“宣纸,镇纸,徽墨。”檀儿指着书桌上的东西说。
陆沅双手背在身后,四下打量:“这么多机关,必定是藏了乾坤的。”
辰龙脚背再次一热。
赫然是小狼崽又在他的龙靴上尿尿了。
辰龙忍无可忍,抓起小狼崽。
“别动。”
陆沅说。
辰龙蹙眉:“你做什么?”
陆沅看向他脚下。
被小狼崽的热尿浇过的地方,突然倒映出了一个影子。
陆沅目光一凛,自墙壁上拔下一枚飞镖,猛地朝门口射了出去。
铿!
飞镖射进了密道的墙壁之中。
檀儿立即警觉地追出密室,然而左右望了望:“么得人呀。”
陆沅也走出来,望着空荡荡的密道,眼底闪过了一丝狐疑。
“夫君,哥哥,你们过来看。”
孟芊芊在书架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匣子,“夫君,有没有觉得这个匣子似曾相识?”
陆沅走上前一瞧:“和那个神秘的十二卫交给‘林婉儿’的匣子一模一样,用的也是藏诗锁。”
“什么是藏诗锁?”
白玉薇问。
孟芊芊道:“转动铜箍上的字,连成一句诗,就是藏诗锁,不过,上次是五言诗,这次是七言诗。”
一共有七圈铜箍,每一圈有十个字,难度比那个十二卫交给“林婉儿”的匣子大多了。
不知怎的,孟芊芊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秋狝上遇到的面目被毁的男子。
掉下悬崖时,他救了自己一次。
遭遇冷箭时,虽没看到是他,可孟芊芊觉得救了自己的应该也是他。
他与交给“林婉儿”匣子、通过林婉儿引领刑部调查出真相的十二卫是同一个人吗?
他给空匣子的意义是什么?
是提前让他们了解藏诗锁吗?
还是说……在告诉他们,相国的秘密就藏在有藏诗锁的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