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然心里美滋滋的:“是!”
周伟紧张地盯着姜凌,生怕把自己漏下。
姜凌将目光移向他,眼里满是鼓励:“你体能好、耐力强、沉稳有度,以后就负责小组安全,外勤工作。另外,物证鉴定的对接工作也交给你。”
周伟咧开嘴笑了:“好。”
李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家的保镖了。”
周伟并没觉得当保镖有什么不好。他在老家习过武,在部队当过侦察兵,这是他的优势,优势得到发挥,能做个对小组有用的人就行。
确定好小组分工之后,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小姜,噫,不对!以后不能叫小姜,得叫姜队。”
“姜队听着威风,但会不会和雷队、蒋队他们撞上?毕竟,他们是大队长,是职务嘛。我们是四人小队,小队长咧……”
“那,应该叫什么?”
三个人将目光投向姜凌。
姜凌想都没想:“就叫姜凌吧。”
叫什么很重要吗?说实话,姜凌挺喜欢自己的名字。
李振良摇头:“唉呀,叫名字显得太生份了。”
刘浩然也附和:“对啊,这样太生份了,搞得好像我们不熟似的。”
周伟说:“九善那小子叫你凌姐……”
李振良怪叫一声:“那不行,姜凌比我小多了。”
刘浩然也坚决反对:“不行不行,叫姐真不行。”
叫小姜不行,叫小凌更不行,叫凌凌实在太肉麻……
姜凌只能说:“叫姜姜吧。”
这个称呼,是在警校读书时同寝室女生用过的,既亲近,又不显得肉麻。
李振良三人集体通过:“好,就叫姜姜。”
明确小组分工、统一了对姜凌的称呼之后,大家将注意力转到雷骁提到的三定侦查法讲座上。
李振良自告奋勇:“姜姜,那个讲座,我还是给你当助手吧。”
刘浩然:“如果需要,我来准备幻灯片。”
周伟:“我还是做记录?”
姜凌说:“浩然,大伟,你俩到一大队、二大队跑一趟,看看他们手里有没有复杂未破的案子。理论还得结合实践,咱们既然要搞讲座,就得拿出点真本事。”
周伟与刘浩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姜姜,你要现场破案?”
姜凌点头:“是。”
看到姜凌自信点头,刘浩然等人全都兴奋莫名。
“姜姜实在太厉害了!竟然敢现场破案。”
“我现在很期待。”
“对,我想看到雷队、蒋队不敢置信的表情。”
“哈哈哈哈……”
在欢乐的氛围里,刘浩然与周伟出发了。
李振良在家里乖乖备课,帮姜凌制作幻灯片。
两个小时之后,刘浩然、周伟抱着一盒案卷资料回来。
周伟将厚厚一迭卷宗往办公桌上一放:“雷队一听说你要理论联系实践,立刻就推荐了这个案子。”
刘浩然介绍说:“这个案子死了三个人,市局高度重视、限期破案,一大队忙乎了两个月还没抓到凶手,压力很大。”
要知道,破案也是讲究短、平、快的。
越是拖得久,案犯藏得越深,物证时效性越弱,能够获得的线索越少,案子就越难破。
现在距离案发已经过了两个月,破案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也难怪雷骁会主动将这个案子交出来。
姜凌拿起案卷:“行,那我们好好研究一下。”
这可是连一大队都头疼的案子,已经积压一段时间。如果再不破,恐怕就得放进档案室里吃灰了。
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
死者共有三名。
第一个受害者是28岁的个体服装店老板,在当地小有名气,生意做得不错。
尸体在城市边缘一处废弃仓库被发现,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为晚上7点到9点,被勒毙,凶器是一条粗糙的麻绳。
观察现场情况,发现受害者穿着店里售卖的昂贵连衣裙,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尸体旁边有一个用粉笔画的大圆圈,圈内有一些奇怪的划痕。旁边还有一个老式搪瓷杯,杯身有“友谊”字样。
第二个受害者是32岁的餐厅女服务员,长相甜美,很受顾客欢迎。
尸体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桥洞下被发现,死亡时间为凌晨12点到2点,同样被勒毙,凶器同样也是一条粗糙麻绳。
受害者头发凌乱,身上有一些抓痕。旁边有一个老式工作证,像是凶手故意留下的,工作证上有一张模糊的照片。地上有用粉笔画的圆圈,比第一名受害者现场的圆圈小一些。
第三名受害者是35岁的中学男教师,为人和善。死在学校后山的一片树林里,死亡时间为下午5点到7点。死因同上,被勒毙,凶器是一条麻绳。
现场情况显示,受害者眼镜被打碎,尸体旁边有粉笔画的小圆圈,还有一片带血的衣角,像是凶手在搏斗中留下的。
看到三名死者的尸体照片,姜凌的小组成员个个表情严肃,喉咙口像被什么塞住,难受得很。
大家前面接触的案子,因为有姜凌的先知,重在预防,并没有出现死亡情况。
第一次直面凶杀现场,看到一个个无辜的生命被残忍收割,视觉冲击太大,内心既愤怒又恐惧。
刘浩然颤抖着手拿起第二名受害者的照片:“这个人我见过,我在那家店里吃过饭。”
李振良看到第三名受害者是老师,越想越怕,感觉后背有些发寒:“我老婆,也是老师……”
周伟叹了一口气,看着第一名受害者说:“这么年轻就能开店做生意,是个聪明勤快人啊,怎么就死了呢?”
姜凌手指节敲了敲桌子,“未来,我们可能还会面对更为凶残的杀手,一定不要被情绪所操控,要冷静!”
李振良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臂:“是是是,不怕不怕。”
不能因为死者是老师就乱了阵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一大队把凶手找出来。
周伟重重点头:“是!要冷静,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早点破案。”
刘浩然站起身跳了跳,试图驱散内心的那股郁结之气,听到周伟的话,他也跟着大喊:“对!早点把凶手抓住,不能让他再祸害别人!”
喊完,刘浩然感觉心情好了一点,拿起案卷分析材料大声念。
“凶手均采用勒毙的方式杀害受害者,凶器为同一种麻绳。每个现场都有用粉笔画的大小不一的圆圈,像是某种标记。凶手会选择相对偏僻的地点作案,似乎对受害者的日常活动有一定了解。从作案手法及现场特征,可以判定为连环凶杀案,并案侦查。”
周伟也凑了过去,一边查看照片一边说:“物证还是有的。这个老式搪瓷杯和工作证可能来自凶手本人或者与凶手有关的人。麻绳为工地常见的建筑用绳,容易获取。还有一片带血的衣角,应该可以查到凶手血型吧。”
姜凌思索片刻,心中已有计较。
这个案子她知道。
连续死了三个人,晏市公安局的压力很大,要求限期破案,但因为证据太少而陷入胶着状态。
一大队派出大量警力对受害者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结论是这三个人都是已婚,夫妻关系良好,没有情人,没有财产纠纷,也没有可疑的仇家。
情杀、仇杀、谋财害命的可能性被排除。
最后只剩下一种可能——激情杀人。
这就难查了。
搞刑侦的都知道,命案中最难查的就是激情杀人。
无差别杀人,随机选择,杀完人之后逃逸,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
这桩案子在档案室里积压了一年之久。
直到1995年6月的一个夏天,凶手再次作案,受害者是一名体育生,体力惊人,奋勇搏斗,成功逃脱并报警,这名凶手才落网。
想到这里,姜凌道:“系列案有迹可循,就这个吧。”
目前凶手正处在蛰伏期,不会制造更多血案,可以从容应对。
刘浩然有些没把握:“拿这个案子的时候,苏警官说他们查了两个月,出动数百警力,但一点头绪都没有,劝我们最好换个简单的案子。姜姜,我们真的要拿这个案子在会上说?”
姜凌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你说的苏警官,是不是苏心婉?”
刘浩然点了点头:“是。”
姜凌:“她看着胆子不大,没想到敢和雷队唱反调。”
刘浩然也觉得有些奇怪:“苏警官在一大队负责文书档案管理,看着是挺腼腆的,以前和她打交道的时候感觉她就是个工具人,只负责拿档案、写材料,从来不主动说话,没想到这一次她态度挺和气。”
李振良在一旁猜测:“估计是因为姜姜主动和她打招呼,苏警官对我们印象很好?”
李振良记得这个苏心婉,姜凌离开时还特地去一大队办公室看了她两眼,搞得他心头一紧,以为有什么案子要发生。不过好在姜凌啥也没说,这才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别的他不怕,就怕苏警官会成为受害者。
李振良自认为对姜凌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但凡她突然关注的陌生人,不是犯罪嫌疑人,就是受害者。
钱大荣、梁七巧、沈小薇(许清瑶)、陈安平、陈暮……从来没有出过错。
李振良没有猜错,姜凌的确不自觉地有些关注苏心婉。
或许同为女性,或许感觉有些面善,又或许因为她的腼腆与内向。
眉眼低垂、刘海厚重、不喜欢主动与人打交道——这些与姜凌的前世有些相似。她应该有难处,可能有一段不愉快的童年。
而今天,努力把自己“藏”起来的苏心婉,主动提醒刘浩然案件复杂难断,姜凌敏锐地感觉到了她悄悄递过来的善意。
或许以后,可以多和苏心婉联系一下。
帮她,就是帮曾经的自己。
打定主意之后,姜凌对刘浩然说:“苏心婉挺好,下次去的时候记得说声谢谢。”
刘浩然茫然地回了一个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