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块木头,黑黝黝的。
周想莫名想到了惊堂木。
二爷爷见她来了,招手叫她过去,“想想,你来,你能言会道的,又懂法律,你尽管批评他们。”
“那我就不客气了。”周想本来就有郁气,想向周家村的村民发泄,既然二爷爷推让,她就毫不客气的接了。
“你来,正合适的。”
听到耳边的嗡嗡嗡声,周想拿起桌子上的木块,拍了一下,嗯!还挺响!
热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周想清理了一下嗓子,开口道:“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恨不得放了身体里一半的血液,甩脱周家的血液,因为周家的血液里,有一种恶。
这种恶,是自私,是冷漠,是无情,令人恶心。
可惜,不行,甩不掉!
看到你们,我很恶心,就像我不小心踩到了狗屎,我在土里,在草上,蹭了擦了,可是鞋底的纹路里,它还有,它还在,那样的恶心,那样的恶臭!”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谁被骂成狗屎,都会有气。
周想抬起木块,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人群里的声音才低了下去,但是,仍然还有人低语。
“我知道,你们嫌我骂你们是狗屎了,来,我来告诉你们,你们为什么是狗屎。
别的不说,而且别的我也不知道,只说今天这事,摸摸你们的良心,从赵和娣嫁进这个村子,你们谁对她释放了善意?
今天事件的发生,看起来是周跃的错,那么我问你们,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啊?
是因为周勇的教唆和你们的讥笑。周勇为什么教唆他?周勇又为什么对他后娘那么差?是因为你们这些碎嘴婆娘的挑拨。
你们对周勇说后娘怎么怎么不好,挑拨他不要靠近后娘,说后娘有自己的儿子,肯定对亲儿子好,对继子差。
你们教他回去怎么对付后娘,教他怎么对待他的继弟,然后,六岁的孩子,就被你们挑拨坏了。
你们看着赵和娣在周家村寸步难行,你们看着她被打,她带来的孩子被虐待,你们享受着这种快感,你们享受的那快感,就是一种恶,是自私冷漠无情,是我讨厌的恶!是我想放血都甩不掉的恶!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赵和娣?因为她的秀丽,因为她的温婉,因为她的气质,她的这些,对比出了你们的丑陋,对比出了你们的粗鄙,对比出了你们的低俗。
这一切只不过是你们的丑陋心里在作怪,你们自己是丑陋的,就要把你们中间唯一的美好给毁了。
你们利用言语,毁了周勇,周勇又毁了周跃,现在,周跃是一个罪犯了,你们心里爽不爽?
他是周家村的人,四方八面的村子,都知道周家村出了个罪犯,你们周家村出名了!来,鼓掌,为你们的出名鼓掌,为你们的舌头造就出了一个罪犯,鼓掌!
鼓掌呀?为什么不鼓掌?这不是你们要的吗?你们到处嚼舌根子,不就是想毁掉别人吗?
你们到处挑拨说别人坏话,不是为了毁掉别人,难道还是为了别人好吗?
你们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应该表扬的,对不对?”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被周想讥讽的无地自容。
大家不敢吭声,连呼吸都轻了,很怕被她点名出来,她的嘴太厉害了,舌头太毒了,说出的话,直扎人心。
随着周想的话,周勇努力回忆着六岁时的事情,慢慢的,他发现,周想说的都对,自己就是被人挑唆后,回去对付后娘对付继弟。
后娘温婉的劝慰,自己听不进,后娘给自己做饭洗衣,自己觉得她是在笼络自己。
总之,后娘做什么都不对,都是虚假的。
周想说让自己后悔,自己已经后悔了,自己和爹一样蠢,一样被村民玩弄在唇舌之下。
“你们不说话,不反驳,不承认,都没有关系。去年,周超离开村子,我与我爸回来时,亲耳听到你们是怎么挑拨周亦文的,你们的脸上带着的笑,是那么的阴险,是那么的快意。
我恨不得不认识你们,恨不得我不是周家村的人,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血缘亲人?我会不会血液里也有这种自私冷漠无情?
所以,我想换血,换掉你们这些丑陋的血,它令我恶心。
现在,我就有这种疯狂的念头,哪怕换上猪血牛血,它也比你们的血液强吧?”
人群不敢回答,说什么?说自己不是畜牲不如?说自己没有挑拨过?说自己不自私冷漠?
进村子抓人的警察,看到村子开大会,而且罪犯被捆绑扔在地上,便没做声,也想看看村子里是怎么解决的。
只是,没想到,却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给村民开会。
而且,这词用的,那真是,一句脏话都没有,却句句都骂了人。
派出所警员们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万一,被群殴了就惨了。
“无话可说了?一开始,我说你们是狗屎的时候,你们不还高声反驳呢吗?狗屎还能做肥料,你们能做什么?”
警员终于忍不住,喷了,这又是说他们连狗屎都不如了?
周想看着人群外围的警察,“你们来带人的吧?地上两个都是,一个是主犯,一个是知情者。”
两名警员对着周想挥挥手,走到周勇和周跃身边,拉起两人准备带走。
周跃听到警察来了,才彻底害怕了,之前开大会,他还无所谓,批评挨打,家法,无所谓,打完后,恢复几天又好了。
谁知道,周想这个死丫头竟然报警了。
第494章 茫然
被拽走,他还挣扎着,对着南湖边喊道:“周想,你不得好死,你敢报警?我要么不出来,出来我就弄死你。”
周想耻笑一声,出来后,敢来试试?
“警察叔叔,他威胁我,我要告他。”
警员配合的点点头,“好!我们会给他多加一条罪的。”
周跃和周勇被拽走了,周家村村民心里突然升起了恐慌。
难道真的是自己这些人的挑拨逗趣,造就了周跃现在的样子?
周想拍了拍惊堂木,“怎么样?骄傲不?你们的成绩出来了,马上你们就名声远扬了。”
村民都低下了头,这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敢说自己是周家村的人吗?儿子闺女怎么婚嫁?
“恶果!这就是你们合伙种出来的恶果。也许,你们会责怪我为什么报警?
那么我问你们,周超要不要救?请你们回答?我看看和听听你们到底有多冷漠,救不救?”
周想最后问的三个字带着冷厉,人群里稀稀散散的有人喊救。
周想非常失望的看着村民,“我很失望,我出钱出力出技术,帮着周家村致富,周跃有钱了,拿着钱收买夏村的人,把周超关在夏村,不报警,你们能封住夏村人的嘴?还是说由着周超死了,由着夏村嘲笑你们周家村的自私狠毒?”
刚才还对周想有怨言的人,立刻明白了周想的做法,不报警,周家村名声更臭。
周想呵呵呵:臭不臭的关我屁事,若是可以,我真的不想姓周。
“周亦文家不准参与西瓜种植,因为他没教育好后代,所以,他没有资格参与村里的挣钱发家计划。
以后,谁家孩子犯错,谁家就连坐,不准参与村里的各种福利计划,养子不教父之过,你生他出来干嘛的?
管吃管喝就行了吗?生他出来就是你的责任,必须教育好了,不然的话,你别生,周家村不要素质低下的人。
孩子到了年岁,必须去读书,以前没钱,现在,村里有了挣钱技术有了计划,你再不给后代读书,也禁止参与村里的任何计划。
我让周家村富起来,是为了长远计划,是为了子孙后代,不是为了你,挣了钱给你逍遥自在?凭什么?
找你自己爹妈去,关我屁事?
男孩女孩都一样要读书,女孩子她也是你生的,她也想生为男孩的,是你没本事,把她生成了女孩,所以,你没有资格嫌弃她是女孩,她也应该有资格去读书,谁嫌弃女孩,谁就别参与西瓜种植。
因为,这些都是我这个女孩子整出来的,你一边嫌弃女孩,一边还享受着女孩子带来的好处,谁给你的脸?
以后,周家村的人哪怕打光棍,都别娶回这种碎嘴之人,你若问怎么才知道她碎嘴?她家有人碎嘴,她生了孩子后,肯定碎嘴。
有了良种西瓜,有了挣钱技术,你们的生活慢慢起来了,还怕娶不到好媳妇吗?
我再次警告你们,若是你们的嘴再到处说是非,我不会开大会批评你们了。
我没那么多精力,我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凭什么管你们这些几十岁的大人?
我直接扣下良种,不再给你们提供西瓜种子。你们嘴那么能,你们靠嘴挣钱去吧!
周跃的事情,若是再有发生,说明周家村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不再给予周家村任何帮助,你们牢记在心,看看我做不做得到?
毕竟,我的血液里,也有着自私冷漠无情狠毒!
不要怪我,这是遗传!”
周想重重摔下手里的惊堂木,转身离开。
二爷爷在周想的态度和语气里,真切的听出了失望,她受够了周家村村民的愚昧了,也厌烦这些没本事还到处惹事的人。
他相信,周想说的是真的,再出现一个周跃,她就真的会断了周家村的良种,真的不再理会周家村了。
也许,她说的对,娶妻该娶贤,娶这些乱七八糟的,后代也都教坏了。
他走到桌子边,拿起惊堂木拍了拍,“好了,周想说的话,你们要记在心上,她,说到做到。
而且,你们没有理由怪她,她说了是遗传,她遗传了周家的自私冷漠无情狠毒。
所以,不要试图挑衅她,不然的话,别怪我们几位族老无情,既然大家都自私无情,那就比比,谁最无情吧!
亦东,把从赵和娣嫁进来后,有哪些挑拨的人家,都给记录下来,一律剥夺一次西瓜种植计划,不服者,那就一次都别参与了。
我们这里,不再有情面可讲,就是太讲情面,才叫你们这些自私的人,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周亦东点头,拿起纸笔记录,刚才周想的几点要求,他也记录了,以后还是要纳入村规里。
二爷爷再拍惊堂木,“散会!”
周想茫无目的的走着,周家村的自私冷漠,再次刷新她的认知。
男人大多都爱打媳妇,女人大多都到处说别人坏话。
这样的人,竟然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那么自己呢?自己的骨血里,是不是也有着自私狠毒?
就像自己敢打晕爷爷抢劫爷爷,就像自己敢叫人算计魏家,这些,是不是都是自己血液里遗传的东西在作祟?
前世胆小如鼠的自己,变得这样狠戾,难道只是因为重生,因为知道未来发展,因为有空间做后盾,才变得无所顾忌的吗?
“五姑奶奶!五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