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重点,审判者立马重视“然后呢?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你认识他吗?知道他哪个班的吗?”
钟莹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就一个接一个不断抛出。
循着记忆,钟莹莹道:“应该是带着一副眼镜,不高,有点胖,还很白……其他的我就没印象了。”
那人出来骂了两句后,又迅速的退回到人群中去,压根没怎么给人反应的时间。
“有这些就够了,小同志,谢谢你的配合!”
审判者和钟莹莹握手后,给她敬了个礼。
今天要不是她和另外一位女同学,那坏人的阴谋还真能得逞。
在钟莹莹还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又被带到了一间休息室,有人给她拿了一些吃的后,就锁上门走了。
她在休息室内不知道等了多久,都没人过来。
害怕被监视,她也不敢乱动。
身上和手上还沾着血迹,黏糊糊,脏兮兮的,比之前遇到的那个大号粪坑还让她恶心。
激动之下产生的肾上腺素褪去,她现在心里只有后怕。
当时怎么就头脑一昏冲上去了?要是那人身上有炸弹怎么办?她岂不是现在就见太奶了?哦,不对,现在的娘就是她以前的太奶,太奶还真就见过了,那就是见祖宗了?
她应该用镰刀给他扎倒的,可都是同学,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只是一时顽劣……怎么做好像都有不对的地方。
也不知道祁绮咋样了,自己都吓成这副德行,那小妮子该吓破胆了吧?
分别审问完所有同学的审判者们聚在一起,整理得到的情报。
审问祁绮和审问钟莹莹的是同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想到自己审问两人时,得到的截然不同的反应,有些无奈。
小一点的那个反倒胆子大一些,有什么说什么,大的这个直接被吓得语无伦次,问什么都只会嗷嗷哭,一直喊着她要回家。
去调查她们背景的人也回来了。
小县城,土生土长,一人家里世代农民,就是家庭成员构造有些奇怪,但无伤大雅,一人家里全是公职人员,俩人除了来市中上学,基本上没咋离开过池省,还在此次行动中立功了,所以基本排除了这俩小姑娘是特务的可能性。
就是现在学校也出了一点问题,里面的危险还未能完全排除,给她们送回学校是不可能了,只能通知家属过来接人。
在家属来之前,确定安全的学生们闲着也是胡思乱想,丧心病狂的组织者又想了个阴招,把他们又给送回了那片稻田里割水稻,还美名其曰,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战胜心中的恐惧。
第113章
惶恐之中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带停的,割了三四天的水稻,原先五谷不分的学生动作变得无比的熟练。
手上的水泡戳破了又愈合,愈合了又磨破,往往复复,形成了薄薄一层茧子。
余嘉祥手起刀落间,一堆堆连带着稻杆的水稻落在他的身后。
钟莹莹用水井里的冷水简单擦拭了脸上的血迹后,又将身上沾血的衣服打湿,使劲搓干净了,挂在草棚外面晾着,洗澡是没办法洗的,她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回稻田的每一天,她一睁眼一闭眼都是那人大口大口吐血的画面,前世今生都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哪见过这场面,晚上要不是白天干活累到极致,压根睡不着。
祁绮的反应比她更为严重,原先就瘦弱的身子变得更为瘦削,仅仅几天,连骨头都有些突出了。
沉闷的气氛在同学之间不断蔓延开来,审问室里没出来的学生不止钟莹莹提到的那个小胖子,还有个别老师,市中都被渗透成筛子了。
“莹莹,你说我们还能回家吗?”夜深人静的时候,祁绮跟钟莹莹缩在一个薄被下,再也压制不住的小声呜咽着。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钟莹莹又何尝不想回家呢,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来市里上学,究竟是对是错了,如果老实待在县里,哪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啊。
祁绮的哭泣传进草棚下每个人的耳朵里,其他学生也受不了了,一个个躲在被子下面,抽抽嗒嗒的。
“呜哇哇哇哇……什么时候能回家啊?我……我想我娘了~”
还不敢太大声,怕引来旁人呵斥。
而且,月光下的稻田虽然亮如白昼,但终究像是笼罩了一层纱般朦胧,这层虚幻往日看没什么,再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再看,就显得有些诡异。
异常活跃的大脑看什么都觉得可怖,大家都把头和身子努力的全部蜷缩进被子里,跟同伴紧紧相依。
又是三个日夜,他们在这片地里已经待足了七天,田里的水稻也被收割的只剩下个尾巴,但对方仍旧没有要放他们走的意思。
学生们自带的粮食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真要弹尽粮绝了。
高个子绿军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面不是说通知家属过来接人了吗?这都多少天了?他们这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他急,外面市中的家长们比他更急。
底下县城学生的家长暂且不知道此事,但市里面的,谁家没几个当大官的远房亲戚,这次市中的动静这般大,整个学校直接被围了,学生们也一个不见踪影,稍微一打听,听说跟特务有关,哪个不是忧心忡忡。
都等了一周了,也没有孩子的消息,已经有家长聚在一起,说要去市政府要个说法了。
“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我家孩子也在市中读书,我的心情跟大家是一样的。”这次军方行动,压根没有通知他们市政府这边,余华容的心情也很忐忑。
他那儿子虽然对他有些怨念,但终究是他儿子。
余华容不仅要压下自己心中的担忧,还要打起精神去安慰爱子心切的市民群众们,这几天忙的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们的人民子弟兵。”
“大家放心,孩子们目前都很安全,不会出问题的。”
“等事情了结了,我会亲自去把孩子们给接回来的,一个都不会少。”余华容说的掷地有声,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牵涉到特务,对方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伤到……不行,他得去军方那边问个究竟。
安抚完焦虑的市民群众,余华容立马吩咐小王:“开车,我们去军部。”
……
“华容啊,不是我们不放人,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啊!”
军部这边也觉得自己怨大头,明明是跟上级部门打配合抓特务,特务人家带走了,留下的烂摊子都得让他们收拾。
“人不是已经都抓住了吗?”
“是抓住了啊,可是实验田那边出事了。”想到这事他就来气,原本两天前就该把学生们送回来的。
“出什么事了?”余华容神色紧张的抓住了游东侠,力道之大,就连游东侠这个大老粗都感受到了疼痛。
“你别紧张,放轻松……不是什么大事。”好不容易把手从余华容的魔爪下抽出来,游东侠揉了揉手腕慌忙解释道:“通往实验田的路上有条河,上游放水没控制好量,直接把那桥给冲垮了。”
“那孩子们呢?”
“孩子们没事,就是回来的话,必须要路过那架桥,桥毁了车子没办法开,他们要么等到桥修好再回来,要么就是等到有船只经过时,捎带他们一程。”
余华容听完全部的事情,才稍稍放下了心。
却见游东侠喝了一杯茶后又道:“那桥重新架起来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还是得看看有没有船能带他们一程。”
吐出不小心喝进嘴里的茶叶后,他开口问:“华容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余华容能有什么办法,军方的消息瞒得死死的,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孩子们究竟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这该死的牛家人,要没有他们,他好好的儿子哪里需要遭这么大的难。
游东侠等了许久,都不见余华容回应,很是光棍的两手一摊:“看来你也没什么法子,那只能等着了。”
见这个黑脸包公耍无赖,余华容气急,也跟着躺平:“市民那里我快压不住了,如果一直见不到孩子回来,我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们中有很多是本市的高层领导,有些还跟我平级,真要闹起来,我可管不住他们。”
“那到时候只能看你们的了~”
利益他们拿了,恶人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当,余华容决定,要将手里烫手的山芋,丢还给军方。
这下游东侠不淡定了,原本就黑的脸这会儿更是像黑炭一样。
余华容走后,他气的冲他的背影骂了一句:老狐狸。
不就让他帮点小忙吗?这就不乐意了。
想到即将会冲进大院里的、社会各界的佼佼者们,游东侠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那些人能爬到那个地位,有多难缠,他是不想领教的,惹不起他躲得起。
他喊来卫兵:“邹筠,如果后面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出公差去了,不在大院里。”
这样好像还不够,他又补充道:“他们要是问孩子的事情,你就给他们说……”他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你就说,车子在路上抛锚了,最晚三天后,学生们会被送回来。”
说完之后,游东侠又暗骂一句:天杀的,还是得我出马。
军部有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倒霉的总是他。
好处他还没见到,烂摊子又掉到他头上来了,余华容能把活推给自己,自己又能推给谁呢?
“真是晦气!”
骂归骂,活他还得老实干。
青州河那边时常有轮船通过,他得提前联系货运部门才行,否则,事到临头人家没位置了,这些学生也不能如期被送回家。
“喂……”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被拨出去,游东侠收到的不是拒绝就是拒绝。
“嘶……这些糟瘟的玩意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架经过的轮船都没有?”
“以前时不时就在河边打屁的船只都哪去了?”
游东侠越想越头痛,他头痛在稻田里的学生们和绿军装们就更头痛了。
之前割下来的水稻都被货车给拉走了,现在田里剩下的这些今天就能全部割完。
到时候学生们还在这里,没活干也没东西吃,他们要怎么办?头痛啊。
而且更加严峻的考验即将来临,天上大片的乌云汇集,这是即将下雨的征兆啊。
可稻田边上,只有四面漏风,且顶部也不遮雨的草棚,他们只有两辆带车斗的军车压根装不下所有的学生,那剩下的学生该怎么办呢?
没有命令他们不得随便行动,只能留在原地等待通知。
看着天上的乌云,余嘉祥找到了高个子绿军装,得知他们走不了后,就问能不能用田里的稻杆给草棚子加固一下,起码让他们不要漏雨,能让他们进去躲一躲雨。
高个子同意了他的建议,所以在剩下的时间里,学生们把稻杆上的稻穗取下来交给高个子后,就给稻杆捆扎固定了起来,想把他们固定到草棚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