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体是向着家的方向扭曲着,脚却在向黎昔的方向跑,这种姿势正常人肯定会摔倒,但是他们没有。
黎昔并不想真的伤到他们,故而应付得有点吃力。
后来她干脆使用了防御阵盘,一边躲在阵中,一边额外施放出更多的净化之力,试图净化这些村民。
村民们以极其扭曲的姿态“砰砰砰”地打砸着阵壁。
疯狂得不顾一切,哪怕手腕骨折、哪怕鲜血飞溅、哪怕头破血流都不停歇。
黎昔骇然失色,连忙撤了阵盘,开始溜着一群半魔化的村民们满村跑。
她一边慢慢地跑着,一边回头施放净化术。
净化灵雨也没停,她走到哪儿就降到哪儿,甚至她还无师自通领悟了两处分开降灵雨的方法。
那关着师兄他们的阵法结界全是蒸腾的魔气,她持续不断的净化,总会有用的。
就是这灵气消耗得太快了,她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着补灵丹。
跑着跑着她发现整个村子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连天空都看不见了。
那些平常看起来只是有些简陋的老房子,如今竟像是鬼屋一般阴森可怖。
这……是结界?!
他们被全部困住了!
而被困在阵中阵里的宴九知等人并不知晓外面的情况,他们的战斗也陷入了僵局。
疯狂的李癞子对着几人狂轰滥炸,他实力堪比金丹后期的修士,此时又是魔化狂暴状态,几乎能比肩元婴初期的修士。
澄元老祖送的锅盖第一次被宴九知拿出来用了。
虽然锅盖的造型朴实无华了些,但不得不说防护效果很好,既能防攻击,又能防止魔气侵蚀。
众人在锅盖的保护下都没有受伤。
阵修的额头全是冷汗,还在拼命的演算试图破阵,然而不管他怎么算,都是死局,根本找不到生路。
魏语彤与他一样,也在一遍一遍紧张地地推演着,然而结果也是一样的,死局……
此阵没有生门。
宴九知一直在观察着周围,他很疑惑。
是什么东西导致李癞子直接魔化了?
净化每天都在做,哪里来的这么浓的魔气?
那烧成黑灰的东西又是什么?
是阵法启动的关键吗?
但是也不能再拖了,他能明显感觉到李癞子身上的气息还在增强。
宴九知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正在蓄力,虽说他目前是元婴期强度的神识,但是他修为只是筑基后期。
金丹期他又不是没杀过,就算是狂暴状态的魔物又如何?
“九知,你可别乱来,你才筑基期。”
高朗看他这模样就猜出他想干嘛。
“我有分寸,金丹而已,又不是没杀过。”
金佑、魏语彤:……好有道理,完全担心不起来了呢……
宴九知的眼神还是专注地看着李癞子。
高朗虽然强烈反对,但是没用,他眼睁睁看着宴九知不停地换着方位冲出去给李癞子来上几剑,又及时退回来。
他反对的话都还没说完,人家已经来来回回十几趟了。
那身法速度快成了残影,李癞子根本就打不到他,身上还多出了许多伤口。
高朗大受震撼,闭上了嘴巴,随他去吧,他宴师侄非常人也。
越阶杀敌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杀狂暴化的魔物想来也没什么吧?!
第107章 请君入瓮
宴九知一步一星点,来来回回几十次,才终于布好了剑气阵法。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配合。
在陡然激烈的琵琶声中,高朗与金丹期的阵修同时出手,以净化符结合而成的圣洁阵纹围着李癞子不停旋转。
同一时间,无数剑气自李癞子脚底升腾而起,磅礴的剑意中似有无数的剑鸣声纠缠其间。
李癞子终究只是新魔,只有一身蛮力与魔气。
净化,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在万千剑影与净化之力下,他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堆散落的碎血肉块,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院中全是血雾,让人很是不适。
音修与阵修、医修,封印嗅觉、戴上口罩,一气呵成。
魏语彤和金佑都干呕了几声,才慌忙封印了嗅觉,快速掏出口罩戴上。
高朗擦了擦额头的汗,准备去捡尸,他得把这些带回宗门研究。
他们必须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每天接受净化的人突然魔化。
然而还不等他走出锅盖的保护罩,就被宴九知突然拉住。
高朗往前一看,顿时惊骇得瞪大了眼。
其余几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院中突兀地刮起了一道小型的血色龙卷风,风中全是那些早已碎成渣的纸屑。
地上的血肉都被一一席卷进风里,纸屑像吸血虫似的,争先恐后将李癞子的尸体和血液吞噬殆尽。
鲜红的纸屑高速旋转,慢慢聚成了一个人形。
宴九知见状,突然冲出保护罩,剑气如狂风过境,狠厉地劈断旋转着的风,将尚未未完全成型的纸屑劈得更碎。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纸屑便以更快的速度聚集。
高朗与其他人也连忙出手,但不管他们如何狂轰滥炸,都阻止不了纸屑汇聚成人形。
【哈哈哈哈~】
诡异的女子笑声响起,那声音像是来自四方八方。
【哈哈哈~客人们稍安勿躁,奴家尚需梳妆打扮~】
众人:……倒也不必如此见外,你直接出来得了。
魔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将人形的碎纸屑包裹成了魔气血茧。
眼见着所有攻击都不奏效,众人当机立断,退回了锅盖的保护罩内。
太贤宗弟子:保命乃是第一条。
“完蛋,这什么玩意儿?”金佑看到这无比诡异的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不是李癞子媳妇的声音?”医修觉得这声音像是之前那个纸人的。
“他哪来什么媳妇,就一邪术纸人。”
“话说……这纸人我们来来回回检查了无数遍,没看出啥问题啊?”
“关键是她是在笑什么是想吓死我们还是恶心死我们?”魏语彤摸摸胳膊,她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这声音实在是太渗人了些。
魔气血茧内的气息越来越强大……
宴九知的神情也愈发凝重。
好在,他也不是没底牌,醉尘峰出来的几个,身上都有师祖给的剑符。
不过……李癞子家周围还有几户人家,师祖乃是炼虚期剑修,那剑符的威力自不必说。
他怕到时候不但魔物死了,阵破了,连普通的村民也得遭殃。
算了,剑符还是别用了。
反正他们防御力量足够,魔物想弄死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时宴九知无比怀念自己的本命剑,以他目前元婴期的神识,若是有它与他心神合一,再施以秘法,与同门一起配合,全力以赴,获胜并非没有可能。
众人则是在听说这锅盖是澄元老祖送的之后,就彻底放下心来。
既然阻止不了,看起来也不可能打得过,那就耗着呗。
反正等到了一定时间他们没传信回宗门,宗门自会派人来查探。
再说了,黎昔还在外面呢,有情况她也会上报宗门的。
音修也停下来打坐调息,为之后的硬仗做准备。
阵修还没死心,还在不停地推演。
沈明拿着剪刀刷刷几下,剪了好几个纸人,个个都举着留影石,全方位记录此间场景。
这些等他们脱困后都是要上交宗门研究的。
“还好昔昔没进来,她留在外面还能有个支应。”高朗也吃了一粒补灵丹开始打坐
宴九知却不敢这么乐观,这阵法他刚刚也推演过了,没有生路。
这事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小师妹一个人在外面,恐怕也不轻松。
事实确实如宴九知所想,黎昔在外面也并不轻松,由于她一直不间断地刷着净化术,村民们的魔化并没有加深,甚至还有减轻的迹象。
但此时她心里却极其难受,满村的村民,老的老,小的小,个个都是骨瘦如柴,步子跑得扭曲又踉跄,却还是紧紧追在她身后。
十几个幼童看起来可怜至极,跑又跑不快,一直在中间打转,黎昔对他们照顾最多,净化术与治愈术就没停过。