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你，”江白安大笑着，“我是对自己说的。”

　　虞清欢：“……”

　　江白安道：“你这表情，怎么看着有些失望啊。”

　　虞清欢：“确实。”

　　“咳咳咳……”江白安被这毫不掩饰的回答一惊，呛出了泪花，“虞大人，你是不是从没说过谎？”

　　“说过。”

　　说话间，二人已经踏进了客栈，虞清欢又要了一间房，刚好在他原来房间的隔壁。

　　站在房门前，江白安依依不舍道：“好好休息。”

　　“你也是。”

　　直到江白安关上房门，隔壁才传来开门的的声音。

　　简单沐浴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潮澎湃。

　　一墙之隔，这如何睡得着。

　　不知为何，躺下来后，她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错过今晚，她一定会后悔。

　　鬼使神差般，江白安披上衣服，敲响了虞清欢的房门。

　　门瞬间大开，就好像一直在门前等着似的。

　　江白安迅速闪进房内，反手关门，“我睡不着。”

　　点上烛火，虞清欢温柔道：“坐会。”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江白安上前熄了蜡烛，白衫落地，“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我要。及时行乐，珍惜当下，我也要。”

　　“我不能。”

　　又靠近了些，江白安问：“为什么？”

　　“我爱你，”虞清欢俯身拾起衣服，轻轻披在她身上，“不是不想，我想，我很想，但我不能。”

　　紧紧相拥，江白安道：“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

　　“我知道。”

　　江白安：“可以不走吗？什么都不做，就睡觉。”

　　“好。”

　　虞清欢将她抱上床，刚想起身，就被江白安挽着脖子拉了回去，“不许走，躺着。”

　　“我睡塌上。”

　　江白安不依：“就睡这。”

　　犹豫半晌，虞清欢才在她身旁躺下，一个劲的往外挪动，尽量拉开二人的距离。

　　“虞大人，”手指穿过虞清欢的发丝，江白安道，“你这般避嫌，倒显得我自轻自贱了。”

　　她边说边坐起身，“我还是回去吧。”

　　以后会不会后悔她不知道，但她现在非常后悔了。

　　阔别很久的羞耻感重新爬上心头，或许是顶着别人的脸，重生后她行事大胆了许多。

　　但在虞清欢这里，她真的做不到什么都不在意。

　　“别走。”

　　江白安：“你想我留下来吗？”

　　沉默半刻，虞清欢道：“想。”

　　他自觉的往里面移了些位置，敞开手臂，“过来。”

　　江白安很想“哼”的一声，起身离开。

　　让他知道，自己的方才是真的生气了。

　　但听着那轻轻柔柔的声音，这气又立马消退了。

　　真是教人又爱又恨。

第52章 怜悯

　　次日一早，江白安在一阵阵喧闹声的刺激下醒来。睁眼一看，虞清欢早已离开，只在枕边留下一封书信。

　　她迫不及待的将信展开，轻声读道：“无言有泪，实难离去，遂残月出门，恐美人泪辞。”

　　字倒是写的不错，苍劲有力，清新飘逸。

　　“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了点。”江白安浅浅一笑，小心翼翼的将信叠好，塞到怀里。

　　又用手顺了顺，这才下床，打开了窗户。

　　就见三五妇人围在胭脂摊前闲聊，说到兴奋处时，笑声震天响。

　　对面炊饼摊的蓝衣妇人，无心声音，也靠了过去：“我听你们方才说，醉云阁被封了？”

　　“你还不知道？”

　　蓝衣妇人道：“一早我过来的时候，那还好好的。”

　　“你路过的不巧，我亲眼瞧见的，那严妈妈披头散发的就给拉出来了。”

　　“为啥？”

　　“我听他们说，好像是逼良为娼，里面的姑娘都是好人家里抢来的，作孽啊！”

　　听到此处，江白安心中赞赏道：动作还挺快。

　　“你们有没有瞧见京城来的那位大人？”

　　“看见了看见了，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简直是神仙下凡。”

　　说的是虞清欢？江白安来了兴致，勾起嘴角，随手拉了把椅子在窗边坐下。

　　“比公孙大夫如何？”

　　“单论相貌，公孙大夫还是逊色了些。”

　　“公孙大夫这品貌，竟还有比他更甚者？哎，可惜了我没去凑这热闹。”

　　“那位大人要更冷隽精致些，叫人不敢接近，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是亵渎。”

　　“哈？”江白安自言自语道，“原来虞大人在旁人眼中这般神圣。”

　　回想起自己动手动脚的场景，诚恳道，“亵渎神灵，信女有罪。”

　　虞清欢已经离开南宁，江白安对这地也失去了兴趣，随便吃了些早点，懒懒散散的晃回湘王府。

　　回到房间时，纪修齐正靠在床壁上，小口喝着粥。

　　小药童见到人，立刻上前行礼，“贵人安好。”

　　江白安颔首道：“辛苦了。”

　　小药童：“不辛苦，份内之事。”

　　“不喝了。”纪修齐大半碗粥递给小药童，“你先下去。”

　　“是。”小顽童应声离开。

　　江白安道：“不舒服吗？就喝这么点。”

　　“嗯，”纪修齐点点头。

　　“哪里不舒服？”江白安探了探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好像已经不烫了。”

　　纪修齐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委屈道，“这里不舒服。”

　　就没个正经！

　　江白安用力往回抽手，却抽不出来，正好扯到了伤处，“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纪修齐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五指淤伤，瞳孔一震，“谁弄的？”

　　语气带了几分狠戾。

　　江白安：“疼，你先放手。”

　　“对不起，”纪修齐手上的力度瞬间松了下来。

　　江白安转了转手腕，“这点小伤不碍事。”

　　这么一转，她闻到了手腕上，清清浅浅的药香味。

　　奇怪，她也没涂药。

　　举到鼻尖仔细一嗅，还混着些虞清欢身上的冷香。

　　原来如此。

　　纪修齐打断她的思绪，“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江白安：“没……没什么。”

　　“是吗？”

　　“当……”

　　一对上纪修齐的目光，江白安刚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这眼神，仿佛是看到了结局的通透，对局中人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

　　江白安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纪修齐淡淡笑了，“心疼你啊。”

　　“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