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看向周亦文,“大堂伯,就这样的愚妇,都能挑拨你这位读过书的人,打骂自己的媳妇,虐待自己的继子,给别人当茶余饭后的笑资?”
周亦文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以前村里人这样说,他早就暴跳如雷继续揍人了。
可是,刚才,自己听着那些人的话,分明就听出来挑拨。
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笑,分明就看出了是嘲笑。
现在,听周想这话,感觉无地自容,二十多年了,自己竟然被这些无知村妇挑拨了二十多年。
为什么以前没这么清醒过?
看着身边冷冷的周想,悟了,刚才全弟就是被冷冷的一声,叫回了魂。
“太爷爷这一支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捡着了金子,别人因嫉妒说是块砖头,你就信,愚蠢!”
不看大堂伯的黑脸,牵着大堂伯娘继续走。
“爸,我们直接去找大爷爷。”
周全跟上。
周亦文脸色铁青,一半被周想气的,一半气自己。
父亲一直叫自己好好的过日子,别听村民胡说八道,说自己捡着大便宜了。
现在周想也是这个意思,是指赵和娣吗?
周勇被周想刚才冷着脸发火的样子吓到了,能冷戾,比爷爷还吓人。
周跃跟在大哥身后,他也被堂妹刚才的样子吓到了,拉着大哥走在后面。
“大哥,怎么办?我在县里顺手牵羊了。”
要是以前,周勇会笑眯眯的等分脏,现在,那就是烫手山芋。
“你拿了什么?”
“一支笔。”
周勇对着他头顶就是一巴掌,“你又不识字,你偷笔干嘛?”
“钢笔,值钱。”
周勇只觉得头皮发麻,“钢笔?什么样的?”
“你看。”
周跃手里多出一只笔,周勇接过,入手便知道是好东西,手感!
打开笔套,金黄色的笔尖,证明了这支笔的价值。
“完了,我们也逃不掉爷爷的家法了。”
“为什么?”
“你比爹晚出来,当时她瞥了你一眼,我还觉得奇怪,后来她进去背包出来,也没吭声。”
“那我扔了它?”
“若是爷爷相信她,一直对你执行家法,你能忍住吗?”
周跃摇头。
“那故意扔了这支笔,你就罪加一等。”
“怎么办?这成了烫手山芋,扔都扔不得了。”
“凉拌,叫你手欠!”
“要不,我去还给她,向她道歉!”
“也只能这样了。”
周跃立刻追上最前面的周想,“那个,堂妹,我有话对你说。”
周想斜睨他,“说吧!”
“可不可以单独说?”
“不可以!”
周跃被噎,又不能发火,还要抓紧时间,这眼看着就要走到爷爷家了。
“那个,那个,我在你屋里拿了一支笔。”
“拿?用词挺文雅。”
“我,我,对不起,我把笔还给你,你别告诉爷爷好不好?”
“不好!”
“你!”
“我,我怎么了?你以为还回来就行了?你不过是知道逃不过了,才还的,若是能逃过呢?呵呵,你根本就没有知错,我为什么要包庇你?轻易的原谅,没有受到责罚,才会继续犯错!”
“我,我把笔给扔了,你告状也没用。”
“你扔啊!之前怎么不扔?你的威胁太可笑。”
周跃看着她那清冷的目光,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赵和娣失望的看着儿子,没有言语,这个儿子已经被他大哥教歪了,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的。
周全也失望极了,周家村里都变成什么模样了?
挑拨是非的愚妇,不分青红皂白的村民,偷鸡摸狗的子侄。
想要恢复祖上荣光,靠什么?即使出了个有能力的,也会被这帮拖后腿的给拖累了。
这帮烂泥不应该是自家小闺女的责任。
整个村子被一条湖隔开了南北,南湖住的都是老一辈的,北湖都是年轻一代住着。
一眼望去,不论南湖还是北湖,大多数都是土坯房,偶尔有一两座土坯和砖的混和墙。
南湖有六十多户,错落的房子形成了四排,北湖有六排,一百来户。
听说太爷爷的父辈,是从东省迁移过来的周氏旁系。亲弟兄仨,太爷爷这辈一共16堂兄弟,到了爷爷这辈42个堂兄弟,到了爸爸这一代120个堂兄弟。
弟兄多,没法排,只能各支按各支排着,爸爸是在爷爷兄弟里排的,自己是在爸爸兄弟里排的。
第375章 铁蛋
爸爸这一代走出的也有十几个,都只能勉强过日子。
这么个外地迁移来的,经过了一百多年,发展成了一个村子,只重数量,不重质量,不仅子孙没教好,娶回来的还都是歪瓜裂枣。
大爷爷家在村中,周想她们身后跟随看稀奇的村民。
周想都不予理会,叫三堂哥敲门,“敲门,问大爷爷在不在?”
“这院门不是开着呢吗?直接进去就是了。”
周想转身看周勇,周勇满脸尴尬,上前推开周跃,“废话真多,叫你敲门就敲呗!”
说完,敲响大开着的院门,对着里面喊道:“爷爷,在家吗?”
“在呢!进来吧!”屋里出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周全带头走了进去,“大伯,我回来看你了。”说着觉得有点尴尬,空手来看人?
周想往他兜里塞了几张十块的钱币,周全赶紧掏出一张,递给坐在床边的一位老人。
“大伯,大老远的我就没买东西,这钱你收着,想吃什么自己买。”
老人七十多岁,眼神明亮,精神矍铄,抬起头看着进来的周全,笑呵呵的道:“亦全回来啦?这钱我不能要。”
“嗯呢!回来有点事,收着吧!自己随便买点什么。”
几番推诿,老人才收下。
对周家村人,周想能认识的也就几位爷爷辈和爸爸的哥哥们,其余的不记得谁是谁。
大爷爷是周家村公认的周氏族长,认为他做事公正处事公平。
可惜却没教好大儿子,令爸爸这一辈的总老大,成了个胡涂的醉鬼。
周全对小闺女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大伯,这是我家的小闺女,周想。”
“大爷爷。”周想立刻喊人。
“诶!好!好孩子,上几年级了?”
“初中。”周全骄傲的回答。
“呀!这才多大,就上初中了?”
“十一了。”
“唉!还是在外面好啊!这在村里,十来岁还读三年级呢!”
“外面也不容易混,亦辉他们几个在外面,也只能混和温饱。”
“那是,在哪儿都不容易!”
周全还想在拉几句的,看到小闺女不耐烦,赶紧说正事。
“今天回来啊!是有事跟大伯说说。”
“你说。”
“大堂哥在村里打媳妇,这事别人只能劝,不好说他,毕竟他也50岁的人了。可是他竟然带着一家子,薅着大堂嫂的头发,闹去了想想在县城的住处,他这是要干嘛?
他愿意把脸丢到县城我不管,可是他不能捎带上我们!想想他们三个孩子住在水利局单位里。
没个大人陪着,别人都没欺负他们,这自家人倒是欺负上门了,以后孩子怎么在那个地方立足?”
老人听着听着,就站起了身体,开始摸起身边的鞭子。
待周全说完,便对院子里喊道:“大勇,把你爹叫进来。”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