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知道的这里都有,儿子不知道的这里也有。
从他诈死开始,他的大闺女就遭受着老周的打压……
直到三年前,周想去接她大哥那天的愤起……
再到周家这三年多的变化……
晓松竟然是周想救的,岳老还高调去道谢过。
只是,调查报告只到周想来京城竞赛的当天,后面就没了。
“怎么回事?”姜兴安皱眉问对面低着头的属下。
那人不敢抬头,他知道首长问的是什么。
“我刚查到这里,就被人警告了,我想,若是再晚一点,也就只能查到大家能看到的表面了,背地里的应该被封锁起来了,就如少爷当年一样。”
姜兴安沉思片刻,竟然轻笑出声,好!太好了,不愧是他蒋宇平的后代,立刻就给她自己找到了最有力的靠山,除了国家这个大靠山,谁能有这么大的力度?谁又能敢警告他的人。
“去把夫人和少爷请来。”
“是。”
丁凤琴听说丈夫找她,立刻就过来了,肯定是调查人回来了,她倒要看看,他对那个野丫头有什么打算。
姜卫华也想知道周想的一切,听到父亲找他,立刻快速的来了。
在书房门口遇到他妈妈,他微微拧眉,他忘了妈妈了,不说别的,就妈妈那台千辛万苦从国外买回的钢琴毁在周想手里,妈妈也不会罢休的,别看妈妈平时温柔似水,真正的本质,他看得很清楚。
有句话叫做知子莫若母,但同样,知母也莫若子,妈妈能令父亲抛妻弃女的诈死,就可见手段不一般。
“华儿?”丁凤琴没想到丈夫把儿子也叫来了。
“妈妈!进去再说吧!”
母子俩进了书房,姜兴安就把调查报告给两人看,丁凤琴着急就先了,看完后,似不相信,看向丈夫,“老爷?这些不是真的?对不对?她们没有这么惨的对不对?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姜卫华从妈妈手里拿过调查报告,仔细的看着,越看,他的心越疼,也越内疚。
原来,别人看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周袅都那样了,还被堂妹欺负,洗衣烧火买菜,被打被骂。
周郁,被那个白眼狼揩油。
周话,从七岁开始就被丢在柳老太那里,一天按照三顿饭的时间点来揍,逃跑过,哭闹过,没用。
周想,五岁前被三位堂姐一起欺负,五岁后去了圩镇,连三岁的孩子都能欺负她。
大姐,被不受他自己的父亲待见的大姐夫,当成了牛马不说,一不如意还招来打骂。
小姐,嫁给了病秧子,龙家开始并不待见她,后来才慢慢的承认她接受她。
这一切源于父亲诈死离开后。
而那个哥哥因为一个腹泻,死在父亲的诈死之前,这样的噩耗,让柳老太如何接受?
假若,她还知道了父亲外遇?她没疯也和疯了差不多。
父亲,太自私了!
姜兴安被妻子质问,他艰难的开口,“是真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老周太狠了。我喊你来是叫你别再去调查,也别把手伸向那边,你没看到后面进京后,就断了吗?国家已经开始封锁她的消息了,她找到了大靠山。”
丁凤琴不信,连连摇头,“不可能,一个文盲的后代,怎么……。”
“闭嘴!”姜兴安喝止她,“那也是我的后代,你是瞧不起我?”
丁凤琴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从来没对她说过重话的丈夫,竟然因为那个野丫头吼了她。
“老爷,你,你吼我?”
姜兴安皱眉,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凤琴,以后在周想的问题上,你不能随便的给她戴帽子,她不同了,她现在背靠的是国家,你懂吗?跟华儿一样,你不能随意诋毁她。”
丁凤琴更加不相信了,“她一个小地方来的,怎么可能跟华儿一样?你胡说。”
姜兴安突然觉得烦躁,以前没事的时候,日子顺心的时候,哄哄她是个乐趣,现在,关键时刻竟然拎不清?
“你以为,那么多人才,都是京城的?都是大城市的?你问小何,他是如何被警告的?”
在书房角落当隐形人的小何,只能站出来把他当时被警告的话学了出来,“回去后告诉姜首长,看完就销毁,不然,什么后果你们知道的。”
丁凤琴呆滞住了,连小何是丈夫的人都知道,连丈夫都一起被警告,不用再怀疑了,那个野丫头真的被国家看中了,她,得憋着。
姜卫华却兴奋了,周想那丫头怎么操作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在谁名下,他能遇到她吗?
不过,见到妈妈难过的样子,他赶紧忍住笑意。
大受打击的丁凤琴离开了书房,姜卫华把手里的报告又看了一遍,交还给父亲。
第659章 临行前
他严肃又认真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你很自私,你给不了一个女人爱情,你可以离婚啊!
我根据周想那天的话,与曹晓松分析过,那个柳老太早早就知道妈妈存在的,她虐待周话是因为周话形似你,不看五官,只看那外形与气质,特像你。
柳老太遭受儿子没了的打击,还要接受你因为被举报作风问题就自缢,表面为了家庭,实际为了保护女方这样更沉重的打击,她不发泄,她会疯的。
所以,形似你的周话就倒霉了,所以,周想最后说,她要保护家人不知道你的存在。
周话,遭受那样的虐待,他的心理已经有了问题,不过被周想给拉了出来,周想那话还表明了周话知道他是代你受过的。
他若是知道你不仅活着,还做着高官过着奢侈的日子,他,会怎样?对他最了解的周想都不敢想。
你,能想象吗?
我怕,我怕他会比周想更爆。”
姜兴安被儿子的话惊呆了,柳她当年就知道凤琴的存在?周话代他受过?
儿子说的若是真的,那么,周话会怎样?周想遭受的波及不大,都那样恨他了,周话是直接被波及的人,若是知道代过的人还活着?
还活成了人上人,那么,肯定是十分恨意变百分,百分恨意变千分。
儿子说的若是真的,那么,大闺女应该比周想他们都恨他,是他毁了她的几个孩子,若是周话再因为他而出事,大闺女会不会恨不得他这个父亲当年是真的死了?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悔,当初,他应该提前行动的,或者像儿子说的干脆离婚。
大闺女就不会背负有个作风问题的父亲的包袱,就不会被婆家欺压,被叶秀那村妇踩着脚面了。
更不会被下放,也不会有周袅的痴傻,还不会有后面的……
他也恨,他恨他自己,他恨老周,一切都是从老周打压他大闺女开始的。
老周!
周想陪了大哥和两个小家伙几天,每天都把这仨人的井水量给喂了,周袅天天喝井水吃水果,一点意见也没有。
但是,当妹妹拎着一个装着满满的大酒桶到他房间,告诉他桶里的水都是她变出来的,让他每天喝一杯,还给他几袋子果干,让他没事泡水喝时。
他抱住了妹妹,“妹妹,我不让你走!”
周想一滞,然后回抱着大哥,“大哥怎么知道的?”
周袅略带鼻音的声音想起,“你回来后,就安排了很多事,最近几天,天天陪着我和健健康康,你就是要走了,你不要我和健健康康他们了。”
闻言,周想有些哭笑不得,拍拍大哥的后背,示意他放开她,“大哥,我即便不要健健康康,也不会不要你的。我是出去读书的,我要学的东西更深奥,这边的老师教不了我,我要换老师了,就像你也换老师是一样的。”
周袅松开妹妹,认真的看着妹妹的眼睛,“真的?”
周想用力点头,“真的,我要努力学习,家里的事情顾不上了,所以做了安排,有时间,我就打电话回来。”
“那你有假期吗?”
周想犹豫一下,仍然实话实说,“假期有,但是,我的假期会被另外的事情占用上,所以,最近两年,我可能不会回来。”
周袅哇的就哭了,又抱住妹妹,“妹妹,我要跟你去。”
周想无奈的靠在大哥怀里,双手抬起拍打他的后背,直到他哭够了,放开了她,才道:“你去也见不到我,那个学校管理很严,不准随便带人进去的。”
周袅沉默了好久,说道:“好,我在家等你,你有空了,就回来看我。”
这回,又轮到周想眼眶红了,“好!有空我就回来。”
因为不舍,周想又在家多拖了两天,陪着大哥玩耍,去定火车票,都带上大哥。
8月9号下午,周想背着双肩背,拎着一个旅行包,拒绝任何人的送行,独自一人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周母非常担心,小闺女只愿意带几件换洗衣服,被褥都不带。
可是她不能说,大儿子蔫蔫的,小儿子回楼上了,大闺女带着两个孩子躲在楼上不愿意下来。
丈夫红着眼眶去了厨房,抢了小郭的活,结果,晚餐桌子上就出现了小闺女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红烧鱼块。
朱杭安排好妻子和儿子,就去了北头楼房,在顶楼上找到了看着夜空发呆的吴昊天。
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环视顶楼这凉亭,笑道:“这里,还是根据周想的设计做的呢!”
见他不接话,又继续道:“一开始,这里建好时,我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了,谁知道岳父家那里比这里好更多倍。
以前,我不说你,是怕你隐藏不住,被发现,现在,我想说说。
你,不适合她,就她在圩镇在淮县展露的这点才华,我相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她的眼界和世界,都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苍鹰要傲游天空,是因为天空够大够广,我们只是一个小池塘或者是一个小水洼,能在我们怀抱里生存的只有小鱼小虾。”
吴昊天沉默良久,才开口,声音嘶哑,“我懂!所以,我在克制,也许时间长了,我会淡忘。她说过,时间是治愈心伤的最好良药,我只能等时间来改变我。”
朱杭无奈,吴昊天既然懂,他劝也没用的,陪着坐了很久,才起身下楼。
“下去吧!夜深露重的,早点回屋休息。”
“好!”
周想临出门前,就给周一舟打了电话。
所以,在汽车站下车时,周一舟的吉普车已经在等着了。
周想坐上后座,周一舟回头指着后座,她脚下的蛇皮袋子。
“里面都是。”又把她的存折还给她,“还剩两百万了,小妹,你怎么带?难道就这样扛上火车?”
周想接过存折,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旧床单,对折铺在座位上,拎起袋子放在上面,扯起床单的一对对角,系住,再换另一对对角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